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朗見他如此,便開口道:「義山但說無妨。」
常二想著此事有幾分尷尬,更多的是自責慚愧,不無後悔的道:「都怪義山有私心,當時就不願意想是自己的問題,總覺得這婦人無孕都是婦人的問題……
若是義山早願意往自己身上想,也不會讓薇姐兒受了我母親那麼多的閑氣!是我對不起薇姐兒,在對待妻子的事情上,我是連姐夫一個小手指頭都比不上,義山慚愧至極!」
顧朗聽著他懺悔,俊臉上神色漸漸清朗起來。
之前,他確實是有幾分瞧不上這常二了。
隻覺得自己之前看走眼了。
這常二不過是比那些紈絝子弟要好上不少。
當時對姜薇那等癡心又如何,再關鍵的問題上,他隻顧他男子的臉面,根本就沒有替能陪伴他過一生的妻子著想。
現在看來,還算有救。
「你要是這樣想,算你還有幾分良心。」顧朗瞥了他一眼。
帶著有幾分說教的意思說道,「二妹當年也不會缺好姻緣,還是選了你。就是我和夫人也是看中你對二妹的癡心,既然當時如此珍愛,後來的日子裡就不該褪色,妻才是陪伴你一輩子的那個人,你豈能不在她被人刁難,遇到難事時幫著她護著她?」
常二被說的越發麵紅耳赤,愧疚難當,他低著頭不停的喃喃:「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
顧朗也不管他是否真心悔過,接著道:「你且瞧著,等你將你這事和二妹說了,她會不顧一切的替你操心,好生幫你調理,不會有半分不滿,更不會怪你半分,她會將你護得好好的。」
常二知道顧朗說的是對的。
姜薇一定會這樣對他的。
可是他曾經還以為是姜薇的問題,因著他母親在他面前多次挑撥,也對姜薇存了幾分怨氣的……
如今,這可真是天道好輪迴啊!
常二幾乎垂淚,悔恨道:「義山知道錯了!義山以後……以後定不負薇姐兒!」
顧朗見他句句懇切,也不打算再敲打他了,親自再給他斟了一杯酒,勸他接著喝酒。
孟大夫在一邊暗中觀察著這常二公子,倒是覺得剛才的懺悔是帶著真心的。
倒也打算真心幫他治好。
他雖是醫者,但卻和一般講究醫者父母心的醫者不一樣。
若是那心術不正的,他可是不會救治的。
在他看來,那等心術不正或者本性邪惡之人要是救治了,豈不是會接著禍害那些好人老實人?
顧朗這邊還在和常二,孟大夫推杯換盞,姜初月那邊陪著姜薇已經用膳完畢了。
顧朗那邊的情況也被特意囑咐守在門外聽著的小丫鬟傳了過來。
姜薇先是驚得臉色雪白,即便之前已經隱隱有所懷疑,也做了心理準備。
可事情真的如長姐猜測的那般,這一時還是接受不了的。
對姜初月來說,畢竟是事不關己,她是沒有震驚。
再說孟大夫也說能治,那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於是柔聲安慰姜薇,「好在孟大夫能治,這就好了,一定能治好的,你也別擔心了!」
其實她心中還是有幾分解氣的,好在是那常二有問題。
否則她家薇姐兒在常家還不得繼續低頭委屈過日子啊!
如今是他常家兒子有問題,看常家還敢頭頂長眼睛看薇姐兒不能!
姜薇此刻回神過來,卻還是心疼自家丈夫。
忍不住抹起了眼淚,哽咽道:「哪裡知道真的是他,我就害怕著呢……如今不知他如今心裡如何難過呢!」
姜初月見她這般模樣,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額頭,嗔道:「傻丫頭!反正能治的,我倒是情願是他!若是你有問題,你可想過你今後在常府後宅過的是什麼日子?」
要是能治好,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在沒有孩子的日子裡,即便常二願意一直護著她,就怕時日一久,常二自己都不知不覺的變了心。
在姜初月的心裡,這世上的男子裡也就隻得她家一個顧朗而已。
其他男子,她是一個都不信的。
姜薇被姜初月這麼一提點,神色一凜。
她想起最近婆母挑撥的兇,她家夫君幾次都忍耐著,似乎巴不得趕緊避開的好。
若是真像長姐說的是她的問題,那她……
姜薇變了臉色,不敢往深處想了。
姜初月也不想讓姜薇去深想人心,隻是必須得點醒她。
好教她在常府後院多些防備,多為自己想,也為她以後的孩子多想。
「哼!長姐說的是!是我太傻了!」姜薇像是想起了什麼寒心事,俏臉上一片寒意,「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來!」
姜初月看著她,姜薇這樣有煞氣的時候還真少。
想來是真的讓她生氣了,心裡不由咯噔一聲。
「這一個月來我那婆母越發作妖,話裡話外是我不會生。
暗示她常家倒黴,不但娶了一介商女回來,連子嗣都怕艱難,說外面人還嚼舌根子譏笑她常家是為了我姜家的嫁妝。
這就罷了,我那大嫂和三弟媳婦還在一邊拱火,話裡話外還暗著挑唆我那婆母說我和義山沒有子嗣無妨,她們房頭都可以出最小的嫡子過繼過來!
長姐你瞧瞧,她們可真是好算計,就巴不得我和義山沒有子嗣,她們這是打我嫁妝和產業的主意呢!」
姜初月聽完也眼神一寒,忍不住挑眉冷笑,「瞧著你們常家那幾位妯娌在外面風評都很好,也被京中的那些貴婦們贊一聲賢良淑德,私底下也是這般德行,真是教人厭惡!」
以前都沒聽姜薇說過,便又忍不住看著姜薇不滿道:「你平常就愛報喜不報憂,被人欺負了就忍著,怎麼一點沒有當姑娘時候那份潑辣勁了?」
姜薇自從嫁人後還真是報喜不報憂起來。
她也是不想因為她,有損了長姐的名聲。
她如何不打緊,長姐如今的身份可不能因著她而有一絲一毫的損害。
「長姐,我不想因為我讓人連您都……」
姜初月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打斷她:「怎麼,我自己的妹子我都不能護著?就是我沒有今日的身份地位,我也能護得住你!」
接著冷哼一聲,「哼!你常家的那幾個妯娌平時最愛交際的,總能碰到我手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