夜裡躺在床上,蘇清妤翻來覆去睡不着。
沈之修從她身後把人箍在懷裡,“怎麼了?心神不甯的。”
蘇清妤歎了口氣,“沈月今兒吓着了,我本想讓她留在西院,我陪着她睡。她這晚上不會做噩夢吧?”
沈之修溫涼的唇瓣印在她的後脖頸處,“别擔心,慶元居那麼多下人照料着呢。”
蘇清妤忍不住開口咒罵道:“真是晦氣,上次是沈瑩,這次是沈蕪,這姐妹倆就盯上沈月了是麼?”
又想起在暗處的李朝雲,蘇清妤心裡有些不安。沈月和她不一樣,不知道這内宅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三爺,這兩日我問問沈月。若是她同意,就和宋家把親事定了吧。”
“定了親之後,讓她跟在我身邊一段時日,我教教她怎麼管家。”
沈之修點頭道:“我也這麼想的,不如我明日先跟忠義侯透個口風?”
蘇清妤連忙搖頭,“還是我先問過沈月,宋弘深再好,也得沈月點頭才行。”
第265章 上門提親
和蘇清妤預料的差不多,沈月這一晚上都沒怎麼合眼。
隻要閉上眼,就是沈蕪死前的樣子。
她怕做噩夢再驚了慶元居的下人,索性睜着眼睛到了天亮。
後來便強制自己不去想這些事,迷迷糊糊又開始想李雲州。一想到李雲州要去找三叔提親,這漫漫長夜好像也不那麼難熬。
次日早上,沈月囑咐秋桐仔細上了妝,看不出異樣才去伺候老夫人起身。
每日用過早飯後,老夫人要喝一盅燕窩。沈月便親自去了小廚房,想囑咐廚房的婆子,火候要溫和些。
她出了正房往小廚房去,就有二等丫鬟進門禀告老夫人,說是容郡王妃來了。老夫人忙吩咐人請容郡王妃進來,花嬷嬷又伺候她換了身待客的衣裳。
容郡王妃進門就先哭了起來,“老夫人,我苦命的兒子啊,年紀輕輕就要承受喪妻之痛。”
老夫人眉頭一皺,心說這叫什麼話?合着她沈家的姑娘不可憐,倒是她兒子可憐了?
花嬷嬷見狀也嘴角一抽,上前勸道:“王妃快别哭了,我們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昨晚上傷心的一夜沒睡。您這再哭一場,我們老夫人怕是身子受不住。”
容郡王妃聞言連忙擦了擦眼角,在老夫人對面坐下。
“是我的不是,我一見到老夫人,就又想起了傷心事。”
老夫人心裡狐疑,眼下正是容家操持喪事的時候,她這時候來做什麼?
“王妃傷心,心疼兒子,這我都理解。我們何嘗不傷心,我這孫女是個可憐人。我昨夜還在想,若是家裡能多寬容她些,她也不至于想不開,走了這步。”
這事雖然算是掀過去了,但是老夫人對容家依舊有很大的怨氣。
在老夫人看來,沈蕪自盡就是容家在子嗣上逼迫的太緊了。所以她今日說話的語氣,也比往常重了許多。
容郡王妃聽出老夫人話裡的不悅,卻罕見的沒掉臉子。
還一臉歉意地說道:“老夫人說的是,昨日回去郡王爺也說我了。我若是早知道這樣,一定好好開導蕪兒。我也沒想到,這孩子怎麼就心窄了。”
想了想又道:“還有懷兒,這孩子也是脾氣有些急。昨日我和他父王把他好一頓訓斥,雖說蕪兒是自盡,但是他難辭其咎。”
能讓容郡王妃說兒子一句不是,可是不容易。就連老夫人都有些詫異,但不管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老夫人心裡都舒坦了不少。
“王妃也别這麼說,咱們都不想瞧見這樣的事。”
哪怕對容家再不滿,客氣的話還是要說。老夫人有時候覺得,這些簪纓世族看着體面,實際上憋屈的很。
這事若是放到鄉下,兩家大可以大罵一場,甚至直接打上門。
可他們這樣的人家卻不行,很多事都不好直接撕破臉。心裡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表面上還得笑臉相迎。若是咽不下這口氣,也隻能背地裡下黑手。
容郡王妃見老夫人神色舒緩了些,又開口說道:“我現在就是心疼那兩個孫女,都還那麼小,就沒了娘。”
說到這,又拿起帕子擦了兩下眼角。
老夫人兒女心重,一聽容郡王妃提起那兩個孩子,心裡也是一陣酸澀。
“當娘的去了,最可憐的就是孩子。往後就辛苦王妃了,你是她們親祖母,她們有你照應也不會受委屈。”
容郡王妃歎了口氣,“我說句話老夫人别不高興,懷兒早晚還是要娶妻的。等到新的世子妃進門,若是個好樣的還好,若是……”
此時沈月正端着燕窩往老夫人住的正房走去,眼見着前面李朝雲進了門。
她雖詫異李朝雲怎麼這時候來了,卻也沒往心裡去。
端着燕窩走到門口,有下人掀了薄紗簾子。她剛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的說話聲,腳步也下意識停住了。
先是容郡王妃的聲音,“老夫人,我剛剛的提議您看怎麼樣?若是三小姐能嫁給懷兒做繼室,是再好不過了。她是那兩個孩子的親姨母,還能不善待她們?”
“我知道這是委屈三小姐了,您放心,我們容家一定風風光光迎娶三小姐進府。”
沈月端着燕窩的手微微發抖,緊咬着下唇。容家欺人太甚,竟然還敢來求娶。
緊接着是李朝雲的聲音,“容舅母,您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隻是三小姐自小在我祖母身邊長大,還得容我祖母仔細想想才是。”
“要說容表哥這人,文韬武略确實樣樣都拿得出手。隻是畢竟成過親,容家想求娶,還得拿出點誠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