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2 翻供
溫靜安風風光光地嫁進了禹王府,風風光光地成為了禹王側妃。
成為側妃之後,溫俊倧託人想要見見溫靜安。
死囚臨死之前有點需求,一般人都會滿足。
隻是溫靜安卻不去。
每日裡被人前呼後擁的溫靜安,怎麼願意去那個不見天日的地牢,便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了。
況且,她心裡有鬼。
溫俊倧等不來溫靜安,便託人想見見溫時延,可一樣等也等不來。日日想見的人沒來,等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溫大人,別來無恙。」牢房外,一身青衣錦袍,長身玉立,牢房裡昏暗的燈光,也遮擋不了他英俊眉眼下的嘲諷。
溫俊倧坐在牢房的角落裡一動不動,銜著冷笑望著門外那個人。
曾幾何時,他是天上的雲,蕭鈺是地上的泥。而現在,他落魄成了階下囚,而蕭鈺,卻成了那個遙不可及的蕭鈺。
小郡主的夫婿,長公主的女婿,今上的親外甥女婿。
身份尊貴到任何人都難以企及,隻能望其項背。
「蕭大人,好久不見。」溫俊倧的身子挺得筆直,儼然一副富家四方溫家大公子的做派,眼神清冷,目空一切。
隻是當年身為貧農之子的蕭鈺不在乎,現在他更加不在乎。
「還未跟蕭大人說一句恭喜啊。」
蕭鈺:「是嗎?這一句恭喜,應該是我跟溫大人說吧。如今溫小姐成為了禹王側妃,溫家勢起,指日可待。」
溫俊倧笑而不答,神情倨傲,隻是蕭鈺接下來一句話,卻讓溫俊倧臉上的笑凝固了。
「隻是,溫大人是再也看不見了。」
秋後問斬,沒有多少時間了。
溫俊倧臉上的笑意凝固,他神情雖然倨傲,卻也不復剛才的目空一切,精明銳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懼怕:「我雖然看不見,可溫家的子子孫孫看得見。」
「是啊,溫老爺還年輕,沒了你這個大兒子,隻要溫老爺在,溫家還會有第二個兒子,第三個兒子。隻要溫小姐這側妃之位坐得穩,溫家就能東山再起,並且能擺脫商賈之身,一躍成為皇親國戚。」蕭鈺將溫俊倧內心的秘密一一抖露出來,溫俊倧的神色越發地難看。
「溫大人,蕭鈺沒說錯吧?」蕭鈺眼見溫俊倧的臉色難看,他輕輕笑了笑。
溫俊倧也嘲諷他:「蕭大人不也好手段。一介貧農之子竟然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您的手段,才讓我刮目相看呢。」
溫俊倧對蕭鈺有多欣賞,他就有多厭憎蕭鈺。
溫家的落敗,溫俊倧全部都怪罪到蕭鈺和謝玉蘿的身上,天之驕子的驕傲一夕之間土崩瓦解,溫俊倧如何不恨!
他不想輸,他也不會輸。
蕭鈺不是娶了小郡主嗎?他溫家還能出一個禹王側妃,等禹王登基後,側妃成為娘娘,蕭鈺有的身份地位,溫家也有。
兩廂抗衡,誰輸誰贏,還未定。
溫俊倧並不是不怕死,也沒有那麼心兇寬廣,用自己的命去換溫靜安的命。可那又如何,溫靜安有機會嫁進王府,可他溫俊倧卻沒有機會去尚公主,想要跟蕭鈺抗衡,就必須要有皇親國戚的身份,溫靜安行,那他就用自己的命去換溫靜安的命!
隻要溫家能鬥贏蕭鈺,他死又如何。
蕭鈺看著溫俊倧笑,他心裡的小九九,蕭鈺心知肚明,「蕭鈺,你不要忘了,我妹妹現在是王爺側妃,你見到她同樣要磕頭跪拜,能將你踩在腳底,看到你們身敗名裂,是我們兄妹這一輩子的心願。我雖然不在了,可是我妹妹,還有我溫家人,會有看到的那一天。」溫俊倧狠狠地說道。
蕭鈺笑:「你以為,溫家還會有未來嗎?」
溫俊倧心猛地往下一沉,看蕭鈺那輕鬆的模樣,溫俊倧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你什麼意思?蕭鈺,你又做了什麼?」
蕭鈺擺擺手,面對急躁的溫俊倧,他依然是一副清冷不疾不徐的模樣:「溫大人,我能做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好妹妹做了什麼?」
「靜安?靜安她怎麼了?你把靜安怎麼了?」溫俊倧提高了音量,他的眉眼終於動了,看向了蕭鈺。
「溫大人,您太看得起我了,溫小姐如今是禹王側妃,我能拿她如何。該關心的是,她為何不來看你,你爹,又為何不來看你。」
是啊,一個兩個都不來看他,難道,他們都已經將他當成溫家的棄子了嗎?不會的,不會的。
「我爹不會不來看我的,他肯定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溫俊倧不信蕭鈺的話,他相信自己在溫時延心中的地位。
「是啊,你在這裡待這麼久,你爹不來看你,你就不擔心你爹會出事嗎?」
出事?
溫俊倧皺眉,「我爹由靜安照顧著,他會出什麼事。」
蕭鈺看他,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就這麼聚精會神地望著溫俊倧。
溫俊倧沒來由得一陣激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你什麼意思?蕭鈺,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鈺轉身離去,走了幾步之後,還是回頭,望著溫俊倧說道:「溫老爺突然暴斃身亡,溫側妃已將將你爹入土為安了,想必,你也快要跟你爹父子團聚了。」
「我爹死了?」溫俊倧爬了起來,快步來到牢房門前,伸出手:「蕭鈺,你別走,你別走,我爹怎麼死了?我爹怎麼會死呢?蕭鈺,你說清楚,你說清楚。」
蕭鈺已經走了,青色的衣袍一角消失在拐角處,再也看不見了。
溫俊倧瘋了:「蕭鈺,你回來,你回來。我爹怎麼可能會死,我爹不會死的。你回來說清楚,蕭鈺……」
聽松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溫俊倧那歇斯底裡的模樣。
「我們大人讓我來的。」聽松冷冷地說道:「溫側妃和溫老爺拉扯,溫老爺想讓溫側妃救你出來,溫側妃不同意。後來用簪子直接刺入了溫老爺的心口。」
「你胡說,你胡說,靜安不會這樣的,靜安不會這樣的!」
「隨便你信不信,反正我把我看到的都說了。」聽松可不管溫俊倧那歇斯底裡的模樣,說完轉身就走了。
留下溫俊倧跪倒在地,望著地上許久沒有動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見溫俊倧突然站了起來,剛才那癲狂的模樣早就已經不見了,他走到牢房門口,大喊:「我要見常大人,我要翻供,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人不是我殺的,我是替人受罪,我要翻供,我要見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