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字）

　　江挽月被自己的腦洞逗得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怕是被前世那些台言荼毒慘了。

　　她看了看沈檸，樂得臉上實在是藏不住。

　　沈檸有些莫名，用眼神詢問她怎麼了？

　　江挽月瞧著沈檸一無所知的模樣，很是想笑。

　　好吧，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們還隻是孩子！

　　這樣想不好……

　　江挽月在心中默念了幾遍「不好不好不好」，這才把表情調整好。

　　羅錚又交代了沈檸不許下田幹活雲雲，這才同趙石生又去幹活。

　　羅愛仙見兒子遲遲沒來，就親自送茶水去給老五喝，老五直起背，「娘，我不渴，不喝了。」

　　「咋會不渴？」

　　羅愛仙眼尖，看見老五嘴角有玉米渣子，「老五，你吃啥了？」

　　老五的臉也不知是太陽曬紅了還是羞的，不自然道：「吃了半根玉米。」

　　「誰給的？」

　　老五的眼神躲閃起來，「忘了，有人遞過來，我，我就吃了。」

　　羅愛仙也沒多問，說：「涼茶就放那樹蔭底下，渴了自己去喝啊！」

　　「好。」

　　沈檸一直仔細觀察著，趁機問回來的羅愛仙，「姑，老五是不渴嗎？」

　　「是啊，說是有人給他遞了根玉米吃。」

　　沈檸忍不住笑，「姑，怕不是姑娘給他遞的吧！」

　　「啊？」羅愛仙往田裡裡裡外外瞅了瞅，周圍都是認識的已婚婦女，要麼就是黃毛小丫頭，「不可能不可能……」

　　既然老五不肯老實說，沈檸也不好把老五的秘密說出來，當下也沒再說什麼。

　　之後，何秀芳去了桃油的採購點幹活。

　　她一直在採購點負責一些日常事務，雖然現在懷孕了，還是會每天去。

　　羅愛仙則回家洗衣服去了。

　　荔枝把兔草給了長毛兔養殖場後就帶著妹妹們回來了。

　　在外頭玩了會兒，就各自回家寫作業。

　　小茹回到家的時候，額頭上頭髮上都是汗，小臉蛋也是紅撲撲的，跟被烤熟了似的。

　　兩兄妹一回鄉下，就跟脫韁的野馬似的，到處瘋，沈檸都有點管不住他們。

　　沈檸擰了把毛巾給小茹擦擦臉，「不出去了好不好？」

　　她真怕閨女中暑啊！

　　今天的日頭實在太大。

　　太熬人了。

　　「可是我想跟哥哥姐姐一起玩。」小茹撅著粉嘟嘟的小嘴巴說。

　　江挽月說道：「你跟媽媽肚子裡的小寶寶說說話呀！」

　　小茹好奇地問：「我弟弟能聽得見嗎？」

　　江挽月看著小姑娘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當然啦，小寶寶一天天長大，你說什麼話，他（她）都聽得見，你也可以唱歌和講故事給他（她）聽。」

　　小茹來了興趣，屁顛屁顛回屋去把自己的口琴拿出來，「弟弟，姐姐給你吹曲子聽。」

　　然後她就對著沈檸的肚子吹起了曲子。

　　沈檸會心一笑。

　　到了中午，沈檸和俞習娟一起在廚房準備午飯。

　　小茹跟弟弟說話上癮了，沈檸走哪裡，她跟哪裡，一會兒講故事，一會兒聊天的，時不時來首曲子，雖然弟弟還不會回應，可是小姑娘總能給自己找到樂趣。

　　而荔枝這時候在門口喊小茹，「小茹，我們一起去田裡吃飯啊！」

　　現在這個點，照例還是大隊弄了大鍋飯讓田裡幹活的人吃。

　　家裡有老小的，也可以去蹭蹭飯。

　　這可是一年到頭難得的好飯呀！

　　孩子們總不免要去吃。

　　小茹看看娘，輕聲問：「可以嗎娘？」

　　「可以呀！」

　　俞習娟提著一籃子的碗筷，「我去給他們送送。」

　　沈檸一直送閨女到門口，不住叮囑道：「跟著俞嬸嬸和姐姐們，別到處亂跑。」

　　「哦！」小茹開開心心地跟著去了。

　　沈檸瞧著女兒走遠，這才把目光收回來。

　　她也沒幫田裡幹活著實不好意思去蹭飯，就在家吃飯得了。

　　「你要不要去吃點？」沈檸問江挽月。

　　「那有啥可吃的？」江挽月忍不住笑道，「我這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洗過澡，渾身都是汗，實在受不了了，我去洗洗。」

　　沈檸道：「鍋裡有熱水，我給你裝。」

　　「還是我來吧，你歇著。」

　　「我就是懷個孕，又不是病人，不用特殊對待。」

　　「不不不，孕婦最大。」江挽月端著盆去了竈房。

　　江挽月站竈房門口問：「挽月，這輩子你想要自己的孩子嗎？」

　　江挽月的手頓了頓，扭頭看向沈檸，「養孩子太麻煩！」

　　沈檸眨眨眼，「如果跟我大哥生呢？」

　　「他是工作狂人，對生養孩子這件事肯定沒興趣。」江挽月用水勺盛水，「前世他就沒孩子。」

　　「可我相信，前世他也一定沒有對哪個女孩子這麼患得患失過。」

　　「你不會說的是我吧？」

　　「嗯哼。」

　　江挽月：「我有點受寵若驚，說實話，我之前都已經做好他會討厭我的準備。」

　　她對他，從來沒有過自信。

　　沈檸：「這難道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不跟你貧嘴了，我洗澡去了。」

　　趁著江挽月去洗澡，沈檸就挑著水桶去挑水。

　　晚上男人們回來，少不得得洗洗。

　　田邊的陰涼處，呂建設讓各個生產隊的隊長分髮帶著葷腥的豬肉飯，還配了幾樣菜，有茄子和長豆，外加一份豆腐蔥花湯。

　　有參與勞動的人家都有份。

　　大安和他的一眾小夥伴此刻跟泥猴子似的，排著隊等待勞動的果實。

　　雖然酷暑難耐，烈日當頭，可是小男孩們就是格外的開心。

　　尤其是吃大鍋飯的時候。

　　孩子們其實就是喜歡這種參與感。

　　俞習娟把碗和筷子給羅錚和戚堯大安。

　　小茹捧著碗，在擠擠挨挨的人群裡有些無措。

　　戚堯把他拉到身邊來，把剛盛的一份給她，荔枝喊小茹到一邊吃，小茹軟糯糯地說：「我要拿回去給娘吃。」

　　說完就捧著飯碗蹭蹭蹭跑了。

　　深怕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小姑娘的個頭不高，瘦瘦小小的，捧著碗跑，戚堯真怕她摔著。

　　俞習娟叮囑兒子吃完飯歇一會兒再幹活，戚堯：「娘，我給你勻點吧！」

　　「家裡做著飯呢，你要幹活就多吃點，娘成天坐著壓根就不餓。你要是累了就多歇歇，別蠻幹。」

　　戚堯點點頭。

　　他其實就是想給母親多掙一點工分。

　　俞習娟叮囑完就去追小茹。

　　荔枝見小茹回家了，於是也捧著豬肉飯帶著妹妹們一起回家。

　　男人們得吃飯攢力氣，下午還得繼續幹活。

　　沈檸剛挑水回來，見自家閨女捧了豬肉飯回來，小臉通紅，滿頭的汗，別提多心疼了，「你在那裡吃了回來呀！」

　　「給弟弟吃。」小茹把豬肉飯往娘面前推了推。

　　沈檸差點沒感動哭，「弟弟不餓，小茹吃。」

　　「娘吃。」小茹堅持。

　　俞習娟後腳回來，忍不住道：「小茹這丫頭可真懂事，盛了飯非要說給你吃，跑得可快了，我都追不上。」

　　「我家小茹一直是我的貼心小棉襖呢！」沈檸把豬肉勻了一些出來，「你也吃點，嘗嘗味兒。」

　　俞習娟：「你吃吧，懷著孩子還是得吃點好的。」

　　「我平時吃的就挺好的。」沈檸一邊笑說道，一邊給小茹喂飯吃，「我在省城成天吃營養品，不是喝雞湯就是吃雞蛋，我都胖了。」

　　「我瞧著你就沒胖。」俞習娟起身去看看鍋裡的飯，見沈檸居然去挑水，十分不贊同，「你可別再幹這事，萬一動了胎氣可不得了。」

　　「沒事。」

　　「咋地沒事，以後你可別再幹了。」

　　「我以前懷大安小茹的時候也是什麼活都幹，照樣沒事呀！」

　　俞習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既然家裡有我們，你可不能再幹活了，你是大學生，這手啊就適合拿筆杆子。」

　　沈檸：……

　　小茹吃了一口，也要讓娘吃，沈檸就象徵性吃了一小口，轉眼小半碗吃完，沈檸讓閨女喝點水咽一咽。

　　這時，大安回來了，捧了一碗飯回來，「娘，爹讓我拿回來的。」

　　大安放下飯，又要準備跑出去，沈檸喊住他，「你在家歇歇，別到處亂跑。」

　　沈檸擰了一把涼毛巾給大安擦擦臉，「一回來就到處瞎鬧，你瞅瞅你，是不是又黑了？」

　　大安看了看自己好像黑了一度的皮膚，不以為意，「爺們就是要黑黑的才好看。」

　　沈檸：「一點都不好看。」

　　大安孩子氣地說：「爹也黑，你就喜歡。」

　　沈檸被兒子堵得差點說不出話來，羞臊得耳垂滴皿，半晌才憋出倆字，「胡說！」

　　臭小子現在長大了都喜歡擡杠了。

　　好想打他！

　　江挽月在洗澡間洗了清清爽爽的澡，又去井邊把衣服洗了，這剛回來就聽到母子倆的對話，差點沒笑噴，「大安啊，你爹疼媳婦兒，要是被他知道你回來跟你娘頂嘴，他可能會打你的小屁股哦！」

　　大安立刻捂住自己的小屁屁，「我……我不是頂嘴，我……」

　　我隻是在說實話而已。

　　說實話怎麼會是頂嘴呢？

　　沈檸對江挽月說：「倆孩子帶回來了不少豬肉飯，你也過來吃，俞姐，你也吃一點吧！」

　　俞習娟：「鍋裡還煮著稀飯呢，你們吃，我成天坐著也不餓，你們吃。」

　　「哎呀，你就別客套了。」沈檸又拿碗來，分別給她們盛了一些，雖然不多，但也能嘗嘗油葷。

　　沈檸問兒子，「你吃了沒？」

　　「我吃啦，兩三口就給我吃完了，我現在還要去吃。」

　　「那你去吧，吃完早點回來，別到處亂跑。」

　　得了特赦令，大安立刻如箭弦一樣飛出去，江挽月瞧了直搖頭，「男孩子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多充沛的精力？」

　　沈檸：「我也想知道啊！」

　　她家的兩個男人精力就格外的好。

　　大安那好體質就是隨了羅錚。

　　到處瘋到處鬧，一年到頭都沒見生病。

　　摔了傷了，睡一覺就啥毛病都沒了。

　　可能是因著這份好動的性格，大安的體質就越來越好，呈現良性循環的狀態。

　　小茹稍微長大後又愛跟著哥哥玩，慢慢的，體質也比小時候好了很多。

　　江挽月問：「你說實話，你希望你肚子裡的是男娃還是女娃？」

　　沈檸笑了笑，「大安特別想要個弟弟，我還真不想讓他失望呢！尤其家裡都是姑娘，他是萬花叢中一點綠，挺寂寞的。」

　　俞習娟說道：「其實男娃挺好的，我家堯子從小就安靜，能幫我分擔很多事。」

　　沈檸：「戚堯從小就是個頂門立戶的，能幹大事。」

　　江挽月：「說真的，今天一早他一睜開眼就開始幹活，城裡這個歲數的孩子可能都沒下過廚。」

　　俞習娟嘆了一聲，「他是命不好，投身到我的肚子裡，從小跟著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沈檸：「俞姐，你別這麼說，孩子早點懂事也沒什麼不好，而且你把戚堯教育得很好，學習成績多好呀，在省城都沒幾個人能比得過他。」

　　被沈檸這麼安慰，俞習娟開心了起來，「是他爭氣。」

　　沈檸：「他就是想早點接你去省城一起住才這麼爭氣的，無論走到哪裡，你始終是他最牽挂的。」

　　俞習娟忍不住掉下眼淚，捂著嘴躲進了廚房。

　　她這一生大概從遇見戚善文那天開始，就完了。

　　可是這個兒子又讓她相信了希望。

　　小茹不解地問：「娘，俞嬸嬸怎麼了？」

　　沈檸：「為戚堯哥哥驕傲呢！」

　　小茹彎著眼兒說：「我也為戚堯哥哥驕傲，戚堯哥哥好厲害的。」

　　江挽月：「俞姐這脾氣是真好，要是換成是我……」

　　「換成是你，你要怎樣？」沈檸打趣道。

　　江挽月扁了扁嘴，「沒怎樣。」

　　她在感情世界裡也是極沒出息的。

　　跟俞習娟比，同樣是半斤八兩。

　　趁著男人沒回來，沈檸和小茹也去洗洗澡，順便把衣服洗了。

　　很快夜幕降臨，勞累了一天的社員們拖著疲憊的身體各自收工回家。

　　羅錚和戚堯大安回來，家裡給準備了熱水洗澡。

　　男人洗澡就簡單幹脆很多。

　　在院子裡沖了涼，用毛巾擦了擦，再到洗澡間換身乾淨的衣服穿

　　大安這個小屁孩，幹不了多少活，也把自己搞得一身臭汗回來。

　　羅錚不免也要順帶幫他洗洗。

　　他跟羅錚說：「爹，我給你踩背吧！」

　　大安格外喜歡給爹踩背。

　　「好啊，吃了飯再踩。」

　　羅錚幫大安套上背心和褲子，轉眼又是清清爽爽的男孩子。

　　小茹也跑來說：「我也要幫爹踩背。」

　　羅錚把女兒打橫抱起來，「我閨女就是貼心。」

　　小茹咯咯笑個不停。

　　大安唯恐被爹忘了，「我我我，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