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躲了好幾天的太陽總算冒頭了。

　　 有了陽光，冷意貌似瞬間減了許多，也容易讓人心情開懷！

　　 歐陽毅一早就醒了，不習慣賴床的他打開門，開始打拳鍛煉。

　　 廚房那邊已經飄出粥香味兒，隐約還有人聲在聊話。

　　 這時，小六拎着兩個熱水瓶來了。

　　 她有些腼腆，仍大大方方打了招呼。

　　 “……叔叔好。”

　　 歐陽毅微笑：“早上好。”

　　 小六乖巧将兩個熱水瓶擱下，道：“婉姐姐讓我給你送熱水，請你先過去吃早飯。”

　　 “謝謝。”歐陽毅擦了擦汗，将水瓶拎進屋裡。

　　 小六跟了進去，瞧見炕上的小歐睡得真香，笑眯了眼睛。

　　 “叔叔，我在這兒等小歐就行。”

　　 歐陽毅卻覺得沒必要，道：“不用，咱們先去吃早飯。這小子一慣愛賴床，沒到九點不會醒的。”

　　 “我吃飽了。”小六解釋：“婉姐姐讓我先吃，然後在這兒等小歐醒來。毛衣太多太厚，小六還沒法穿，得靠我幫他。婉姐姐還說，你可能有事要忙，不能讓你在屋裡頭幹等着。”

　　 “那好。”歐陽毅溫聲：“拜托你了。”

　　 語罷，他甩上外套徑直往廚房去了。

　　 李香妹兩口子正在做煎餅，江婉則在熬小米粥，還煮了十幾個水煮蛋。

　　 歐陽毅跟他們打了招呼。

　　 江婉麻利端上幾個煎餅和兩個蛋，外加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

　　 “毅哥，快趁熱吃。”

　　 歐陽毅答謝接過。

　　 “小江，我下午得回單位了，估摸中午也沒法回來吃。元宵節後，小歐的幼兒園那邊就會開學。初八早上得提前去報名，帶着他一起去。可我……擔心他不肯去。”

　　 昨晚睡前，他仗着這幾天處出來的“親密”關系，打算當一回“慈父”，哄兒子同意報名上學。

　　 誰料小歐一點兒情面都不給！

　　 後來，他幹脆擺出“嚴父”的架勢來，訓他不聽話，訓他不懂事。

　　 誰料小屁孩氣哼哼的，嘲諷說關他屁事，還讓他麻利滾出心園，說這是他的家，輪不到他在這兒指手畫腳！

　　 于是，發現兒子軟硬不吃的歐陽毅隻好作罷，頭痛表示該睡覺了。

　　 小歐見他作罷，本想跑回主院陪爸媽睡，可奈何外頭實在太冷，舍不得暖融融的被窩，隻好委屈睡下。

　　 歐陽毅苦笑：“我說服不了他，還被他給埋怨上。小江，還得靠你呀！”

　　 “沒問題。”江婉微笑：“我想法子先哄他過去報名。”

　　 歐陽毅點點頭。

　　 江婉遲疑低聲：“毅哥，小歐這孩子比較特殊……也許咱們可以不按部就班送他去幼兒園。”

　　 “啊？”歐陽毅有些不明所以，“你的意思？”

　　 江婉拉過一張凳子，扶着肚子坐過來。

　　 “毅哥，小歐他打小就喜歡跟大孩子玩，說話走路都比其他孩子快許多，尤其是說話方面。這孩子非常聰明，也善于跟人交流。加上他積攢的知識不少，應該能往上跳級。而不是拘于一格，按部就班上幼兒園，再上小學中學一步步慢慢走。”

　　 歐陽毅雙眼激動發亮，問：“你是說……讓他先上小學，不上幼兒園？他能嗎？”

　　 “能。”江婉低聲：“前些天的天氣不錯，我帶他去附近的廣場玩。那邊有三四年級的小朋友在玩耍，還有幾個在抄寒假作業。我讓小歐看了看，字他都認識，也能寫，還能組詞和造句。他随口就能造句，還能說出成語來，把那幾個孩子給羨慕得喊他‘小老師’。”

　　 歐陽毅聽得心花怒放，一直内斂嚴肅的他不敢表現出來，按捺住内心的激動。

　　 “可……可學的不止是語文，還有數學和其他科目呀。”

　　 江婉輕笑：“他的數學加減乘除都不錯，絕對有三四年級的水平。”

　　 “那——那你看着安排。”歐陽毅感激道：“如果沒你們費心教導，他再聰明也隻是泯于衆人。”

　　 孩子三歲多了，可他跟孩子相處的時間也就最近幾天最多。

　　 别說是教他學字，就是跟他聊天，自己都能落在下方，根本應付不了一丢丢。

　　 他十分清楚自己管不了這個兒子，也沒法子沒時間教養他，唯有拜托心園這邊。

　　 “小江，我并不擅長這些。你們是孩子的養父養母，也一樣有權幫他決定。我提的建議不一定适合孩子，但你們提的百分百比我好。”

　　 江婉聽他這麼說，總算放下心來。

　　 “不一定。咱們該看孩子的具體情況做出适當的調整。我建議先去幼兒園，讓那邊的老師幫着測試，如果可以不用上幼兒園，那就往上找小學。”

　　 歐陽毅連連點頭，“行，你看着辦。”

　　 吃過早飯，他便開車離開心園。

　　 江婉和表哥表嫂吃過早飯，便端了一份早飯回主院。

　　 陸子豪仍沒醒，小歐也還在西廂房睡着。

　　 她正想喊醒丈夫，誰料外頭傳來腳步聲！

　　 這時，陸子欣一邊穿手套，一邊匆匆走進來。

　　 “婉兒，車鑰匙在你這兒不？”

　　 江婉微愣，問：“外頭的車鑰匙？我隻有備用的。”

　　 “我要去找吳媽。”陸子欣解釋：“有些冷，還是開車過去好些。”

　　 江婉拉住她，道：“先把早飯吃了吧，不差一時半會兒。我去給你找鑰匙。”

　　 “……也好。”陸子欣坐下吃粥，問：“怎麼隻有備用的？子豪丢了一根鑰匙？”

　　 “不是。”江婉低聲：“在雲川那邊。他今天還得去醫院一趟，說是還得去複查拿藥。他沒到中午估摸醒不了，你先開去找吳媽吧。”

　　 陸子欣點點頭，“沒事，我去去就來。”

　　 江婉很快取來備用鑰匙，遞給她。

　　 “姐，你開車小心些。”

　　 陸子欣的身體情況不适合開車，故此之前上下班都配了司機接送她。

　　 這兩年身體養得好，她對方向盤又恢複了信心。

　　 “婉兒，吳媽如果不答應的話，我可能會跟她變臉。她如果同意帶幾個孫女南下，我還會額外給她一筆錢安家。”

　　 江婉不好說什麼，隻道：“姐，你看着安排就好。”

　　 奶媽是他們兩人的，該怎麼維持關系，還得看他們之間的情分和本心。

　　 江婉尊重吳媽，但她從沒主動攬過什麼不相幹的責任。

　　 “我暫時收留小六，是因為我喜歡那小姑娘，并不全然是吳媽的緣故。”

　　 “嗯。”陸子欣聽得明白。

　　 吃過早飯，她匆匆起身出發了。

　　 本以為會很快回來，直到快午時，車子才緩緩拐進路口，停在心園的門口。

　　 衆人都在，忙圍着陸子欣問進展。

　　 陸子欣眉眼難掩疲倦，揉了揉太陽穴。

　　 “吳媽一開始同意了，說要帶着孩子們盡數回去。可吳玉岚不肯，說她要和妹妹們留在這邊。吳媽又找了幾個孫女問，隻有兩個願意跟她回去。吳媽猶豫不決，我幹脆說出孫寶财的真面目，訓斥了她幾句。到了最後，她答應先帶三個回去，不包括這邊的小六。”

　　 “為什麼？”陸子豪疑惑問：“單單留下這個最小的？那小丫頭也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