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葉煩躁地擺擺手，「別跟我說這些虛偽的客套話，我就是想去看看韓璐。」

　　她早就過了耳聽愛情的年紀。

　　以前少女懷春總是情，很心動這些話，可是現在聽來，全特麼都是扯淡。

　　覺得你好的時候，你就是天上的仙女；

　　可覺得你不好的時候，你連垃圾都不如。

　　都是沒營養沒意義的話。

　　經歷過那些糟心事，她才明白世間一顆真心最難得。

　　「我領你們去吧，她是我親手埋的。」樊志遠面色訕訕，領著顧嘉葉去了山裡韓璐的墳頭前。

　　凄凄涼涼之地，無人問津。

　　墳頭就插著墓牌，寫著韓璐的名字和生卒年。

　　荒野無人，凄涼葬身一處。

　　顧嘉葉心裡五內如焚，百感交集。

　　沈檸跟韓璐無甚交情，實在沒有聊往昔的必要，於是就留他們倆說話，她則走遠了一些，到附近找野菜去了。

　　顧嘉葉就並肩和樊志遠站在墓碑前，沉默良久。

　　他們都和韓璐曾經以朋友相待，也許當中充滿了各種爾虞我詐，可是這並不能改變他們曾經相識於校園，共同走過了青春。

　　顧嘉葉給韓璐的墳頭清理了一下，然後蹲下來對長眠的她說：「來得匆忙，下回給你帶愛吃的桃酥。」

　　塵歸塵，土歸土。

　　到頭來，多少恩怨不過是一抔黃土，不值得一提。

　　樊志遠艱難地對顧嘉葉說：「她那時候在醫院，嘴裡總叨念著你的名字，她總問我，嘉葉會不會原諒她？以後還回來看她嗎？」

　　他說得便苦笑了起來，「我那時並未特別留意這些話，回應她最多的是沉默，因為我們都知道，你再也不會原諒我們了。也大概是那時候，她存了自殺的念頭。」

　　顧嘉葉仰著臉，面朝著頭頂的青天，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她說不出原諒。

　　過往種種，一次次將她曾經的信仰和三觀摧毀。

　　怎麼原諒啊？

　　樊志遠見顧嘉葉這副沉默的模樣，又心情無比沉重地說：「我又是寫信，又是去公社打電話聯繫，韓璐的父母始終不想來，我母親去他們家找過，說是嫌丟人，不來。」

　　顧嘉葉盯著韓璐的墓碑看了良久，這才輕輕道：「走吧！」

　　韓璐縱然有千般錯，現在人也不在了，她很難再恨起來。

　　樊志遠跟在她並肩走在一起，「嘉葉，我們以後還能……繼續做朋友嗎？」

　　顧嘉葉擡眼看看他，沉默不答話。

　　過去發生的事情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讓她當成沒發生過是不可能的。

　　她不會選擇去恨他，可是讓她坦然跟他相處做朋友。

　　難度很大！

　　她現在隻想跟過去保持距離。

　　樊志遠見顧嘉葉久久不答話，便也沉默地低垂著眼。

　　沈檸手裡拿了一把野菜，「回去了嗎？」

　　顧嘉葉看見沈檸，臉上的不開心立刻煙消雲散，小跑上去新奇地問：「你手上是什麼？」

　　沈檸妍麗的臉上端著和風暖陽般的微笑，「野韭菜和蕨菜呀，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好啊好啊！」

　　顧嘉葉挽住沈檸的手臂，從沉鬱中脫離，臉上都是笑容，沈檸說：「蕨菜炒臘肉怎麼樣？」

　　「我愛~」

　　「跟去我爹那兒一趟，他那裡剛好有魚腥草，弄點嫩的回去炒菜吃。」

　　「嗯嗯。」

　　沈檸就帶著顧嘉葉回了娘家。

　　樊志遠佇立在原地，目光晦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