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他沉吟了半晌,才開口說道:“我……沒打算娶妻。”
沈月一怔,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什麼叫沒打算娶妻?她想了他無數種回答,唯獨沒想到這種。
李雲州知道她定然不懂,繼續說道:“我身上背負着皿海深仇,我的後半生可能是縱橫沙場,也可能是颠沛流離。”
“我娶誰,就是把誰推進火坑。”
“所以我沒打算娶妻,不耽誤别人,也沒什麼羁絆。”
他要建功立業,把李家踩在腳下。這中間一個疏忽,就是身死的下場。
他不想騙沈月,也不想耽擱她,更不願連累沈家。
李雲州說出的每個字,都像一把刀子,在他自己心口淩遲。
沈月一時間僵在那,她想說她不在乎。他戰死沙場,她給他守靈。他颠沛流離,她也可以陪着他浪迹天涯。
馬車停在了沈家側門的門口,李雲州知道,他該下車了。
想了想,又玩笑般地說道:“沈月妹妹,等你定準了婚事,出嫁的時候我一定來喝喜酒。”
沈月在他眼裡看到了疏離和決絕,便知道這是他的心裡話。
她點了點頭,“好,到時候雲州哥哥若是在京裡,一定來喝杯喜酒。”
李雲州下車之前,又深深地看了沈月一眼,然後垂下眸子轉身離開了。
嘴裡嘟囔了一句,“保重,你會幸福的。”
沈家嫡女,閉着眼睛嫁人,都比嫁給他幸福。
沈月順着窗簾的縫隙,看着李雲州的背影。酸澀的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心裡某處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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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你最好看
那日回府之後,沈月病了多日,昏昏沉沉起不來床。大夫輪流來看過,也沒說出是什麼病。
後來蘇清妤實在擔憂,請了周先生去看。
周先生說她是心病,無需服藥,隻需要自己想明白即可。
蘇清妤問了兩次,沈月也沒說這心病從哪來。
眼看着沈昭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蘇清妤忙的不可開交,隻能囑咐沈月好生養着。
到沈昭成親前幾日,她精神倒是一日比一日好多了,蘇清妤也心安了不少。
這半個月,蘇清妤悄悄去找了兩趟香冬。聽說沈之衡把香冬寵到了骨子裡,府裡其他妾室的屋子已經不去了,每日隻陪着香冬。
所以蘇清妤每次都問她,有沒有改變主意,會不會舍不得這孩子?香冬眉目間的恨意,一分都未減少。每次都斬釘截鐵,沒一點遲疑。
一晃就到了沈昭成婚的前兩日,沈家也開始待客了。直近的親朋故交上門恭賀,府裡也大擺宴席,戲台子也搭了起來。
陳氏和楊氏招待女眷,陪着說話。沈家幾位老爺招待同僚故交,蘇清妤總攬全局,打理瑣事。
大早上蘇清妤剛起身,就有管事在外面等着回話了。
沈之修今日下朝早,進門的時候,珍珠剛給蘇清妤绾好發,正在選簪子。
沈之修走到蘇清妤身後,先看了看鏡子裡的人,又轉頭看向邊上的首飾盤。
珍珠見狀忙退到一邊,又端起首飾盤到沈之修身邊,供他挑選。
蘇清妤透過銅鏡看他,嘴角帶笑,“你會麼?我今兒要見客,你可别弄的我不能見人。”
“夫人,我雖沒弄過這個,但是美和醜我還是分得清的。”沈之修一邊說,一邊打量蘇清妤的發型。
接着從首飾盤裡挑了一根金鳳镂花長簪,一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鸾點翠步搖。
戴上之後,又端詳了一下,像是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夫人看看,為夫的手藝怎麼樣?”說完又連忙補了句,“還是夫人長得好看,天生麗質,戴什麼都好看。”
蘇清妤白了他一眼,“三爺就會說好聽的诓我。”
沈之修又給她選了镯子和耳環,嘴上說道:“怎麼是诓你呢?不信你問珍珠,這京裡的年輕夫人,是不是你最好看。”
珍珠憋着笑,忙不疊點頭,極為贊成沈之修的話。
蘇清妤嘴上罵他們倆沒正經,心裡卻跟抹了蜜一樣。她知道,沈之修是故意逗她高興。
“這些日子,你受累了。等忙過這兩天,我帶你出城去城郊的莊子上住幾日。”
沈之修雙手扶着蘇清妤的肩膀,俯身低聲說道。
心裡又心疼,又有些後悔。該讓她等沈昭成親後再接掌中饋,就沒這麼累了,是他心急了。
蘇清妤拉住他的手握住,“也沒多累,誰家辦喜事不都是這樣的。”
兩人一起用了早飯後,沈之修便去外院忙了。今日開始,便有賓客上門。有些地位高的,需要他親自陪着。
蘇清妤則跟各處管事對接,管事們有解決不了的事項,都來請示她。
上午巳時初,蘇清妤正在廚房查看今日待客的席面。就有慶元居的下人過來,吩咐廚房的婆子,“端親王府的小郡主來了,老夫人吩咐,送些不帶牛乳的點心過去。千萬别弄錯了,小郡主吃牛乳身上起疹子。”
蘇清妤聽到“端親王”三個字,本能地蹙了蹙眉。
把那小丫鬟喊了過來,“你說小郡主來了?她是和誰一起來的?”
小丫鬟見蘇清妤在,忙上前行禮回話。
“回三夫人,小郡主是和端親王一同來的。此時正在慶元居,和老夫人說話呢。”
從廚房這邊回去,蘇清妤越想心裡越沒底,前世沈月嫁給端親王做續弦的事還曆曆在目。
當時沈家小輩出了孝期,沈月和沈滢一起去參加個宴會。也不知怎麼的,端親王就看上了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