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爺聞言之後,深深嘆了口氣,隻是老眼裡精光卻是閃了一下。
「哎,這事兒啊,說起來是我家昭寒的錯……」楚老太爺見時機到了,當方老闆是自己人一樣,細細將楚昭寒和姜初月以及姜芙蓉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即便方老闆是想算計姜初月,聽完這楚老太爺的話後,心裡也不免同情姜初月了。
覺得那楚昭寒真不是個東西。
也就是這楚家教養不行,將那子孫教成了那樣,說什麼楚昭寒是被那個臭丫頭的堂妹給勾引了,這話誰信啊。
楚老爺子雖然嘴上是說都是楚昭寒的錯,但實際上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姜芙蓉身上去了,所有方老闆心中才如此想。
隻是,他的目的很明確,是想聯合楚家去算計姜初月的,就算知道事情的經過有貓膩,也不會幫姜初月的。
便呵呵笑道:「事情既是那樣,那也怪不得昭寒大侄子了,依方某看,昭寒大侄子和那姜大姑娘也算是良配。」
楚老太爺卻皺了皺眉頭,沉吟的說道:「誰說不是呢?總是有人說那姜大姑娘是商戶之女配不上昭寒,隻是老頭子覺得商戶之家也很好,商戶之家教養的女兒也不差。」
方老闆聞言目光一閃,心裡暗罵一聲:這老頭子其實還是看不上商戶之家的女兒吧?
也不想想他楚家教出了楚昭寒那樣的讀書人才是讀書人的恥辱呢!
「依方某看吶,那姜姑娘那樣能掙銀子,將來掙銀子給丈夫讀書不是一番美事?若真是計較商人身份低賤,倒是眼界太低了。」頓了頓,端起茶來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又看著楚老太爺說道:「楚翁你看我方家也是商戶之家,可是巴結我們的人有多少?」
楚老太爺聽到他若有所指的敲打之語,老臉僵了一下,隨即笑著連連點頭,「方老闆說的極是,說的極是。」
想了想後,楚老太爺也慢悠悠的說道:「真的說起來,那姜大姑娘也不算是純粹的商戶之女。她母親和他父親和離了,帶著她弟妹四人過活,她的母親和不是一般人,是……」
「什麼?」方老闆聞言大驚,「那姜大姑娘母親的身份竟然是那樣的?」
楚老太爺輕輕點了點頭,老臉上已經浮出了為難之色,「也是因為這個,我們並不敢強迫姜大姑娘再接受和昭寒定親。畢竟……她母親在京城裡的那些當大官的親戚,我們楚家真是招惹不起。」
方老闆也半天才回過神來。
難怪那臭丫頭不管他們夫妻怎麼暗示,她就是不害怕,原來卻是那樣的身份,這麼看來還真的有些難辦了。
心思電轉之間,方老闆抱著僥倖說道:「既然那韓氏和離了帶著孩子還住到了那鄉下,豈不是說明那京城的親戚們並不管她?」
楚老太爺聞言苦笑一聲,「方老闆料錯了,那吏部許侍郎可是暗中來了寧城姜家老宅親自認了那韓氏這個小表妹。且,在那姜老夫人六十大壽壽宴那日,還送了壽禮來的。」
「那……」方老闆聞言也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方某在京城,也是知道那一家子的,特別是那許家,最是護短不過。這樣看來,你們楚家還真的要小心行事,真的惹急了那韓氏,她到京城找許侍郎或者其他表兄弟們一告,你們楚家吃不了就得兜著走了!」
方老闆現在心裡十分後悔,後悔早沒有盯著方季暄那小子,若是一早就盯著他,發現了姜初月這一家子,就可以憑著這一家子討好那許侍郎等人了……
但如今說什麼也都晚了。
就昨日他和那姜初月交鋒一局來看,那姜初月可算是對他們夫妻沒甚好感的。
楚老爺子聽到方老闆的話後,又苦笑一聲,認真說道:「故,老頭子倒是想拉著老臉拜託一下方老闆,能不能在京城幫著和那許侍郎或者許家任何一位爺說和說和,我們楚家也好,昭寒也好,都是很想娶姜大姑娘進門的。」
方老闆沒想到這老頭子打著這麼個主意,臉上就浮出了一絲嘲諷來。
隨即道:「這事兒楚翁倒真是為難方某了。說起來方某在商界倒是還能說上話,那官場上的老爺們我們這些人卻是想巴結上也很難巴結上的。」
這卻也是假話了。
在當朝,其實官商勾結的事情不少見,那方老闆不敢答應替楚家周全這件事,那是因為那許氏一門門風清正,為官也清正嚴明,他們想去勾結都沒有門路啊。
估計他們這些經商的還沒有進了許家的大門就被許家的家丁們給打出來了。
楚老太爺聞言老臉上浮出一絲失望之色,卻還不甘心的問道:「方老闆,老頭子知道您門路多,很京城裡的很多貴人都有交情,真的不能替我們家昭寒使使力氣?」
方老闆目光一閃,若是他真的促成了楚姜兩家的婚事,他和許家就不算完全搭不上話了吧?
「京城那邊倒真是沒辦法,且方某並不認為去京城找許家是個好事。」方老闆眼睛裡都是詭異的流光。
楚老爺子聞言立刻看向他,「哦?方老闆這又是如何說的?」
方老闆伸手端茶抿了一口,才慢慢說道:「楚翁請想,若是京城許家知道了你們楚家要求娶韓氏長女,許家豈能不派人到寧城來打聽昭寒大侄子?就昭寒大侄子先前做的那糊塗事,你猜許家那樣門風清正的講究人家會同意將韓氏的長女姜大姑娘嫁給你們楚家?」
頓了頓,眸光輕閃,語氣裡也帶著幾分譏嘲,「就算那韓氏同意,那許家也不可能同意,你說這好事還能成?」
楚老太爺的老臉早就開始白了,聽到方老闆暗含譏諷的那最後一句,忍不住唇角狠狠一抽。
如今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也不是他不夠聰明,想不到方老闆說的這些,而是他自認為自家大孫子處處都好,那姜初月要不是沒有許家那門貴親都配不上他的孫子,根本就沒想到那許家會不會派人來查他大孫子……
而方老闆不但是旁觀者清,也是打心眼裡看不上楚家人的做派,但他來楚家的目的一直沒有忘。
他現在真的很想撮合楚家和姜家的婚事了,這樣的話對他才最有好處!
至於那姜初月真的要是嫁給了楚家的話,就算再後悔也晚了。
嫁作他人婦,那就忍著吧。
「方老闆,您說,如今我們楚家該怎麼辦才好?」楚老太爺仔細想了想方老闆的話後,心裡也不得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在昭寒和那姜初月的婚事沒成之前,還真的不能讓京城那邊的人知道了。
方老闆見這老頭子沒了主意,輕輕笑道:「還是將昭寒大侄子先叫出來吧,看看他今日去木蓮村找人家小姑娘如何了。若是結果很好嘛,那就皆大歡喜了。」
「對對對!還是方老闆思慮周全,老頭子真的老了,哈哈哈……」楚老太爺笑完了後就吩咐官家去請楚昭寒。
官家忙稟報道,「老太爺,剛大公子說什麼不好,還吩咐人請了大夫去了。」
「真的病了?」楚老太爺老眼一轉,一開始他以為楚昭寒隻是心情不好,不想來見客,卻沒有料到真的請大夫了。
官家聞言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因為方老闆這個外人在,而大公子那事情說出來也真是丟臉,不免就支支吾吾起來。
楚老太爺見此也怒了,厲喝道:「大公子到底怎麼回事?吞吞吐吐的作甚?」
那官家嚇了一跳,隻好低頭稟報道:「大公子被人打傷了……」
「什麼?你說昭寒被人打傷了?被誰打傷了?」楚老太爺聲音簡直凄厲,長孫楚昭寒可是他的命根子,誰敢打他的大孫子?
方老闆聞言也驚了一下,隨即嘴角連連抽搐起來。
還問是誰打的,那楚昭寒去了哪裡,自然就是被誰打的了。
就算不是姜初月那臭丫頭親自動手的,也和她脫不開關係。
楚老太爺也是反映過來了,厲喝道:「是姜大姑娘使人打的?」
官家並不知道這些細節,隻好搖頭表示不知。
「那昭寒身上傷勢如何?可要緊?」楚老爺子連忙問。
官家表示大夫說隻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就是皮外傷太多,從頭到腳都是紅腫淤青,看起來十分嚇人。
楚老太爺老臉都沉破了,對姜初月也暗恨起來。
「那姜大姑娘是有手段的,這樣的姑娘要是娶回來了,將來也無人欺負得了,必定護著家人孩子的。」方老闆怕楚老太爺因為這事,不喜姜初月了,趕緊說了一句。
楚老太爺想要楚昭寒娶姜初月的並不是圖這個的,他圖的是姜初月的斂財能力和她背後的靠山。
見他老臉還是沉的,也不說話,方老闆又笑道:「姑娘家在娘家潑辣一些,到了婆家就收斂了。再說,到了婆家不比娘家,婆家想收拾一個媳婦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
楚老太爺聽到方老闆這話老臉才好看了一些,對官家吩咐道:「將大公子擡過來,我有話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