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些賬冊,都帶回府裡。”
“再派人守着這宅子,錢家的所有人,暫時不能出去走動,也不能出事。”
她現在沒時間審問錢先生,她若是再不回府,沈之修怕是要親自來了。
另外她審問了也沒用,當年沈家的事她并不清楚。這事還得回去跟沈之修說一聲才好,既然要查,就要查個徹底。
蘇清妤帶着人出了後門,府裡的馬車已經在等着了。
翡翠掀起車簾,蘇清妤踩着墊腳凳上了馬車。
馬車内熟悉的氣息讓蘇清妤動作一頓,随後又很自然地坐了進去。
馬車外的翡翠擡腳想要上去,卻被文竹一把拽住了。
翡翠下意識反手就給了文竹一掌,又被文竹直接抓住了手腕。
“别動手,三爺在車裡。”文竹低聲說了一句。
翡翠這才知道他為什麼不讓她上車,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對不住,我剛剛有些沖動了。”
文竹不在意地擺擺手,示意她上後面那輛裝賬冊的馬車。
車轱辘緩緩轉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蘇清妤擡起眸子,看了眼沈之修繃着的臉。此時外面正好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已經二更天了。
她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指,輕輕晃了晃。
“生氣了?我這有點急事,沒來得及跟你說。”
沈之修手腕微微動了下,本想甩開,終究沒舍得,又反手抓住她的手。
“你夫君死了?”沈之修忽然冷聲問道。
蘇清妤一愣,她夫君不就是他麼?怎麼自己問自己死沒死?
小聲答了句,“倒是沒死。”
沈之修聽見這句,差點氣笑了。
伸手就把人拽了過來,加上馬車晃悠,蘇清妤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沈之修把人箍緊,語調依舊寒涼。
“你夫君沒死,你有事不知道找他?私自涉險,夜不歸家。”
“蘇清妤,你真是……”
“那麼大的火,你怎麼想的?還好兩個宅子中間不連着,火勢沒波及到邊上。你說萬一出事了,你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
他氣得牙癢癢,卻連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說。
蘇清妤這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也知道今日她确實有些過了。
便整個人窩在他懷裡,有些嬌嗔地嘟囔道:“沈之修,你跟我喊。”
她鮮少這麼跟他說話,除了……在床上。
剛剛聽了他的話,蘇清妤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她不該讓他擔心,也心疼他剛剛的焦灼。
所以這句撒嬌,更像是在彌補,也是示好。
沈之修聽見這話僵了一下,再開口語氣軟了幾分。
“我哪裡跟你喊了,我是就事論事。”
蘇清妤哼了一聲,“還說自己懼内,誰家懼内的夫君敢跟夫人喊。”
沈之修又氣又忍不住想笑,伸手捏了捏蘇清妤的臉。
“看我回去怎麼罰你。”
蘇清妤知道,這事算是揭過去了,繼續安心地窩在他懷裡。
回到西院後,她吩咐文竹把那些賬冊都搬到東次間的小書房。
沈之修還沒來得及問蘇清妤是怎麼回事,所以看着那些賬冊有些懵。
“這些都是什麼?”
随手拿起一本看了起來,“沈家的賬冊,這些怎麼是在外面帶回來的?”
蘇清妤示意沈之修坐下,又吩咐人上了杯參茶進來。
“三爺,這個事我從頭跟你說。最後怎麼處理,還得你拿主意才是。”
蘇清妤隻要是說正事,就會神色肅穆,甚至連手都不和他拉着。
沈之修見她這副神情,便知道事情可能不小。也收斂了心神,認真聽着。
蘇清妤抿了抿唇,開口說道。
“昨日錢先生私下見了大嫂,我想辦法探聽到了兩人說話的内容。”
“錢先生威脅大嫂救他兒子,說他還有一套賬冊。”
蘇清妤話說到這,沈之修面色還算平和,隻是沉着聲音問了句,“你的意思是,大嫂夥同錢先生做了假賬?”
蘇清妤點了點頭,又把即将要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還有一事,我聽錢先生說,當年老太爺去世,也跟大嫂脫不了幹系。”
“今日匆忙,具體怎麼回事我沒仔細問。後面要怎麼審問,還得三爺拿主意。”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沈之修,臉色大變。
“父親去世和大嫂有關?”
沈之修站起身,揚聲吩咐文竹,“帶錢先生去地牢,我親自審問。”
又走到蘇清妤近前,俯身抱了抱她。
“你累了一天,先去休息。我去問明白怎麼回事,明兒早上我們再商議這事怎麼辦。”
第218章 沈家老太爺去世的真相
蘇清妤确實累了,又累又困。而且就算她跟着去了,也幫不上他什麼,他還要照應她。
送沈之修到門口後,蘇清妤便回了内室沐浴更衣。
躺在床上,本以為自己會很快入睡,可翻來覆去半個時辰,愣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最後不知道是不是累狠了,迷迷糊糊像是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間,又聞到了熟悉的氣息,緊接着就落入了熟悉的懷抱中。
沈之修從後面環住她,臉埋在了她的後脖頸處。
蘇清妤睜開眼睛,用力握住他的手。她不用回頭都知道,他此時情緒低到了谷底。
蘇清妤也沒主動開口,隻是一下下輕輕摩挲他的手背。
過了好半天,就聽沈之修說道:“陳平惠她該死。”
音調平和的就像在說一句閑話。
蘇清妤聽出他話裡的殺意,就知道這裡面的事,可能比她想的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