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淡笑道:“就怕陳禦史承擔不起,畢竟明日陳禦史這官就做到頭了。”
陳禦史一時語塞,咬牙切齒地看着沈之修。
太子繼續說道:“沈大人,你這樣顧左右而言他,是不是心虛?”
“還是說,沒想好要怎麼逃脫罪責?”
陳铮也說道:“之修,有什麼話今日就說清楚吧。”
“衛國公正在苗疆奮勇殺敵,這件事不說清楚,之修怎麼對得起趙家的将士?”
沈之修神色也冷了下來,他對不起趙家的将士?衛國公這次欠他天大的人情,回來還不知道怎麼還呢。
“既然衆位這麼說,那本官也就知無不言了。”
“陳禦史,那上面落款的日期,你看了麼?”
陳禦史一愣,那信上有日期麼?
宣德帝仔細瞧了瞧,在信紙右下角看到了一行小字,寫的是五月十二。
“五月十二?”宣德帝反問道。
在場反應最快的是陳铮,聽到五月十二,立馬心裡咯噔了一下。
可容不得他細想,沈之修就已經再次開口了,“是,這是五月十二那日,我給寨方寫的信。”
“陳禦史說那地方是囤積糧草之處,可五月十二的時候,衛國公剛到黔州,糧草還在路上。”
“實際上,寨方已經跟苗疆土司反目了。衛國公這兩個月勝仗一場接着一場的打,就是因為跟他裡應外合。”
“這件事是機密,陳禦史一定要我在這大殿上說,若是傳到南疆,陳禦史能負責麼?”
實際上,黔州戰事已經快結束了,沈之修才會當衆說出。
陳禦史沒想到會是這樣,怔愣了片刻反問道:“沈大人說的這些,有證據麼?”
沈之修冷聲道:“寨方發現信丢了後,就聯系本官了。本官身上有一封信,是衛國公寫給皇上的。煩請胡總管呈給皇上,衛國公會言明一切。”
話落,沈之修遞給了胡碌一封信,示意他呈給宣德帝。
永嘉公主臉上泛起一抹晦暗的神色。
沈之修這是早有準備?
第589章 周先生的身世
永嘉公主想的不錯,沈之修确實早有準備。
那日蘇元州聽見李家密謀這事,雖寥寥數語說的不算詳盡。但是沈之修還是做了周全的準備,今日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沈之修再次對宣德帝說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先将臣收押,等衛國公回京再行詢問。”
其實事情到此,沈之修依然有些後怕。
若不是那日蘇元州機緣巧合下,探聽到一點風聲。今日蘇清妤進宮,可能就要被算計了。
因為有蘇清妤詛咒大周和宸妃娘娘在前,皇上再聽說他和苗疆往來密切,一氣之下可能就要定罪了。
雖說這件事等衛國公回京就能解釋清楚,可君心不可測,興許他等不到衛國公回京,皇上就已經認定他的罪責了。
宣德帝正在看衛國公親筆寫的信,信中詳細解釋了沈之修和九黎部落統領寨方的來往。
衛國公還特意提起了那張苗疆布防圖,直言若是沒有沈之修,就沒有今日黔州戰事的局面。
信的末尾,衛國公提出若是黔州戰事大捷,他還要給沈大人請功。
放下信,宣德帝說道:“此事已經清楚了,都是誤會。這件事,任何人不得外傳,也不許再議論。”
陳禦史沒想到沈之修早有準備,輕松就化解了困局。
皇上一錘定音,他便也不再揪着這件事不放。
立馬繼續冷聲道:“沈大人,那你又如何解釋周先生的身份?”
“本官查證到,周先生是原黔州刺史安家的兒子,此事可是真的?”
沈之修點點頭,“此事确實是真的。”
陳禦史繼續追問,“那沈大人想過沒有,他是罪臣之後,按律當斬。”
“沈大人不僅沒上報朝廷,還讓他在京城待了這麼久,甚至還給陛下診了幾次脈。沈大人到底有沒有把皇上的安危放在心上?”
沈之修眉梢挑起,“本官用項上人頭擔保,周先生不會做不軌之事。”
陳禦史嘲諷一笑,“沈大人,十條你的命,也比不上皇上的安危。”
“你擔保?真出事了,你擔保有用麼?”
沈之修卻看向宣德帝,“陛下,關于周先生的事,臣會給陛下一個交代。但是臣認為,此事不适合在太和殿上說。”
見沈之修又是這套說辭,陳禦史冷笑了一聲,“沈大人,周先生的事不涉及國事,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沈之修卻沒理會陳禦史,而是看向宣德帝,神色肅穆地說道:“陛下,請相信臣。周先生的事,真的不适合在太和殿說。”
宣德帝探究地看向沈之修,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以他對沈之修的了解,他這麼說,定然有這麼說的道理。
而且就是一個大夫的身世,若是真有隐情,他也不是不能網開一面。
可他想輕輕放過,其他人卻不肯。
太子轉過頭,沉吟着說道:“父皇,陳禦史彈劾沈大人包庇罪臣之後。若是不當衆說清楚,恐不能服衆。”
永嘉公主也難得開了口,“皇兄,太子殿下說的有道理。既然是陳禦史當衆彈劾,沈大人就該當衆說清楚。”
沈之修神色如常,反正說與不說,也不是他難堪。
他不過是顧及周先生的想法,才拒絕說出實情。
宣德帝再次看向沈之修,“沈卿,你還是堅持私下與朕說麼?”
不知為何,宣德帝總覺得這事還是私下說的好。
沈之修剛要說話,外面忽然進來一小太監,走到胡碌身邊低聲禀告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