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怎樣預防蝗災
「言之有理。」鏡德先生點頭,他對顧洲遠越來越感興趣了。
善於觀察,敢於嘗試新事物,是一種難能可貴的特質。
葶歷似菜而味殊,玉石相似而異類。
觀察事物應去偽存真,去粗取精,透過現象看到本質。
擅詩詞,懂經營,愛鑽研,有大愛也有底線,這個青年,不簡單!
他一樣樣菜嘗過去,發現每一道菜都是那麼新奇且好吃。
「我說沐風怎麼突然想起要開酒樓呢,一定是在你這裡吃了這些珍饈美味,才動了這個念頭。」鏡德先生笑道。
顧洲遠笑了笑,端起酒杯站起身:「今日之事還幸得先生仗義執言,否則小子大概已經是身陷囹圄了,我敬先生一杯!」
說完,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鏡德先生擺擺手:「幾個蟊賊罷了,打殺了便打殺了,大乾需要的是人才,這些腌臢潑才,少一些才好。」
他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顧洲遠坐下,然後端起酒杯,仰頭一口乾了。
「嘶~」他眉毛皺起,看著空酒杯訝異道:「這酒,為何竟這般烈!」
蘇沐風上回給他帶回去幾種酒,他最鐘意其中一款清澈如水的烈酒,辛辣濃烈酒勁極大。
蘇沐風說那酒叫作白酒,名字普普通通,不如醉清風之類的酒名風雅,不過倒也很是貼切。
正所謂大俗即是大雅,酒液無色透明謂之白,樸素無華謂之白,醇正專一謂之白。
他本來已經有了準備,不想今天這酒,竟比那回喝的還要兇。
侯嶽他們早就饞酒了,可鏡德先生隻顧品嘗新菜,他們也不敢先端起杯子喝酒。
這時侯嶽趕緊灌了一杯入口,「咳咳咳……」
極度的辛辣刺激得他連連咳嗽起來,「好辣!怎麼比上回的還要烈?」
顧洲遠看了看陶瓷酒瓶,那天拿的是33度的低度白酒,今天這酒可是53度的汾酒30年青花瓷,相差20度,能不烈嗎?
顧洲遠呵呵笑道:「市面上酒液的濃烈程度不一樣,我用『度』來區分它們。」
他一指桌上的氣泡果酒:「那甜果酒大概是3度。」
「那青梅酒是18度,哦對了,酒肆裡的所謂烈酒,也就10幾度的樣子。」
「上回咱們喝的白酒是33度。」
他拿起白酒瓶晃了晃道:「這次的白酒是53度!」
他幫鏡德先生把酒滿上。
鏡德先生怔了一怔,這個「度」確實用得精妙。
古代人常以「烈」「醇」「淡」等辭彙來描述口感。
喝起來感覺刺激喉嚨、勁頭大的酒被視為烈酒;
口感柔和、入口綿甜的酒則被認為是比較溫和的酒;
而那些幾乎感覺不到酒精刺激、味道寡淡的酒則是淡酒。
獨一無二的菜,獨一無二的酒,有這兩樣東西,單單是開個酒樓,那當真是暴殄天物了。
這個小子身上的謎像是越揭越多,鏡德先生端起酒杯,這次沒有一飲而盡,而是細細品味著。
「聽侯嶽他們說,你在為即將到來的蝗災作準備?」鏡德先生吃了一口菜,壓住嘴裡的酒氣。
「也沒啥好準備的,就是提早把麥子收回來罷了。」顧洲遠如實回答。
「哎,我經歷過兩次蝗災。」鏡德先生筷子停在半空,像是在追思著什麼。
「百姓們眼睜睜地看著辛苦耕耘的農田在短短幾日之間化為一片荒蕪,那原本沉甸甸、即將迎來豐收的麥穗,被蝗蟲啃食得隻剩下枯黃的殘梗。」
「一場殘酷的浩劫,將人們的生活徹底摧毀,留下的是滿目瘡痍和難以磨滅的傷痛。」
他聲音低沉,眉間帶著蕭索。
「蝗災一旦形成,以現有的手段是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的,隻能以預防為主。」顧洲遠也是唏噓不已。
鏡德先生見識過這青年的神奇,他期待看著顧洲遠:「如何預防?還請顧小兄細細說來!」
顧洲遠努力搜索著前世看過的預防蝗蟲的經驗,從中挑揀了一些適合這世界的方法。
整理了一番思緒,他開口道:要適當修建灌溉和排澇設施,保持土壤濕度的穩定,避免因乾旱或水澇形成適合蝗蟲繁殖的濕地環境。」
鏡德先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一般蝗災伴隨著洪澇跟乾旱而來,興修水利,確實是必要的。
不僅僅可以用來預防蝗災,對當地農事的發展,起到重要的保障作用。
他放下筷子,聽顧洲遠繼續說。
「還可以種植一些蝗蟲不喜歡吃的作物,比如菽豆之類。」顧洲遠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侃侃而談。
「怎麼蝗蟲不喜歡吃豆子嗎?」侯嶽奇道。
「據我所知,蝗蟲確實不太愛吃豆葉,在有其他食物的前提下,它們會避開豆田。」鏡德先生開口道。
「不過,」他頓了頓又道:「食物匱乏的情況下,蝗蟲也是會吃豆苗的,單一種植菽豆,也不能避免蝗蟲的侵擾。」
「要是有一種有毒的作物,人可以吃,但是蝗蟲卻不敢吃,那就完美了!」侯嶽在一旁插嘴道。
說完他夾了一筷子剁椒魚頭,塞進嘴裡。
忽然感覺屋裡有些安靜,他環視四周,見眾人全都目光灼灼看著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我臉上沾了飯粒嗎?」
蘇沐風一拍手,興奮道:「有毒的糧食!以前沒有,現在不是有了嗎?」
侯嶽這才反應過來:「木薯!」
「沒錯,」顧洲遠笑呵呵道,「不談木薯的毒性,就是它的生長特質,也比其他莊稼更能抵禦蝗蟲,它的可食用部分是長在土裡的!」
「好!」鏡德先生低喝一聲,「我會寫封信給皇……給京城裡的好友,希望朝廷能儘快把木薯去毒方法推廣開來。」
顧洲遠何等雞賊,鏡德先生那收回去的話被他聽在耳裡,再結合縣令對先生的敬畏。
他大膽猜測,這鏡德先生大概是有皇城裡的朋友!
他現在沒有造反的打算,這條大腿他可得抱緊了。
鏡德先生看到顧洲遠突然掛起燦爛的笑,不知怎的,心裡竟有些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