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小姨子和小舅子救了你。」周聿白說道。

　　他簡單地把二毛他們看見照片，就把他撿回來的事情告訴了邵琦。

　　「還多虧了那張照片，不然我說不定就死了。」邵琦打趣道。

　　「說什麼死不死的話。」周聿白瞪了他一眼，他之前不迷信不介意這些，現在，他很介意。

　　「我的錯，再不說了，要不你抽我一下。」邵琦笑嘻嘻，跟之前在部隊一樣。

　　周聿白擡手，邵琦急忙舉手就擋。

　　「說說就行了，你還真要動手啊。」邵琦叫起來。

　　周聿白笑出了聲音，真好啊，他們之間的過去是真的美好，在那件事之前，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隻是他們在最好的年華遇到了那個意外。

　　「當年你是怎麼……」周聿白頓了頓。

　　「我的心臟在右邊。」邵琦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如果不是他的身體構造跟常人不一樣，當年那一槍絕對能要了他的命。

　　「我後來順著水不知道飄到了哪裡，我被山裡的一個獵戶救了。」

　　「我一直高燒，醒過來的時候忘記了很多事，我就在那邊安頓下來，還是最近這半年才忽然想起來了過去的事。」

　　「我那時候身上就一張咱倆的合照，也是包的好，落水中槍的，也沒壞，我就一直帶著，那時候我就記得你的臉，沒事我就看。」

　　「我知道自己是當兵的，但不知道是哪個部隊的，也不知道怎麼歸隊。」

　　「等我想起來的時候，我就想歸隊，想回去找你們，我在的那個山裡離我家近，我先悄悄地回了家，我娘沒了。」

　　「我才知道大家都以為我犧牲了，我娘受不住刺激，當年就走了，剩下我爹和我妹妹相依為命。」

　　「我對象也嫁人了，我倆又沒領證，大家都說我犧牲了，她嫁人也正常。」

　　「我直覺咱們當年的事後續肯定不簡單，我就沒有公開我的行蹤也讓我爹和妹妹保密，我又去部隊那邊，才知道，當年咱們那些人，除了你都死了。」

　　「你還退伍了。」

　　「我那時候想不通，你為什麼退伍，咱們這一組人明明是壯烈犧牲，活下來的應該得到嘉獎。」

　　「我意識到不對勁，就沒有歸隊，我開始順著當年的事情找線索，遊走於各個黑市，可能是不小心查到了誰的東西，就被人追殺了。」

　　「我連著應付了幾波人，才會重傷。」

　　邵琦說完，周聿白唇角動了幾動。

　　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邵琦的問題。

　　他們當年是在拼了命的執行上級的任務，那麼慘烈地完成了任務，結果，犧牲的人差點不被認定為烈士！

　　那年，是周聿白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間。

　　「聿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邵琦看著周聿白，他盯著周聿白的眼睛，他直覺這件事的真相……或許很殘忍。

　　「當年，我回到部隊，咱們師長被下放了。」

　　「什麼！師長怎麼會……」邵琦驚呼出聲，然後閉嘴，「你繼續說。」

　　「師長被下放，他是咱們那個任務的唯一知情領導，那個任務又涉及秘密，當時那份資料是我拚死搶回來的。」

　　「師長跟我說，那份資料隻能交給他，如果他出事了，資料必須由我保存。」

　　「我就把資料藏了起來。」

　　「後來的師長不知道資料的事，他也不承認咱們的任務，甚至也不承認你們的犧牲。」

　　「他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我繼續留下當兵，你們都不是烈士，是擅自離開部隊的軍人，要被審判。」

　　「二，我退伍，你們都是烈士。」

　　「我選了退伍。」

　　周聿白有些痛苦地闔上眸子，他知道是他擋了別人的路，那些人要把他趕走，讓出位置。

　　但，他沒有任何能力反抗，他不能讓自己光榮犧牲的戰友成為罪人。

　　邵琦淚流滿面，「聿白。」

　　「邵琦，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也不後悔，這些年我知道一直有人在監視我。」

　　「但，我還是活得很好，我結婚了，我妻子懷孕了。她是個很漂亮很溫柔的女人，我很快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周聿白溫聲說道。

　　邵琦抱住周聿白，忍不住大哭出聲。

　　他們都是流皿不流淚的漢子，但是今天兩個人都沒忍住。

　　過去的沉重太痛了。

　　好一會，二人重新平復下來。

　　「聿白，你今後怎麼打算的？」邵琦問道。

　　「我已經把那份資料交給京城過來的同志，他值得信任。之前的那件事，如果能調查清楚，部隊會重新安置我。」周聿白說道。

　　「我也沒有想好到時候怎麼辦。」

　　「如果查不清楚，或者之前的人還繼續壓著，我也無所謂，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

　　周聿白整個人都放鬆下來，有沈清梨在，他的日子就是甜的。

　　「你呢，你查到了什麼，有什麼打算？」周聿白問道。

　　「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當年那份資料是什麼咱們也不知道，我找的那幾個人都是敵特，我還在追查。」邵琦說道。

　　「至於以後，我之前一直想回部隊，我除了當兵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我現在戶口都沒有，所以行動的時候也要很小心，生怕被抓住了。」

　　「邵琦，先恢復身份吧，你是烈士，恢復身份也是軍人，你身上的傷可以查，誰都說不出什麼，如果你回去察覺不對，立刻退伍。」周聿白說道。

　　邵琦看著周聿白，半晌點了點頭。

　　他知道周聿白的建議是對的，但心裡總覺得不甘心。

　　「我總覺得那幾個敵特不簡單。」邵琦半晌說道。

　　「等你好一些，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京城的那位同志是以下鄉知青的身份在我們村裡，看完之後咱們把消息匯總告訴他，他來處理更安全。」

　　「好。」

　　顧祁川：我可真是謝謝你們的信任。

　　兩個人聊了好久，他們有說不完的話。

　　聊了快兩個小時了，沈清梨才敲響了房門。

　　「聿白。」

　　周聿白起身開門，「清梨。」

　　周聿白拉著沈清梨的手給邵琦介紹，「邵琦，我妻子沈清梨。清梨，我最好的兄弟，邵琦。」

　　「你好，邵琦。」沈清梨微笑開口。

　　「嫂子好。」邵琦看看沈清梨，「那個很厲害的小孩是你弟弟，你們長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