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不用跟他回家的高興寫在那張欠收拾的小臉上【一更】
蕭家祖宅電動大閘門往下,是一條瀝青的乾淨盤山公路。
除了蕭家的車,沒有別的車輛上下山,很靜,偶爾知了與鳥鳴。
蕭雪政牽著施潤的手,走了一段,林縫間斑駁的夕陽灑在兩人肩頭,背影是一對依偎濃情的戀人。
男人高大沉穩,女人極是玲瓏,偶爾蹦躂,踢掉腳邊的石子。
施潤感覺身旁人停頓下來,她擡頭仰望他完美的側臉。
不及說話,以被他速度覆蓋下來的薄唇吻住。
蕭雪政回頭看了的,已經看不到大閘門了,此處樹林極好,安靜幽逸,浮動某種燃情的氣息。
「唔……」
施潤的小腰被壓著後仰,柔韌得像細細的竹條,堪堪欲折,男人大手溫存並有力地撈住。
右手乾燥的大拇指,摩挲她即刻媚紅的臉蛋,捧住她的後腦勺。
他在唇面上短暫停留,皺眉沉喘著性感地攻進,兩人吻著糾纏,腳步淩亂,一路後退。
路邊,施潤被堅.硬的男性身軀抵在了一棵樹榦上。
她閉著眼睛,哼哼著又悄悄睜開,放大的英俊臉廓,他的黑色襯衫,清冷的布料質地直摩.擦著她白希的手臂肌膚。
口腔秩序,被他狂.情霸道,徹底打亂,水聲交換……
施潤總受不住他說來就來的狂風暴雨,皿液和身體又為他所動情。
身子舒服又不舒服地扭著,小手忘乎所以,往他精緻的鎖骨上急急地摁著,攀住。
深深呼吸他迷人不已的男性氣息。
徹底變軟……
做學生的時候看過不正經的新聞,施潤記得是情侶接吻大賽,有一對以一個多小時打敗所有對手,獲得勝利,贏了獎品。
當時就和菜菜撇著嘴,單身狗們的調侃,一個多小時?
嘴不會親爛掉嗎?
真的不會,隻會越來越熱,身體和腦子裡都點進了火,逐漸燃燒的想要更多。
施潤感覺到男人的手已經掀開了她的小罩衫,鑽進衣裡,分明修長的每根手指在輕輕折磨著她的肌膚。
她仰起腦袋,拚命克制臉紅地不能平復呼吸。
呼吸還在他嘴裡呢……
而自己的爪子,也不老實的在他起伏鳴顫的兇膛上,意、亂情、迷地亂動著。
「不要了……」施潤近乎低泣,柔柔哀求。
雖然沒有人,但畢竟是外面。
他覺得刺激,她其實也覺得很有感覺,臉紅……
蕭雪政氣息不穩地試著放開她,眉頭緊皺,沒忘記這是在哪裡。
但這個難捨難分的過程,花費時間不下五分鐘,男人的薄唇,仍舊有一下沒一下地貼吻輕啃著她的下嘴巴,鼻尖,腮鬢,軟柔耳根。
兩人交頸,衣衫都沾著些熱汗,微微亂著,粗而重的呼吸交錯。
蕭雪政弓著緊繃的背脊,側面看的高挑身影極其性、感,染著情韻,慵懶極了。
與她鼻尖抵著鼻尖,深邃眼神灼熱盯著她的紅臉,長睫內斂地低垂著,眼底,溫柔和愛意情不自禁流露著。
施潤抿著發麻的小嘴,閉著眼睛地不敢看他。
直到他危險的身體某處離開她的小腰,徹底放開。
蕭雪政轉身走幾步,垂頸點了根煙,看不大出來之前做了什麼的清冷淡定模樣,抽著。
施潤低頭整理衣衫和頭髮。
「我們下山吧,司機久等了。」她輕聲說。
蕭雪政單手插著西褲口袋,扭頭瞥了她一眼,伸出右手。
清光竹影裡,微微張開的修長五指,結實有力,似是那玉,真真乾淨的漂亮男人手。
施潤的眼裡,他身體的每一寸都完美到近乎讓人賞心悅目。
她握住他的一根食指。
兩人結束一個吻後,更如膠似漆。
施潤看見他抿著香煙的兩片薄唇,妖冶的泛著一點紅,唇紋越發明顯。
她低頭,羞澀而甜蜜,老實走路。
沒讓她真送到山下,三分之一的地方,蕭雪政就讓她返回去,天光漸暗。
年紀大了,她又是這個挫樣,免不了嚴肅的一番叮囑。
施潤耐著性子聽,反感他命令的語氣。
「明天一早就給我回來。」
「哦。」
「最早的渡輪七點就有。」
「哦。」
「晚上吃了飯就給孩子們洗澡,別給我到處浪。」
「……哦。」
「九點整,給我打電話。」
施潤受不了,「有必要麼?」
額頭挨了一鎚子!
尼瑪的,老東西!!
「打還是不打?」
「打!」施潤轉身,撒丫子就往上坡跑,煩死他。
蕭雪政鐵青著臉,沒有追,盯著完全是放了羊的女人背影,沉沉嘆氣。
從送他下山這一路來,不用跟他回家的高興就寫在那張欠收拾的小臉上了,得多不定性?這麼喜歡夜宿別人的家?看那興奮新鮮的樣子!
……**……
天徹底黑下來之前,施潤跑回了蕭家宅子裡,覺得呼吸一口的空氣都十分清新美好。
門口保安的眼裡,她像一隻快樂的小鳥。
當然啦。
沒有老男人壓榨是什麼感覺?
天晴了!冰川融了!遮蓋天空的那一片氣壓沉沉的烏雲不見了!
進了北苑,庭前的幾盞燈籠亮了,紅光碧影,燈火通明的古色古香屋邸。
穿著青袍的傭人來來去去,廚房飄來香味。
還有西苑南苑,蕭家旁系那邊的傭人廚子過來借菜的好玩景象,豪門世家,卻像住在一個村落的樸實民眾一樣和睦相處。
晚餐,蕭如書沒有下來。
蕭靳林,唐意如,四叔,施潤和寶寶們吃的。
餐時,唐意如模糊地和四叔提了句什麼,施潤沒聽清,四叔卻明白,笑著點點頭。
餐後,傭人收拾了客廳,搬來一把一把的木椅子到客廳外面的庭院裡。
施潤疑惑,門口卻進來了一撥拿著工具袋的人。
搭架子,遮幕布,唐意如一臉高興,拍著手站在客廳的門口,還衝蕭靳林說,「少爺,叫一下如書,如書下來!」
蕭靳林溫柔地點點頭。
「四叔,這是……」
四叔摸摸鬍子,回頭瞅著施潤:「小如喜歡皮影戲,她大概還活在幾十年前從村子裡伴著小凳子去村社前看戲的年月裡,所以如書請了專門的戲班子。小如想看了,夜裡吃了飯,一大家子人搬著凳子坐到庭院裡看戲。小如剛才飯中對我說,要給兩個小傢夥看,她覺得這是熱鬧的事。」
施潤扭頭,看向一臉天真在笑的媽媽。
媽媽年輕清醒的時候,是個極緻溫柔的女人吧,看皮影戲?家裡會比較殷實樸素?像是書香門第的小姐?
施潤依稀記得的,媽媽的手心撫摸她腦袋的溫度,記憶裡柔軟到了心底。
大小冰淇淋對沒見過的東西有本能的孩子好奇心理。
立刻就圍上去了,東摸摸,西碰碰,唐意如拿著道具,口齒不清地在講解。
皮影戲沒有演完,孩子們圖個新鮮。
八點半,施潤帶他們去安排的廂房洗澡,唐意如跟著,和小冰淇淋玩的很好。
九點,施潤沒忘了給叔叔打電話,不打的話,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孩子們都躺下後,施潤送唐意如回二層主卧,順便幫忙收拾下行李。
主卧是套間。
兩人進去的時候,蕭如書在小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清茶熱氣騰騰,老人愁眉不展,翻著教案。
「如書。」唐意如咧嘴叫了丈夫。
蕭如書擡頭,老花眼鏡架得松垮,翻著眼珠子,看到施潤,眉頭皺了一下。
「我給媽媽收拾下行李。」
「對!給媽媽收拾行李了。」唐意如笑,蕭如書心裡就更不是滋味。
摘下眼鏡,朝妻子伸手。
施潤道:「那我進去看看,還有什麼要準備的沒有。」
裡屋的門關上,蕭如書把唐意如拉著坐下,拿了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綳著臉。
「如書你怎麼了?你沒有下來吃飯。」
他又仔細地給妻子弄好掛在兇前的餐巾,問道:「晚餐吃了什麼?」
「我想想啊,木耳,茄子,阿青姐做的圓球,吃了三個。」
「不是圓球,是小獅子頭,小如,你吃的太多了,晚上不消化的。」
「那你不下來管著我。」她撅嘴。
蕭如書低頭,語氣落寞:「要跟著別人走,你不是很高興嗎?」
「我是很高興,因為跟笨笨在一起,可我又不高興,因為你不一起。」
蕭如書擡眼看過來:「看不到我,小如會挂念我嗎?」
「當然了!你對我最好。」唐意如抓起他的手,也知道說好話討他開心:「如書,我離不開你,我很快回來了!」
蕭如書微微苦笑,心裡沁著做夢般的一點甘甜,她說過這種話,也就夠了吧。
施潤在裡屋站著,蕭如書收拾得很妥當,妻子的每一件衣服,生活的細小物品,他分門別類放好在行李箱裡。
她聽見外面,老人一遍一遍叮囑妻子,要注意什麼,到了別人家裡,要怎麼做,不開心不願意做的事,要提出來。
施潤不懷疑,蕭如書對媽媽的這份真心,的確是無微不至的。
……**……
老夫妻還在絮絮叨叨,施潤提著行李箱先出去了。
回到住的廂房,卻不想有人來訪。
施潤推著行李走過去,燈影綽綽,望著門口都有些冷然的兩個人,茫然又錯愕。
蕭靳林冰著臉,情緒明顯不好,身高腿長地立在木柱跟前。
唐小夕離他三四步,距離關著門的很近。
施潤這邊還摸不著頭腦,唐小夕開口:「我來,是想跟你商量個事。」
「小寶,回去。」
施潤看向嚴厲出聲的蕭靳林。
「施潤,你要帶媽媽走是嗎?」
唐小夕像是沒聽見蕭靳林說話,氣色不好的尖瘦小臉透著一股子的倔強,平靜著神情:「是不是要去A市?」
施潤思考了會兒,這事兒還沒告訴蕭如書的。
「你肯定要帶她去A市的吧。」唐小夕盯著施潤的眼。
施潤沒承認也不否認。
「總歸也是我媽媽,雖然她不認得我,可她跟你也不熟悉。她的許多生活習慣,一時你也照顧不來,這樣,算我一個,我也去A市。」
蕭靳林走了過來,一臉沉色,「胡鬧!你受著傷,到底要幹什麼?」
施潤一頭霧水,眼下看著,好像是唐小夕和蕭靳林鬧彆扭了?
唐小夕要跟著唐意如一起,施潤這邊倒沒什麼,但叔叔那裡……
施潤打開門,把行李箱拿進去,扭頭說:「小夕,你哥說得對,你受傷那麼嚴重,跑來跑去的……」
「沒什麼問題,不用當我是麻煩,我能自理,還能幫忙照顧媽媽,我出去散散心。」
「散什麼心?逍遙,白天我跟你說的話你當耳邊風?你再任性!」
蕭靳林眼睛裡透出了冷,意指什麼,他覺得唐小夕能夠看明白。
唐小夕扯嘴,擡頭看眼前陰霾四溢的男人,冷冷靜靜:「我呆在這裡,你永遠會疑心疑鬼我和沈卓義有聯繫。蕭靳林,我很累,不想跟你角力了,我也知道你本性不惡,沈卓義的家人根本沒做錯什麼,你不會趕盡殺絕,隻是在檯面上你下不來。我不想惹你,我怕了你了,我呆在這個家裡,你的面前,我覺得憋屈,我難受,去散散心也不行嗎?被你折斷了翅膀,我幹不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你大可放心,往白了說,我就是不想看見你。」
施潤看向蕭靳林。
男人清雅爾倔的臉龐,在暗影裡沒有一點表情,太陽穴上的青筋卻綳著。
唐小夕手指扶住肚子,不著痕迹地往上,按著絞痛的心臟,因為看見你,這裡很痛,你不明白。
打算放棄了,不想再折磨自己了,愛你就像呼吸,我想學著,我想掙紮,沒有呼吸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你給個機會吧。
唐小夕等著,隻聽到他沉壓壓的呼吸聲,他還是不表態。
她閉眼張嘴:「你非不肯,那就立刻給我安排相親,生意做得那麼大,認識的青年才俊不會少。我嫁了,你大概就會真信我和沈卓義什麼也沒有,毀了的沈家的一切,你還給他們。」
「給我物色男人或者讓我去A市,你選一個。」
男人視線盯著地面,再是面無表情,薄唇抿了冰冷一線,「回去讓傭人給你收拾行李。」
唐小夕轉身走了。
施潤看著她走的很慢的背影,那麼一小條,比起在醫院裡,好像更瘦了。
「你休息吧。」蕭靳林看向施潤,說了句。
「等一下。」
施潤關好房門,皺著細細的眉,問:「你們怎麼鬧成這樣?蕭靳林,我跟你說,不是這麼管的,你越嚴厲越多的命令,孩子都有逆反心理,尤其她這種渾身都刺的個性,不能依你的。」
「十七歲就懷孕打孩子,她是個孩子嗎!」蕭靳林冷笑,低沉失控地說。
「什麼?」
施潤驚掉下巴。
醫院裡,隱約猜到唐小夕懷孕過,居然十七歲?那麼小?
男人半轉個身,擡眸,望著如洗的月色,情緒差的也像是被冰水浸洗過一般。
深邃臉廓難掩愁緒和恨意:「是我從小太慣她,*得無法無天了,她分不清是非黑白,學壞後就徹底一條道走到黑,十七歲那年,她被一個同班的男痞子毀了……」
不想多說,卻心裡壓得悶,蕭靳林把他眼中的事實,告訴了施潤。
施潤聽完,長久沉默。
其實這類早戀的糊塗事,新聞少沒少播過,當新聞裡不認識的女主角,變成了身邊有皿緣關係的妹妹。
施潤還是消化了一把。
她分析,思來想去,擡頭看向蕭靳林,「所以,你把那個男孩的家狠狠整垮了,這次又因為她私自跑去見那個男孩子,你才大發雷霆把她綁回來,鬧得這麼僵?」
蕭靳林一臉惱色盯著施潤不苟同的神情:「難道我不應該大發雷霆?她死性不改!我恨她那麼賤,那個痞子有什麼好,不學無術,現在在天水圍混,天水圍你知道什麼地方吧,她巴巴地爬牆逃出家門,去找他,就為了看他一眼和他在一起……」
「等等。」施潤弱弱的打斷。
「我分析一下吧。蕭靳林,作為關心妹妹的哥哥,你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這種情緒很正常,就像父母看到不成器的孩子,痛打一頓疼在心裡。不過——蕭靳林,你的情緒,已經超出怒其不爭的範圍了你感覺不到?天底下,許多哥哥會為妹妹出氣,痛打一頓負了妹妹的男孩,不過,我真沒見過沒有哪個哥哥為因為妹妹看上個混混男孩,而把那個男孩整個家都整垮的,這是連坐,得多憤怒才能這樣!蕭靳林,你其實是不是——」
施潤眼睛裡閃爍著什麼意味不明的東西,朝男人的眼睛看。
蕭靳林當即避開視線,冷肅嘴臉:「我承認我憤怒,因為小寶我從小養到大,不是給別人來毀的!無論你此刻在想什麼,施潤,給我停止那種無聊的想法。回屋睡覺。」
走了。
施潤對著男人生寒的背影,吐吐舌頭。
四年時間加起來,都沒有今天晚上見他的真實情緒多。
施潤猜,蕭靳林這傢夥壓根就沒談過正經戀愛吧?對唐小夕有那麼明顯的佔有慾,他自己居然毫無察覺?還一副正義哥哥的凜然樣子?
施潤晃晃腦袋,又想,之前蕭靳林說喜歡她,怎麼如今看來,他根本就沒弄清楚過自己內心深處的感情呢?
這人情商也不高。
……**……
翌日。
清晨五點,傭人們就張羅開了,開始忙早餐。
施潤哄著孩子們起來穿戴好,走到客廳,唐小夕已經坐在木椅子上了,門口立著一個小行李箱。
不見蕭靳林。
早餐上桌,蕭如書和唐意如才下樓。
六點半,蕭家安排的兩輛車,等在門口。
蕭如書站在一邊,和唐小夕交代許久。
施潤在車裡,有些緊張,因為媽媽還沒有上車,怕蕭如書反悔。
還好,蕭如書抱了抱唐意如,老花眼鏡下眸色空洞,極度黯然,轉身就進去了。
「如書。」唐意如叫他,他也不回頭。
唐意如使氣般,撅嘴,跑上車。
車子駛離,施潤的心,一面略有愧疚,一面又高興起來。
七點,一行人上了渡輪。香港行駛半小時多,過關口後,蕭雪政安排的家用車,等在指定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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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大約晚上八點至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