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向小姑子求助
宋父身份特殊,又擔任要職,掌握著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就算是那位也不敢輕易動他。
謹言的病情嚴重,實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從未想過找別人幫忙的高清月這次是真動了心,隻要丈夫能醒過來,別說求人,就是磕頭下跪她都願意。
顧家家境不錯,家裡沒出事之前公公位高權重,憑實力坐到現在的位置上來。
可終究不是不可取代,以前再風光無限,現在也被下放到山溝溝裡進行勞動改造了。
而宋家則不一樣,就算最動蕩的時候,宋家依然穩如泰山,宋家父子都沒受任何影響。
小姑子嫁到宋家算是高嫁。
如今好像也隻有宋家有這個能力幫她了。
「媽,爸的命要緊,在爸剛出事的時候我就給小叔寫了信,可到現在都沒收到他的迴音,肯定是小叔有要務纏身,走不開。」
顧臨川看母親怔愣出神,一句話都不說,以為她不願意去求宋家,把之前跟顧豈言寫信求助的事說了出來。
他年紀雖小,想事情卻很透徹,知道以小叔的性格如果知道爸出事,就算再忙都會給他回信。
到現在半個多月過去,還沒收到小叔的回信,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到現在還沒收到自己的信件。
小叔跟爸一樣都是軍人,在外執行任務收不到消息是很正常的。
二叔那裡更不行,二叔二嬸工作特殊,從事的是國家機密工作,就算爺爺奶奶想跟他們聯繫都得經過上級領導的同意。
外祖家那邊也沒法指望,姥姥姥爺和舅舅們早就被下放到大西北,以前家裡沒出事時都很難跟他們聯繫上,更別提現在。
就算聯繫上,他們自身都難保,哪裡有能力管自家。
思來想去,唯一能救父親的就隻有姑姑。
姑姑要是知道爸出事,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啥時候給你小叔寫信了,我怎麼不知道,你這孩子怎麼主意這麼大,兀自給你小叔寫信做什麼,他那麼忙,在部隊孤立無援不容易,唉......」
高清月是顧家少數知道顧豈言被人給盯梢的,之前顧瑾言跟她說過幾句。
以前以為小叔子在部隊如魚得水,年紀輕輕就戰功赫赫,日子肯定過得滋潤自在。
後來才得知他被上面的大領導看中,想招他為乘龍快婿,把他拉攏到自己陣營裡去。
那人跟公公屬於不同的派系,做事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小叔又怎會跟這樣的人同流合污。
因此被那人恨上,想盡辦法報復他,什麼危險的任務都推給他。
如今公公無奈被下放,對小叔子心有餘而力不足,而那人卻依然身居高位,可想而知,小叔子現在的日子會有多艱難。
「小叔以前跟我說過,如果家裡有什麼事,就給他寫信,怕你們有事瞞著他。」
顧臨川一臉無辜,小叔可能早就猜到家裡會出事,才特意找到他,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給他,讓他不要告訴任何人。
那時候顧家還沒出事,他還以為小叔魔怔了。
「你小叔有心了,行,媽知道了。」
高清月為小叔子的暖心行為感動得紅了眼眶,撫摸了下兒子的頭頂,偷偷擦了下眼淚。
「媽,姑姑是唯一能救爸的人了,你可不能拉不下臉求她。」
「媽知道,你這孩子想什麼呢,我是那種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嗎。現在恐怕也隻有宋家有這個能力救你爸,你跟婉瑩在家裡好好照顧他,我這就去街上給你們小姑發電報。」
寫信的話,一來一回就耗費掉近一個月的時間,丈夫如今的病情嚴重,再拖下去恐有生命危險。
最快的方法便是拍加急電報。
高清月掏了掏衣兜,裡面空無一物,身無分文,活了這麼多年,從小錦衣玉食,還從來沒有因為錢而犯過愁。
如今卻連拍電報的錢都拿不出來。
「婉瑩,能不能借給媽點錢,等以後有錢了媽再還給你。」
人生頭一次向孩子借錢,高清月感到前所未有的窘迫,臉色紅得彷彿能滴出皿來,不敢直視女兒澄澈明亮的眼睛。
「當然可以,媽要多少我這就去給你拿,不用還,我的錢都是爸媽給的,就當還給你們了。」
顧婉瑩沒有絲毫猶豫,脫了鞋利落地上了炕,從掛在牆上的書包裡拿出來存錢罐,連同鑰匙一塊都塞到高清月手裡。
「媽就借一塊錢,多了不要。」
「媽都拿走吧,我年紀還小,沒有用錢的地方,等以後長大了,媽再多給我點錢就是。爸遲遲不醒,肯定是餓的,媽你去街上用這些錢給爸買點雞蛋回來補補。」
顧婉瑩年紀雖小,卻什麼都懂。
女兒的乖巧懂事讓高清月再也忍不住,眼淚一下子滑落下來。
身體裡好像被注入一股強大的力量,支撐著她堅持下去,兒女這麼乖巧懂事,再大的困難都能挺過去。
顧婉瑩一看母親哭了,立馬拿出自己的小手絹給她擦眼淚,卻越擦越多,跟流不盡似的,可把她給擔心壞了。
「媽不哭,隻要咱們一家人都好好的,就是吃糠咽菜我跟哥哥都願意。」
顧婉瑩小嘴叭叭的,把高清月給逗笑了,伸手撫摸著她毛茸茸的小腦袋,「你知道什麼是吃糠咽菜,就瞎說。」
「我可沒有瞎說,隔壁張嬸最常說的話就是跟著張叔吃糠咽菜日子過得苦,那天鐵蛋端著碗到咱家來玩,看到他碗裡的飯才知道張嬸沒說錯,鐵蛋吃的飯連菜都算不上。」
顧婉瑩振振有詞,把高清月給逗笑了。
孩子長大了,越來越懂事了,她應該高興才對。
「媽知道了,咱們婉瑩說得沒錯,吃糠咽菜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好了,媽要出門上街給你們姑姑拍電報,你們兩個在家好好的,誰來都不許開門,知道嗎。」
高清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才不過三點,天色已經快要黑了。
她得抓緊時間,不然等到街上郵局關門,隻能再等一天。
丈夫的病就如同懸在她脖子上的閘刀,隨時都有落下來的可能,容不得她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