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心情激蕩
鏡德先生接過信紙,細細看了起來。
信中說這棉花紡線織布比之苧麻要容易許多,而且相比較麻布,棉布更是柔軟親膚。
跟養殖桑蠶相比,產量更是要高得太多太多。
木薯桑蠶,能幫多少底層百姓趕走饑寒?
這樣的人才,偶爾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又怎麼了?
在他看來,除了造反大罪,顧洲遠其他的所有瑕疵,都是可以原諒的。
他心情激蕩,一刻都不願再等。
他朝著侯嶽道:「快,替我跟前面說一聲,給我把馬匹備好,我要去一趟大同村!」
這樣利國利民的大事情,他是一定要親眼看一看才能放心。
「靖川,你可要與我同去?」
「那是自然!」侯縣令喜氣洋洋道。
縣令的任期一般為三年,每三年會進行一次考核,稱為「大計」。
根據考核結果決定官員的升遷、留任或者降職。
他今年已經在青田縣當了六年的縣令了。
上一回「大計」,他的政績並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按照規矩,是要平調到其他縣當縣令的。
可三年前鏡德先生來到青田縣辦學堂,他與鏡德先生是老相識,皇帝便特批,準許他在青田縣再幹一任。
現在眼看第二任任期已經快要結束,借顧洲遠的光,這短短半年的功績,其他官員一輩子恐怕都難以做到。
今年「大計」結束,他連升兩級那都是最最保守的估計。
如果陛下高興,把他調到京城當個京官,那也不是不可能。
四人坐著馬車來到大同村,看到村子裡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全都很受觸動。
至於為什麼是四個人?自然是侯嶽跟蘇沐風兩人也跟了過來。
侯縣令去過不少村子,受災年影響,村民們大多面黃肌瘦萎靡不振,有些村子還有人餓死病死。
可大同村村民一個個的紅光滿面,精氣神十足。
而且侯縣令幾人都能看出,大同村村民產生這種變化的原因,豐衣足食隻是其中一方面。
更大的原因,是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侯嶽幾人輕車熟路,直接奔著顧洲遠家的大瓦房而來。
結果撲了個空,從顧母劉氏那裡得知,顧洲遠到紡織廠的工地上去了。
幾人雖然沒有聽說過紡織廠這個名詞,但是稍一思索,就明白了,這大概是用來紡織棉布的作坊。
劉氏把他們帶到地方。
他們看著這施工規模,全都驚住了。
上百人在空地上忙活著,平整好了的地基足足有六七畝地!
這哪裡是什麼小作坊?這是準備建多大的房子啊?
紡織廠自然是用不了4000多平米的廠房的,顧洲遠是連帶著庫房跟晾曬棉花的曬場也一併算在了裡面。
「遠哥!」侯嶽人未到聲先至。
顧洲遠正跟二叔還有王德貴在商討廠房建造的一些細節,聽到有人叫他,他擡頭循聲望去。
見到來人,他忙快步迎了上來。
「見過侯大人,見過鏡德先生!」他邊走邊抱拳行禮。
至於侯嶽跟蘇沐風,那是自家兄弟,點個頭笑笑,便算是打了招呼。
「應該是下官拜見顧縣子才是!」侯縣令拱手回禮道。
他官階比顧洲遠小了三級,自稱下官,卻也沒有說錯。
顧洲遠心道這侯縣令大概還記著那天在玉音樓裡自己懟他的話。
他當時說的是:你一個七品縣令,有什麼權利來管我從五品官員的事情?
現在人家見了自家,便主動上規矩了。
「侯大人是知道我的,」顧洲遠打了個哈哈,「我這人骨子裡還是個種地的,不太講究官場上的這些東西。」
「再說了,侯嶽是我兄弟,您就是我的長輩,咱們私下裡還是隨意些相處,這樣要舒服些。」
他也沒有提起上回的事情,畢竟他總不能跟侯縣令說,他是間歇性發瘋,讓對方不要放在心上吧?
侯縣令微笑道:「顧縣子還是這般率真,難得難得!」
侯嶽顯然對他們這虛頭巴腦的客套不感興趣,他左右看看,激動道:
「遠哥,你那紡織廠要蓋這麼大的房子嗎?你是不是準備把你們村裡的女人全都搞到你的工坊裡去紡線織布?」
顧洲遠笑道:「廠房先搞得大一些,省的以後要用的時候,再急匆匆地現蓋,耽誤工夫。」
蘇沐風有些急切道:「汐月今天幾時散學?我想去看看汐月。」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妹控,多日未見妹妹,有些想念也是正常。
鏡德先生臉一闆,沉聲道:「你此次前來,是為了見你妹妹的嗎?哼!本末倒置不知所謂!」
蘇沐風臉一紅,慚愧低下了頭。
顧洲遠忙打圓場:「蘇兄不要心急,汐月先生每日酉時散學,你到時候去我家等著,就能見到她了。」
蘇沐風狐疑看一眼顧洲遠,他妹子明明是女子學堂的先生,為什麼散學後會去顧洲遠家裡呢?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敬德先生開口了。
「我聽靖川說了棉花的事情,能不能請顧小友帶我們去看看,棉花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的?」
顧洲遠見了鏡德先生跟侯縣令,就知道他倆是因何而來。
「走,我帶你們去看看棉花!」
他一揮手,走在了前頭,其他幾人趕忙跟上。
來到了庫房,先看到兩台怪模怪樣的木頭架子。
上機的是香荷跟雪見,兩人一人操控一台機器。
還有幾個女子則是在拿著剪刀針線,圍坐在一張長桌旁,在裁剪縫補著白布。
見到顧洲遠進來,幾人全都三哥長三哥短地喊了起來。
又見後面還有幾人,其中一人正是青田縣縣太爺。
幾人忙放下手裡的活兒,納頭便拜。
侯縣令趕忙叫她們起來,並表示自己是來縣子家裡做客的,未穿官袍,大家不要太過拘束。
鏡德先生根本就沒有聽見侯縣令他們交談的聲音,他此刻眼中,隻有眼前的兩台機器。
他剛剛進門,就已經看到了機器運作時的樣子。
當時他腦子轟的一下炸了。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般恐怖的織布效率,對大乾來說,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