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一點餘地都不給了。
同時她們又很是鄙夷，這就是商戶之家出身的姑娘，真是一點規矩，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難道不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
這樣的人家，她們是一點結交的心思都沒有了。
不但不想結交，同時在心裡狠狠記了姜初月一筆。
隻是她們隻顧著在心裡怨恨姜初月不給她們留面子，卻不想想她們自己從頭到尾就沒有給姜初月一家人留面子。
從她們的表情中，姜初月多少猜測出一些她們的心思，心中更加鄙夷。
韓氏現在這邊可算明白了這李王兩位夫人來她家所謂何事，竟然認為她是人家的「外室」？
「你們……你們……實在是太過分……」
韓氏氣的頭暈目眩，說不出話來。
姜初月立刻站起來走到韓氏的身邊，輕輕給韓氏順背，柔聲安慰道：「娘彆氣，心思齷齪的人總是有的，和那些心思齷齪的人生氣不值當。」
「姜大姑娘你說誰心思齷齪呢？」王夫人見姜初月當著她和李夫人的面就敢出言罵人，比韓氏還生氣。
「我以為王夫人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初月罵的就是那些心思齷齪，一臉證據都沒有，就認為人家正經女子是人家的外室的人啊。」姜初月笑道，隻是笑意沒有一絲達到了眼底。
王夫人簡直是氣到四肢發顫了，死死的瞪著姜初月，心道：等我找到證據不羞辱死你這個小蹄子！
「哎呀，不說這個了。韓家妹子，姜家大姑娘也不要動怒，外面本就傳出了你們家的流言，我們也是不信的。姜家大姑娘可別冤枉了好人呀！」無法反擊姜初月說的那些話，李夫人趕緊找台階打圓場。
至於心中對姜初月也很是不喜，故在這番自找台階下的話說完後，又眼珠子一轉，突然轉頭問王夫人，「我們這些人家雖不比京城裡頭那些名門望族之家，卻也不是沒見識的，可不曾聽過今朝有姓姜的大商賈。」
王夫人被李夫人一提醒，目光就是一閃，臉上神色更見不屑，故作一本正經的模樣點頭，「還真是，今朝四大皇商家族可沒有一個姓姜的，就算有名有姓的大商賈也沒有一個姓姜的。」
姜初月隻淡淡一笑，「兩位夫人，誰告訴你們我們出自哪位姜姓的大商賈之家了？」
「哦，要說這烏山雲霧茶不是一般人能喝得到的，既然姜家姑娘連烏山雲霧都能拿出來招待我們，真讓我好奇姜大姑娘的出身了。」李夫人畢竟城府比較深，隻是此刻也是惱恨了姜初月。
也開始咄咄逼人了。
姜初月正要說話呢，就聽到王奶奶的的聲音傳來。
「月姐兒，有一位成夫人過來拜訪了。」
姜初月擡頭看向門口，王奶奶已經匆匆過來了。
姜初月和韓氏對視了一眼，王奶奶接著道：「成夫人太過客氣了，非得讓老婆子先和月姐兒和韓娘子知會一聲再進來，如今人還在大門口呢。」
姜初月見王奶奶臉上帶著笑意，就明白這新來拜訪的成夫人是個守禮之人。
王奶奶多少也是有些見識的老人家，想必也是認為那位成夫人是個懂禮知禮之人，才會這樣。
而李王兩位夫人一聽成家夫人今日也過來了，兩人飛快的對視了一眼。
還真是巧，她也來了。
在她們看來，那位成夫人平時最是假正經的，她們兩人都看不上。
而成夫人是姜初月家的左邊第二家鄰居。
「既然成夫人來了，娘親自去迎成夫人進來。」韓氏站起來說道。
隻是韓氏話音一落，李王兩位夫人就冷哼一聲，剛才韓氏可沒有親自到大門口去迎接她們兩人。
在她們兩人看來，韓氏這是故意給成夫人擡面子讓她們兩人沒臉。
隻是韓氏已經起身過去了，她們兩人想說什麼，也覺得沒意思了，隻能低頭狠狠喝了兩口茶。
「韓家妹子，我老祖母七十大壽，你們家搬來之時我回了娘家幫忙，到現在才來拜訪，真是失禮了。」成夫人見到韓氏第一句話就是表示歉意。
韓氏觀這成夫人倒是有真心誠意的，心裡暗暗點頭，忙道：「成夫人哪裡話，都是街坊鄰居的，我們家正好也收拾好了，本還打算帶著幾個丫頭去拜訪大家，成夫人能來是我們家蓬蓽生輝……」
「韓夫人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今兒我倉促過來府上還有一件事要給府上陪個不是的。」成夫人說到這裡臉紅了一下。
這成夫人的年紀倒是不大，最多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幾句話一說，韓氏就判斷出此人為人爽朗的很，心下也有了幾分好感。
「成夫人客氣了，怎麼說起賠不是的話來了？」韓氏心裡已經猜測了個大概，隻是不敢現在就下定論，隻是成夫人有這個心，有這個擔當，韓氏心裡也好受了幾分。
總比那李王兩位夫人如此無禮看不起人來的好的多。
韓氏這樣一想，越覺得成夫人才是可結交之人，對成夫人更加客氣尊重。
「成夫人，今日李家夫人和王家夫人也一起過來了……」不等韓氏說完，成夫人爽朗笑道：「是，我已經聽說了。」
她是特意趕著過來了。
李王那兩位平時就捧高踩低的，她很是看不上。
她家那不懂事的看門小廝也被李王兩家的小廝拉過去到姜家門上亂嚼舌根子，見她們今日到姜家府上，就知道她們兩人可能是來興師問罪的。
抱著給姜家賠不是的心思，也有怕姜家女眷太老實被她們兩人欺負了都不知道，想要來提點幾句。
韓氏見她如此說，更加覺得這成夫人性格直爽乾脆，笑著引著她到了堂屋。
「李夫人王夫人來得可真早。」成夫人笑盈盈的看過去，在韓氏的引導下落了座，接著皺眉疑惑道：「兩位夫人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啊，這是為何？」
在成夫人和李王兩位夫人打招呼時，李王兩位夫人仗著年紀比成夫人大，隻託大的點了點頭而已。
成夫人性格雖爽朗，卻也是不願吃虧的，她此話一出，分明就是在譏諷李王兩位夫人了。
已經給成夫人問好的姜初月幾姐妹見成夫人一來就這樣給力懟上了李王兩位夫人，心中暗笑。
特別是姜初月，既然這位有趣的成夫人來了，那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兒吧。
見死對頭來了，依然這樣犀利不給任何面子，李王兩位夫人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忍了忍，王夫人氣急敗壞的看著成夫人，語氣頗不好的道，「成家妹子真是說笑了，我們臉色好得很，正和姜家姑娘們聊的高興，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臉色不好了？」
王夫人話音落後，李夫人也不客氣的反擊了成夫人，冷聲質問道：「可不是，成家妹子莫不是在盼著我們不好呢？」
隻是王夫人的睜眼說瞎話也是讓姜初月姐妹嘆為觀止了，剛才自家娘親去迎接成夫人時，這李王兩位夫人可沒有
「怎麼會？」成夫人笑盈盈的開口了，接著話音一轉，笑道：「說起來，今日我聽說兩位夫人過來韓家姐姐這邊，我就想著莫非是因為咱們家那些不懂事的小廝在韓家姐姐門前亂嚼舌根子……兩位夫人是來賠不是的，故我收拾好家裡也匆匆過來了。」
見她又提起這個事，李王兩位夫人臉色大變。
特別她說的是「賠不是」。
哪裡需要賠不是了？
這個成氏實在是太討厭，哪裡都有她！
「成家妹子說什麼呢？韓家妹子是什麼樣的人？豈能和咱們家那些年紀不大的小廝一般見識？」王夫人再次忍不住了，站起來反駁。
成夫人皺了皺眉，果然這兩人是來欺負新來乍到的鄰居來了。
她們兩家算是這京城裡頭的地頭蛇了，欺負人家新來的倒是不手軟，明明自己家的僕從做錯了，偏要咬著人家不能和那些僕從計較。
這兩人還真是不虧心！
成夫人面色不屑，語氣也嘲諷起來，「哦？韓家姐姐不計較是韓家姐姐大度，我們家的小廝如此不懂事，說了那些不是人話的話，難道不該來給人陪個不是？」
聽了成夫人如此三觀正確的話，姜初月在心中連連點頭，成夫人年紀看起來雖比那兩位小，可人家才是真正的可結交之人，幸好還有成夫人這樣的好鄰居。
再看著韓氏看著成夫人時都是帶笑的，姜初月就放心了，日後在這蓮花衚衕裡，自家娘親就有人一起說話了。
而且，成夫人說那話的時候，自家娘親臉上並沒有異色，這應該是對被人污衊傳言是「外室」的事也看淡了。
如此便好。
姜初月還在想心事，成夫人卻已經站起來，對著韓氏深深行了一個大禮。
接著就聽她歉意說道：「家裡僕人不懂事，我狠狠訓斥了他，看在他是個孩子的份上，也沒有開口說什麼不好的話，但他跟著人家看熱鬧已經犯了大錯……為此，我特意來給韓家姐姐陪個不是，請您海涵！日後我必定嚴加管教家裡僕從們！」
見她真的給韓氏賠不是了，李王兩位臉色如開了染坊似得，什麼顏色都有。
韓氏也很感動，哆嗦著站起來將成夫人扶起來，「成夫人萬萬不可！你家僕從都沒有開口亂說，你行這樣的大禮我不敢受……」
「怎麼會不敢受？您該受著，委屈您了！有的人啊，事情沒有在自己頭上，就隨意揣測，還任憑家裡不懂事的奴才去人家大門口亂吠，這樣的人更加要給韓家姐姐行大禮賠不是才是！」成夫人毫不客氣的說道，目光卻瞥向了李王兩位夫人。
這兩位已經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卻也不敢和光明磊落的成夫人對視。
姜初月見此唇角微微一揚，想了想便出聲道：「多謝成夫人仗義執言，有您這樣深明大義的夫人做鄰居，真好！」
她言語樸實，真情實意，說的成夫人心花怒放起來，轉頭定定看向姜初月，才驚訝的出聲：「哎喲，好個標緻的姑娘！」接著又順勢看向了姜薇和姜星，被姐妹三人的相貌驚住了，「哎呀，韓家姐姐真是好福氣，生的三個姑娘好生標緻！」
「這當娘的相貌好，生的孩子自然不差。」王夫人怨恨姜初月母女，見成夫人是真心讚賞姜初月姐妹的相貌，心裡酸溜溜的不行。
成夫人聞言冷冷一笑，不想搭理她。
李夫人目光一轉，岔開了話題，看向成夫人問道：「成家妹子娘家也是世代經商的，這韓家妹子也說她夫家是世代經商的的大賈，成家妹子可知道哪個姜家富可敵國連烏山雲霧都能喝得起？」
成夫人一聽李夫人開口就知道這李夫人話裡必定藏著奸。
可等她聽到烏山雲霧的時候，也忍不住愣了一下，「烏山雲霧？」
「吶，可不是烏山雲霧？韓家妹子招待我們幾人的就是烏山雲霧茶呀，成家妹子還不嘗嘗？這可是難得的，咱們能喝到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李夫人似笑非笑的翹起蘭花指，再次端茶喝了一口。
還別說，多喝幾口她也喝到了幾分不凡來，卻不願意承認罷了。
就等著成夫人開口了。
成夫人看向了韓氏，目光裡透露著疑問和擔憂。
韓氏還沒有反應過來，姜初月見此就笑道：「成夫人請喝茶，確實是烏山雲霧。隻是我父族也並非是什麼世家大商賈，這點上李夫人太過誇大了。」
依然是沒有給李夫人面子，直接說她故意誇大其詞，引成夫人誤會。
成夫人聽了姜初月的話後，心裡安穩了一些，隻是也震驚於姜家喝得到這烏山雲霧貢茶。
且還是每年進貢最少的貢茶……
隻是眼前的這位姜家大姑娘滿臉自信，成夫人還是選擇相信了她，直覺這位姜家大姑娘就不是那種沒見識，說大話的姑娘。
當然，李夫人話裡藏奸她早就有心理準備，接著噗嗤一笑，意味深長的看著李夫人問道：「李夫人，你莫不是因為沒聽姜姓的大商賈就認為這世上沒有姜姓大商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