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三夫人,老夫人已經知道大小姐的事了。”
沈之修和蘇清妤對視了一眼,她們心裡也清楚,這事根本瞞不過老夫人。
隻得拐道去了慶元居,總要先安撫了老夫人再說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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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過後,李朝雲出府直接去了容郡王府。
她到的時候,容懷正在前院看着下人布置靈堂。他一身孝服,神色悲痛。靈堂的細節,都要親力親為把關。
李朝雲走到他身邊,福了福身,“容表哥節哀。”
容懷有些詫異她怎麼這時候來了,還以為是沈家讓她來傳話的。
“表妹有心了,怎麼這時候來了?”
李朝雲自然想好了說辭,“我雖是沈家媳婦,可也是容家至親。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又開口說道:“世子妃去的突然,這裡面沒什麼蹊跷吧?會不會有人趁她心緒不甯,故意跟她說什麼了?要不要我在沈家幫着查查。”
說話的時候,她一雙眸子盯着容懷,想從中看出端倪。
容懷并不知道那個主意是李朝雲出的,以為她就是随口問問。
所以掩藏了眼底的情緒,歎了口氣開口說道:“當時我就在蘭苑,蕪兒确實是一時沖動,才走了絕路。身邊伺候的人其實都算精心,我倒是沒看出什麼異常。”
李朝雲察覺出容懷有些不對,卻問不出什麼。
她也不敢再深究,“既然表哥這邊沒什麼事,那我再去看看容舅母。”
容懷點頭,吩咐人帶着李朝雲去了容家内院。
容家雖已經對外發喪了,但是賓客都剛接到消息,還沒開始上門。所以容郡王妃住的主院,此時還算清淨。
沈月進去的時候,容郡王妃正跟身邊的嬷嬷說話,“給舅老爺去信,讓芙兒和鵲兒進京。世子爺相中了誰,誰就是世子妃。”
李朝雲進去給容郡王妃行了禮,就開口直接說道:“舅母給容表哥開始選繼室了麼?我倒是有個更好的人選。”
跟容郡王妃說話就得直來直往,若是隐晦的說,她有時還聽不懂裡面的深意。
容郡王妃示意李朝雲坐,又詫異地問道:“更合适的人選?還有比我娘家侄女還合适的麼?”
李朝雲知道她這幾年一直想擡舉娘家,便笑了笑,“那就看舅母是在意娘家的臉面,還是更在意容表哥的前程了。”
容郡王妃不解,“你這是什麼意思?懷兒的前程怎麼了?”
李朝雲一點點給她解釋,“舅母可别忘了,容家除了表哥,還有三位庶子。”
“表哥現在更需要一個有權有勢的嶽家,而不是親上加親。”
“舅母把娘家侄女說給表哥,能給他多大的助力?容家本就根基不深,若是嶽家再不得力,表哥在朝中都沒個幫襯的。”
李朝雲的話,讓容郡王妃臉色一變。
事關兒子的前程,每句話她都仔細琢磨了。不得不承認,李朝雲說的對。
她娘家侄女做個妾室還行,做正妃确實有些擔不起來。她一門心思擡舉娘家,倒是把這茬忘了。
她看向李朝雲,“那你說的合适的人選,是誰家的女兒?”
李朝雲也不賣關子,開口回道,“就是我們長房的三小姐,沈月。”
容郡王妃眉目一皺,“還是沈家的女兒?不會是你公公讓你來的吧?是不是他覺得容家是個好歸宿,怕我們定了繼室的人選,才讓你來說的?”
李朝雲嘴角一抽,心說這容舅母可真敢想。怎麼可能是她公公的主意?她公公若不是顧全大局,怕是已經跟容家決裂了。
“還真不是,是我剛剛聽舅母說起這事,才忽然想起來的。”
“我是想,一來借着這事,可以修複容家和沈家的關系。舅母别忘了,沈家還有位權重位高的閣老呢。”
“二來沈月雖是姨娘所生,卻記在了我婆婆名下,算是正經的沈家嫡女。再加上這樣的年紀和樣貌,進了門,舅母還怕沒孫子抱麼?”
容郡王妃想起沈之修在朝堂的影響力,意動了幾分。又想起沈月的樣貌,确實不是她娘家侄女能比的。
李朝雲說的對,不管怎麼看,這都是門好親事。
容郡王妃當即說道:“那我晚上跟你表哥商議下,他若是贊成,明日我就去沈家提一提。沈家若是同意,一年以後進門正好。”
李朝雲忙道:“我看表哥對世子妃情深義重的,您現在給他說親,就算說的是皇室公主,他怕是也不會同意。”
“不如舅母先去沈家把這事定下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哥還能忤逆您的意思麼?總歸您是為了他好。”
容郡王妃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好,那明日我先去沈家探探老夫人的口風。”
李朝雲怕她不會說話壞了事,又囑咐道:“您去了之後,多提提世子妃留下的兩個女兒。有三小姐這個姨母照顧,世子妃才能瞑目。老夫人最是慈悲心,您這麼說,保不準她就應了。”
“這事全是為了表哥的前程,舅母明日可千萬說些軟和話,姿态放低些。”
容郡王妃點頭說道:“這些我都懂,你就放心吧。”
李朝雲其實也不怎麼放心,但是也隻能囑咐幾句。等明日容郡王妃進府,她再去慶元居勸老夫人幾句。
等到李朝雲回到沈家後不久,容家帶着棺椁來沈家迎了沈蕪的屍身回去。包括被蘇清妤杖斃的十二個下人,也一并帶了回去。
沈家雖不用設靈堂,但是從主子到下人,也都一臉悲痛。
蘇清妤和沈之修勸了老夫人半晌後,又去西院安撫了沈月。沈月聽說祖母知道消息,精神頭不大好後,晚上又去了慶元居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