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凝惞厭惡的低著頭，想了想還是忍著給他回禮。
似乎看出了趙凝惞對他的不待見，周大人微微蹙了蹙眉。
隨即一臉笑意的對趙凝惞道，「小顧公子也和大人一道來了，也好！
咱們渭東行省的美人兒不少，改日本官讓人好好挑幾個好的送給小顧公子，做個紅袖添香的丫鬟也使得！」
趙凝惞厭惡的差點忍不住一拳頭將那張噁心的油膩陰沉的老臉砸扁。
瞧瞧，這就是渭東行省的二把手！
在欽差大人面前，掩飾都不掩飾一下的，就直接說出這樣噁心人的話來……
顧正則卻很清楚，這姓周的狗官並不是真心想要送「小顧公子」紅袖添香的美女。
不過是借著「小顧公子」來試探他的反應罷了。
見趙凝惞沒有吭聲，周大人也沒有繼續再和趙凝惞說話。
笑盈盈的轉過頭來，一臉謙卑的對顧正則行禮，「顧大人來的正好，今晚是這萬香樓的小香琴姑娘初……」
顧正則神色淡淡的開口，「本官倒是好奇，那小香琴姑娘當真那般傾國傾城，驚動的周王兩位大人都忍耐不住的要來一親芳澤？」
周王兩位沒料到顧正則這般大喇喇的將這等風流韻事拿出來擺在檯面上說。
隻是也就那麼一瞬間的怔愣，隨即就狂喜起來。
這麼說，他們兩人終於是蒙對了！
想來也是，這年紀輕輕的少年公子哥兒，哪裡能做什麼欽差大臣嘛！
想來是他那位皇後姐姐在皇帝陛下耳邊吹枕頭風，讓她自己嫡親的弟弟做個欽差大臣攢點為官的資歷罷了。
這位顧大人又是皿氣方剛的年紀，最是抵擋不住美色的誘惑的……
「顧大人，這個您還真是問著了！」王大人眯著小眼一臉諂媚的看著顧正則，那副模樣看得趙凝惞都想吐了。
她悄悄瞥了一眼顧正則，見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眼皮都沒動一下，一臉的平靜，不由得心裡又有些酸澀。
這是怎麼了嘛？
難道顧大人真的也對那位小香琴姑娘感興趣了？
「顧大人有所不知，這位小香琴姑娘今年剛好十八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啊！
她當年被賣進這萬香樓時不過才豆蔻年華，那時已經出落的天仙似得美人了！
隻是啊，那時候到底年紀還小，這萬香樓的老保子又滑頭，哪裡捨得將這麼一個小美人兒就送出來糟蹋了？
這萬香樓啊就一直拿那小香琴當寶貝養著，琴棋書畫都是請了渭東地界最好的先生來教導的。
年紀小的時候隻賣藝，接待的客人那也都是有頭有面有身份的……」
王大人這邊孜孜不倦的介紹著萬香樓當家紅牌小香琴姑娘時，周大人也時不時的點頭附和。
這副嘴臉都快將趙凝惞看吐了。
她知道這周王兩人不是好東西，沒想到一句狗官罵他們都是客氣的！
這副卑劣噁心的嘴臉，哪裡是為民父母的父母官？
這樣的人，怎麼能做父母官？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又悄悄看了一眼顧正則，見他依然面不改色的聽著，心中就更不舒服了……
「既然那小香琴姑娘琴棋書畫樣樣了得，又是個絕頂的美人兒，今晚要出價的人定是少不了的。」顧正則淡淡說道。
那周王兩人一聽，覺得機會來了！
他們兩人心裡其實也都對萬香樓的小香琴姑娘心生垂涎。
畢竟也是耐著性子等了幾年的……
他們是親眼看著那小美人長成了如今風情萬種，又才藝無雙的大美人的。
這樣好的美人兒，誰能不放在心裡，誰不想要擁有呢？
但是，要是能用這樣的美人兒籠絡住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那也是值得的。
畢竟美人再好，那也是在風月場所長成的。
在這點上，他們這樣身份的人，還是看不上眼的。
「顧大人，您放心，若是您看得上那小香琴，這是她的榮幸！」周大人沉吟著開口了，「若是您看著喜歡，那咱們就將那小香琴贖身了，送給大人您？」
顧正則淡淡瞥了一眼周大人，「小香琴姑娘那樣的身價，想要贖身必定身價不菲罷。」
周大人一聽更覺有戲，不覺和眯著小眼的王大人對視了一眼。
王大人立刻笑道：「顧大人放心！這點銀子咱們還是拿得出的，再說畢竟這是在渭東行省，周大人和下官多少有些臉面的。」
顧正則不置可否，沒有接話。
隻是轉頭看了一眼趙凝惞。
趙凝惞知機，立刻皺眉道：「兩位大人，你們這是將我們大人看成了什麼人？」
周王兩人倒也沒有意外，官場上嘛，他們都懂！
這個時候越是這樣自詡清正的，越是反著來就是了！
「嗨，小顧公子提醒的是，咱們顧大人剛正不阿，哪裡會沉迷女色嘛，是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王大人一邊說，一邊作勢假打著自己耳光。
趙凝惞厭惡的將頭低下去了，懶得看那等噁心的嘴臉。
但王大人這邊則對著顧正則一拱手，「顧大人，就由周大人陪著您說話，下官內急，要出去一趟，實在是對不住了！」
顧正則端著茶譏諷的勾了勾唇，王大人卻已經出門了。
開門的那會兒，就聽到下面中央大廳裡鑼鼓喧囂起來。
顧正則和趙凝惞都明白，那是小香琴姑娘出場了。
在一片歡呼聲中，就聽到無數人呼喚著「小香琴」的名。
趙凝惞好奇，便走到雅間特意開的，能看到下方中央大廳全貌的窗邊。
一身潔白廣袖拽地留仙裙的小香琴蒙著大紅色的面紗，款款走到了大廳中央擺著的古箏旁。
那山呼海嘯般的呼喚似乎半點不曾影響到她，她緩緩坐下，然後優雅的伸出一雙素白的芊芊細手，搭在了古箏的弦子上。
一聲清越的音符流淌出來……
顧正則眯著眼緩緩道：「高山流水覓知音，這位小香琴姑娘果真是才藝絕佳。」
周大人摸著鬍鬚緩緩點頭，特意道：「顧大人還沒見那小香琴的容顏，那容顏才是真正的絕佳，才藝那都還是倒退幾射之地的。」
他說的這般自信，又有趙凝惞之前的讚賞，顧正則當然不會懷疑那位小香琴的容貌。
隻是，他無端就想起了這周狗官和王狗官在雅間裡評論趙凝惞容貌時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