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讨喜來了
秦川意識裡,李平娃結婚那天早上,那幫婚鬧把他折騰壞了。
他被人家脫的剩一個褲衩,然後在臉上脖子上肚子上抹鍋底灰,再給脖子上套架子車架檔,讓他當驢,讓吃席的人看笑話。
很多年以後,李平娃說起他結婚的場景,還有一肚子火,嘴裡罵:那幫狗日的家夥把我欺負死了。
他說的時候咬牙切齒,他的意思,當時咋就乖乖那麼順從,讓他們怎麼耍笑就怎麼耍笑。
給他們點根煙摸個糖都情有可原,你說把一個新郎官綁在門口電線杆上脫了衣服抹鍋底灰,算那門子讨喜。
當時他的新媳婦躲在新房裡哭,不敢出來。
秦川意識裡這些場景都是前世的情況。
原來的情況,李平娃是三年後結婚,秦川不在結婚現場,但李平娃老說老說,腦子裡就有了這個意識。
李平娃是今天的婚禮,比原來提前了三年。
這會兒是早上。
秦川的人跪在西山溝西瓜地邊墓地旁,戴着白帽子,身上披着白孝衣。
畢竟是大伯母下葬,還是要來跪一下意思一下。
他滿腦子想李平娃的婚禮。
張春朝穿白衣服的人堆裡喊:“誰是上班的,誰是上學的,過來批一下紅布,正常上班上學。”
表親們外親們都上去扯一縷紅布挽在胳膊上,頭上的白帽子取下來扔火堆裡燒了。
有幾個小孩的白孝衣也扔火堆裡,張春喊他們:“孝衣别燒了,以後還要穿。”
燒一下帽子意思一下就行了,衣服是三尺白布,燒了可惜。
有人喊張春:“春叔,留下給你戴。”
“誰說的,我是張家人,你們秦家人不用給我戴。”
張春伸脖子瞅秦衛兵,大聲喊:“衛兵,啊衛兵,你明天不上學嗎?你過來戴紅。”
秦衛兵跪在兄弟們跟前,眼神麻木,聽不見張春喊他。
“這娃幹麼呢,明天不上學呀。”
張春把他頭上帽子抹掉,給他胳膊上準備挽一縷紅布。
秦衛兵站起身,一把奪過白帽子又戴在頭上,狠狠瞪了一眼張春,呵斥一聲:“我是我媽親兒子。”
“你明天要上學呢!”
張春看秦衛軍不理他了,心裡罵一句,什麼毛病。
秦川在最後跪了一會兒,看張春走過來,站起身把自己帽子抹掉,再接過紅布條挽在胳膊上,說一句:“春叔,我先走了,我待這兒也沒用,我去忙我的事。”
張春悄悄問:“你是不是去平娃家吃席?”
“誰給你說的,我看我三個寶,我媳婦忙不過來。”
秦川就是去平娃家,不是吃席,是很好奇他結婚的早上是什麼場景。
新娘子不是原來的新娘子,時間不是原來的時間,氣氛不是原來的氣氛。
他是不是還被那幫親戚婚鬧綁在電線杆上脫光衣服抹鍋底灰。
摩托車突突騎出去了。
發喪隊伍裡有外面親戚,不經常來大坪村,對這小子騎着一輛摩托車很驚訝。
“小輩老三怎麼走了?”
“就是,怎麼着他也是親侄兒呢,棺材還沒下葬呢他能走?”
有幾個人給秦川說圓場話。
“他是我們村領頭人,他有要緊事忙。”
“就是,别人不能走,他可以走的,别抱怨我們頭兒。”
說抱怨話的是外村的親戚,秦川是什麼人他們有所耳聞。
但村裡人這種解釋他們還是聽不進去。
“他再有本事再有錢,基本的人情世故他要遵守吧?”
張春是表親,是過世婦人平輩,這幫瞎議論的親戚讓他很讨厭,聲音很大辯駁過去。
“你們幾個聽着,我們小川要不懂人情世故,他讓我們村裡人都吃大米白面?能讓我們都有錢花,都開拖拉機?你們懂人情世故你們現在還吃的糜子面,還跟我借錢?”
張春兩句話頂到這幫親戚心肺上,這種議論再沒有了。
晌午時間,村子南面李家台鬧哄哄,響着一串鞭炮。
小水村娘家人沒接來之前,就是本村親朋鬧紅火。
秦川将摩托車立遠,眼睛看着大門口一圈人嘻嘻哈哈。
李平娃說的沒錯,他結婚的事情,有一幫人鬧的很過火。
跟原來的情況一樣,即便結婚對象變了,時間變了,但那幫來參加婚禮的人沒變。
“脫,自己脫了,又不是冬天,你怕凍着你?”
秦川聽到這些嚷嚷,緊步往前走,他們搞新郎的手段沒變。
李平娃嘴上是告饒:“各位哥哥,饒了吧饒了吧,女方娘家人馬上來了,這樣整沒意思。”
李平娃笑着讨饒,無論他們怎麼鬧,都不能生氣不能翻臉。
他結婚一回,這是他們兩口子以後的陰影。
秦川看了一眼這一圈人,轉身進院裡,越過坐桌吃席的人堆,到耳房洞房,紅門簾一揭進去。
果然是自己剛才一路想的情況,小水村花張梅坐在炕上,眼淚巴巴,頭發被他們撓的有些亂。
秦川首接問:“張梅,他們在你身上占便宜占不到,就把平娃拉出去了?”
張梅看是秦川,趕緊說話:“川表弟,你攔一下他們吧,鬧就鬧,哪能這樣子,他們把平娃拉出去折騰。”
秦川轉身出院子,臉上陰沉,那幫家夥己經端過來一個大黑鍋,李平娃的上衣己經脫掉了,嘴裡還在祈求:“都是我哥我表哥,算了吧,我讓張梅給你點喜煙。”
“李平娃,你娶了小水村張梅,怎麼着也要給我們表示一下,我們就讨個吉利。”
他們用這種方式發洩李平娃娶小水村花的妒忌。
主觀意思就是惡意發洩。
“住手!”秦川一聲怒喝,身子護在李平娃眼前。
這幫外面的親戚,有兩個跳梁的帶頭,其他 人就跟着起哄。
“你這小子堵着他幹什麼,我們是讨喜,這是講就。”
“你們這幫家夥什麼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
我警告你們,我們大坪村不允許有惡意婚鬧,該吃喜糖吃喜糖,該坐桌坐桌,誰敢折騰我平娃表弟和我弟妹,别怪我翻臉不認你們是親戚。”
“你誰呀你……”剛要發火的男子被李光明一把拽過去。
嘴裡訓他:“他就是我們村的帶頭人秦川,你惹他你試試?”
幾個人眼裡一抹不甘心,轉過身進院裡去了。
秦川給李平娃把上衣穿好,臉上一笑:“進去哄哄張梅,我在這裡,沒人敢折騰你倆。”
“表弟,你真是我親親兒的親表弟,我就說嘛,這幫混蛋隻有你敢伸手擋住他們,你不是埋你大伯母去了嗎,這個點咋跑來了?”
“我不跑來,你就被他們欺負死了。”
欺負他們的人坐了一桌,也在說這個事兒。
“秦川大伯母死了,他不是去墳上了嗎,他怎麼跑這兒來了?”
“就是,他戴着孝呢,他跑咱李家紅事上來了,這也太不懂規矩了吧。”
“這種人敢闖敢幹,才能成為大坪人的領頭人。”
“所以說了,咱縣委書記的女兒都在手底下幹事情。”
“這小子不好惹,你看剛才他那氣勢,你們誰敢再鬧試試。”
“我不鬧,我還要請秦老闆的貨車給我拉東西呢。”
紅門簾耳房裡,李平娃趕緊問張梅:“梅,面豆子喜糖呢,給咱川表弟發呀。”
張梅臉上的淚痕擦掉了,站起身說:“我給你取。”
一個盆裡裝的喜糖花生面豆端出來,用紅布包住,張梅雙手端起全部給秦川。
“弟妹,這才叫讨喜,我端一盆?”
張梅嘴角一笑解釋:“這一盆都是你的,給你媳婦添喜,給你妹妹,還有你的三個娃,還有你嶽娘都添喜。”
“多了多了,嘿嘿,這喜氣真多,我都收了。”
秦川抱着紅布喜盆大搖大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