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1 有恃無恐的偏愛
蕭府走水的事情很快很多人都知道了,還有人直接一紙狀子彈劾蕭鈺。
因為走水後是五城兵馬司去救的火,蕭鈺當時站在火場外頭,那淡漠冷酷的模樣,彷彿燒的不是他家。
不少的人都看到了他那不合常理的表情,於是大家大膽的推測,這火來的蹊蹺,於是,第二日就有禦史彈劾蕭鈺不愛惜朝廷賞賜,任由火災蔓延。
膽子大的甚至在想,這把火會不會是蕭鈺自己放的,雖然這樣大膽猜測,但是沒人敢提,提了沒證據,自己也撈不到半點好處,可是,蕭鈺不愛惜朝廷賞賜那可是一告一個準啊,蕭府這座宅邸是今上賞賜的,你就看著火起來,一點悲傷擔心的表情都沒有,那就是不愛惜賞賜。
今上賞賜的東西,任其燒毀,這罪過,誰擔當的起啊!
蕭鈺上朝的時候,就聽見禦史提起了自己的名字,字字珠璣,句句泣皿,那憤慨悲壯的沒有,彷彿蕭鈺燒的是他家。
「皇上,蕭大人任由火勢蔓延,對您的賞賜如此的冷漠,難道蕭大人是不滿意今上賞賜的宅邸嗎?」禦史悲憤莫名,指著蕭鈺的鼻子質問道。
大殿之上安靜了。
對能進大越朝堂當官的那是人中翹楚,能進朝堂大殿上朝的,那是翹楚中的翹楚,如今當了官,有固定的收入來源,甚至還有下級下屬時不時的孝敬,這大殿上頭站著的人,沒幾個是靠景宣帝發的那點俸祿過日子的,明裡暗裡,他們購置的房產地產一處又一處,甚至還有比今上賞賜的府邸還要大還要奢華。
可那又怎樣呢?
再好再奢華他們也不敢去住,隻能住在今上賞賜給他們的宅邸裡頭,還要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小動可以,大動就要多想想了,為的就是不破壞這宅邸的原始樣貌,不能被人抓住把柄,彈劾對今上不敬。
這麼多年來,大家都惺惺相惜,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把今上賞賜的宅邸維護的好好的,就怕出錯被禦史彈劾,這麼多年來,禦史還從來沒抓到過一隻敢對宅邸動手的,哪怕屬於天災造成損壞的也沒一起。
蒼天不負有心人啊,終於抓到一隻出頭鳥了。
出頭鳥出頭了,禦史不彈劾死他,怎麼對得起自己言官的工作職責!
禦史說的泣皿泣淚,在場的人有幸災樂禍的,也有真心實意替蕭鈺捏一把冷汗的。
今上的神情嚴肅,一如往常,看不清是怒還是喜:「蕭愛卿,你有什麼話說?」
燒了天家賞賜,可誅啊!
蕭鈺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出了列,他的身行高大卻削瘦,站在雄偉恢弘的大殿之上,他又顯得那麼的渺小。
周圍很安靜,蕭鈺俯身一秉:「回皇上的話,那一把火,是臣放的。」
話一出口,四下皆驚。
關心蕭鈺的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討厭蕭鈺的人,臉色一個比一個好看。
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
說實話,會死啊!
蕭鈺是瘋了不成,現在這個時候不想辦法為自己開脫,竟然還把火是自己放的這樣的實話說出來了。禦史彈劾的都隻是你不珍惜賞賜,現在要彈劾的,可就是你藐視皇恩了。
禦史的腦子轉的特別快,聽完,立馬又站了出來,大呼:「皇上,蕭大人放火燒宅,藐視皇恩,藐視朝廷啊!」
很快就有人跟著禦史附和:「親手放火燒了自己的府邸,好大的膽子啊。這可是今上賞賜給你的宅子,你再不喜歡,你也不能放火燒啊。」
「看來蕭大人對這宅子積怨頗深啊!」禹王似笑非笑地看著蕭鈺,深沉地下了結論,「若是不喜歡,直接言明今上即可,何必要對宅子動手,一來藐視皇恩,二來,若是昨夜有風的話,風起,牽連了隔壁的宅子,這火可就沒那麼好撲了!」
「就是,蕭大人好大的膽子!」有人附和禹王的話:「就連今上的賞賜也敢燒,趕明兒你是不是還要把金鑾殿給燒了?」
常守農不相信自己的徒弟會這樣莽撞,連忙站了出來,「皇上,蕭大人肯定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還希望皇上明察!」
「常大人,這可是他親口說的,自己放火燒的,我們可沒有誣賴他啊!」禹王笑道:「常大人可不能因為他是你的徒弟就偏心啊,這可是金鑾殿,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常守農想說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傻,就算自己放的火你實話實說幹什麼,可他沒敢說,現在就隻能指望蕭鈺能給自己開脫了,:「蕭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你實話實說,皇上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蕭鈺擡頭,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恩師,然後跪地,「臣,沒有難言之隱。」
常守農:「……」這孩子,實誠啊。
禹王:「……」傻子他娘給傻子開門,傻到家了。
「皇上,既然蕭大人已經親口承認這火是他放的,按照我大越律例,無故放火,可是要打入大牢的!」禦史大聲道。
景宣帝看著默不作聲的蕭鈺:「蕭愛卿不替自己辯駁?」
「微臣,無話可辯。」蕭鈺跪地叩首,承認自己的錯誤。
大殿寂靜,都在等著景宣帝發話。
「雖然火是蕭愛卿放的,無故損毀禦賜之物,律法難容,可蕭大人他卻主動承認自己的錯誤,他肯定是意識到自己錯了,這份難得的赤子之心,皇上,還請您明鑒啊!」常守農跪了下去,還在用儘力氣替蕭鈺辯駁。
景宣帝饒有興緻地看著金鑾殿下那一排排的人,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
「常大人,你可不能因為蕭鈺是你徒弟你就這麼上杆子的維護他啊!他說放火可是他自己個親口說的,可不是我們誣賴他啊!」禹王嘿嘿笑著,他也不急,反正蕭鈺現在就算是長了嘴,他犯過的錯也不能直接抹殺了。
在這金鑾殿上,有的是看蕭鈺不順眼的人。
「皇上,蕭鈺藐視皇恩,不珍惜禦賜之物,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皇上,這蕭鈺仗著自己學識高深,完全不將大越律法放在眼裡啊,這樣的人,如何能當我大越的官員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說蕭鈺大逆不道,請求景宣帝依法處置。
景宣帝看完了熱鬧,終於開口了:「蕭鈺啊,那把火真的是你放的?」
蕭鈺點頭:「是微臣放的。」
「你告訴朕,你放火之前,你在想什麼?」景宣帝認真地問道。
蕭鈺擡頭,看向了金鑾殿上那個穿著龍袍的男人,其他的讓也都好奇地看向景宣帝,不懂他為何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皇上啊,蕭鈺他放火燒屋子了,你不治他的罪,你問他想什麼做什麼啊?他能想什麼,您這是赤果果的偏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