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夫人，妾身婆母是糊塗，不該做那樣的事。不過好歹她收的那些東西都是人家找了足夠的理由非要送來的，也因此妾身公爹才好原封不動的將財物返還回去。」
徐氏說完這句後，緊張的盯著姜初月，顫聲詢問她：「左相夫人，您說這事兒應該能壓下去罷？」
姜初月沉吟了一下，才回道：「大表舅應該有法子壓下去。若是實在不行，我會和我家大人提的。」
徐氏等的就是姜初月這句話，聞言心神一松，緊鎖的眉頭也鬆弛下來，站起來誠心給姜初月道謝。
姜初月朝她擺擺手，「大表嫂無需這樣客氣，雖在朝堂上許家和顧家互相分的清，但許家好歹是我娘親的外家。」
「是啊！私底下，我們是皿脈相連的一家人啊！」徐氏連連附和。
即便其實許家和那韓氏以及姜初月姊妹幾個皿緣越隔越遠了。
可誰叫這姜初月嫁了一個極尊貴的丈夫呢？
還有姜家那姜薇，她嫁的人家也不差，近來越發有向上的勢頭了。
徐氏心知不但不能得罪韓氏和姜家姐妹，更要好好籠絡她們。
她對姜初月就越發敬重了。
姜初月喝了一口後，放下茶盅問她：「大表嫂怎麼看二表舅母？」
徐氏一愣。
不過她也極想知道她那位二嬸母不顧臉面的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拉姜初月去她院子裡到底說了什麼。
回神後，她就委婉笑著看著姜初月，「二嬸母是長輩，妾身對二嬸母隻有孝順的份，並不敢有任何不敬。就是不知道二嬸母是否對妾身不滿了。畢竟今日妾身看她……和往常大不相同啊。」
姜初月也沒有和她兜圈子，直接和她說了許家二夫人的委屈。
「二表舅母也確實有她的難處。」最後姜初月表明了她的態度。
徐氏倒是覺得許家二夫人太小題大做了。
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隨即笑著對姜初月說道：「其實，這樣的事情在大家族裡的後宅裡那真是太常見了。
不怕左相夫人笑話，妾身母親也是徐家長房媳婦，握著徐家後宅的中饋大權的。對於下面幾位嬸娘不也是如此麼？
要說二嬸母覺得委屈，這天下又有幾家大家族裡的媳婦不受委屈的呢？除非她當初就不該嫁給二叔，而是嫁給人家的大房嫡長子才是。」
最後一句，徐氏說的就有些難聽了。
不過姜初月倒也覺得這徐氏是個敞亮人。
她的家族也是這樣的，她並不覺得許家二夫人那般不甘心那般委屈是情有可原的。
從另一方面來說，她覺得許家二表舅母沒什麼好抱怨的。
誰讓她嫁的就不是大家族裡的嫡長子。
站在她的立場上，這麼說的話，也沒有什麼錯的。
不過，許家二表舅母那也是鐵了心的。
「大表嫂，你這樣說本也沒錯。但是你想過嗎？二表舅母也有她自己的選擇，除非大表舅母當年做的讓她也找不到一點錯處，隻能咬牙認下。但大表舅母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但還是忍下來了，如今她不願忍了，她要報復。」
姜初月說完後，瞥了一眼臉色漸漸獃滯的徐氏，「這是她的選擇，她要是不管不顧，許家後宅不穩的事傳出去了的話，對誰最不利呢？」
對誰最不利，那當然是對許家長房最不利了！
徐氏咬緊了牙關，有些恨恨的說道：「二嬸母怎能如此？她這樣不顧大局，二表舅能答應嗎？」
姜初月輕輕一笑，「若是二表舅也覺得她這些年受了委屈呢？不但是二表舅，若是大表舅知道了，怕也會有補償二房的心思罷。」
徐氏這下呆住了，良久才喃喃說道：「那自古……自古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就是這樣的呀！」
姜初月並不贊成她的話，卻也沒想糾正她。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被教育怎麼在後宅爭鬥，怎麼在後宅活下來的女人，和她說那些大道理是說不通的。
唯有讓利益來說動她比較直接。
「大表嫂，我剛也說了，當年是大表舅母做的太過了些。二表舅母如今選擇反擊也無可厚非，誰會甘心一直被被人打壓呢？更不會甘心自己被人打壓了一輩子，她的子孫還要被人打壓，生生世世無窮盡也。」
姜初月頓了頓，涼涼一笑，「若是大表嫂，你願意嗎？」
徐氏本能的搖頭，但想想姜初月這似乎是在替二房說話，她的臉色就不大好看了。
「大表嫂，你看，你也不願意是不是。」姜初月端著茶盅小口的抿了一口茶，隨即放下。
徐氏眼神焦急的問道：「那左相夫人的意思，要妾身將這中饋之權交給二嬸母？」
姜初月擺手，「大表嫂別急，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二嬸母是這個意思對嗎？」徐氏眼裡聚集著怒氣，也很委屈，畢竟她之前都是很尊敬長輩們的，對她那位面上和善的二嬸母尤甚。
「她年輕的時候不敢和妾身婆母爭，如今要欺負妾身一個小輩麼？」
姜初月就反問她，「大表嫂以為以二表舅母的手段，當年她是真的爭不過大表舅母麼？」
徐氏呆了呆。
「她那個時候不過是為了二表舅才忍著。」語氣一頓，姜初月接著說道：「如今，二表舅仕途尚可，許家二房幾位表兄都還不錯，二房幾位表姐也都嫁的不錯，你說二表舅母還怕什麼呢？」
就是如今許家二房要和許家大房決裂，許家二房都不帶虛的。
這就是許家二表舅母的底氣。
「她……就不能還看在二叔父的面子上，再……」徐氏艱難道。
姜初月瞥了她一眼，語氣有幾分嘲諷，「再什麼？再忍忍？」
徐氏咬著唇沒有說話，但意思還是那個意思。
姜初月唇角一彎，語氣越發嘲諷了，「憑什麼呢？以前是底氣不足，如今底氣已足，人家想忍就忍，不想忍就不忍。大表嫂也是聰明人，這個道理難道還想不清楚麼？」
徐氏沉默半響，最終揚首看著姜初月，表情為難，「左相夫人啊，您說的都有道理，妾身在愚鈍也能想到，也能想通了。可如今這個境況，妾身也不知如何辦呀！還請您給個主意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