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變化不大，村裡人會經常用鋤頭把土台階修一修，去去雜草，晴天的時候，路還是很好走的。
大安領著幾個弟弟往山裡去玩，沈檸羅錚跟著，擔心臭小子們到處亂跑，遇到危險。
戚堯的腿受過很嚴重的傷，雖然平時走路和正常人無異，但還是有差別的，山路不能走太久，所以隻和小茹兩人在附近逛逛。
他們走到小時候放羊的地方，戚堯問小茹，「你還記得這裡嗎？」
小茹歪頭想了想，「以前撿柴的時候，我們來過？」
其實小時候好多記憶，她模模糊糊的，記不太清了，畢竟那時候真的太小了。
戚堯有些失落：「真不記得啦？」
小茹笑得有些傻氣，「給我一點提示唄！」
青年咳了咳，兀自往附近走去，小茹不解，「戚堯哥哥，你幹嘛去？」
小茹稍稍跟上，隻見青年在一處長滿雜草的土坡上扯著枝條，那枝條上結了不少狐狸桃，也叫獼猴桃，青年的動作很熟料，沒兩下，他就摘了不少獼猴桃扔過來。
小茹瞧著地上那些獼猴桃，個頭小，都還沒成熟，便喊：「戚堯哥哥，這些都沒熟，別摘啦！」
戚堯收了手，從上面的土坡上下來，小茹體貼地給他拍了拍身上的葉子，「你穿著短袖呢，別被小蟲子咬了。」
「要是熟的就好了。」戚堯可惜道。
成熟的獼猴桃特別好吃，記憶裡，小姑娘吃著他摘來的獼猴桃，笑得很甜。
完全忘記那段記憶的小茹笑著說：「這些果子好像是深秋的時候才熟，我們可以等那時候來呀！」
青年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笨蛋。」
小茹不高興了，「幹嘛罵我？」
「我以前在這裡摘過果子給你吃啊，不記得了？」
小茹一臉茫然，「啊？有嗎？什麼時候？」
小茹仔細想了想，實在是沒想起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太久了，不記得了，我當時有說好吃嗎？」
「沒有。」
「很酸？」
「你當時不會說話。」
小茹愣了愣，「我四五歲的時候啊？」
她常聽長輩們說，她小時候說話比別人慢，哥哥說話已經很溜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字都不會說，據說是被她奶奶劉紅霞虐待導緻驚嚇過度才不會說話，後來爸爸媽媽就帶她去省城看病來著。
見青年沒有否認，小茹笑道：「那麼小的事情，我當然不記得啦，我都不太記得我小時候不會說話的事情了，戚堯哥哥，你跟我說說，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討人嫌嗎？」
戚堯忍不住笑了一下，「傻乎乎一個。」
小茹狡黠道：「才不是，一定特別聰明特別可愛，大人們都說我小時候長得像觀音菩薩座下的小童女。」
戚堯樂道：「羅靜茹同學，你現在越來越不會謙虛了。」
小茹一臉笑嘻嘻，蹲下去撿那些野果子，戚堯將她拉起來，「別撿了，我們先回去。」
「這麼早嗎？要不要逛逛別的地方？」
小茹知道，這次一逛，下次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來。
戚堯：「本來是想帶你來這裡故地重遊的，現在你都不記得了，就沒什麼好逗留的。」
「那你告訴我唄！」
「想知道啊？」
「嗯嗯。」小茹表現出一臉求知慾，挽著青年的手臂搖晃了一下，「說嘛說嘛，我也很想知道我四五歲是什麼樣的。」
青年咳了咳，用說故事的方式講起了很遙遠的回憶，「話說很久很久以前……」
他們沿著熟悉的山道下山，小茹一邊聽著他講小時候的故事，腦海裡很有畫面感。
戚堯突然低下頭親了一下她粉潤的臉頰，小茹眼一擡，笑道：「幹嘛親我？」
青年說：「就是想親你！」
小茹笑彎了眼。
竹林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空氣裡瀰漫著竹葉的清香，少女如花，青春明艷，在青年的眼裡，幾乎和兒時那個懵懂傻氣的小姑娘重合。
那個不會說話卻跟了他一路小姑娘，隻為了送還他掉落的雞蛋。
他目光溫柔地看著眼前的小茹，擡手為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那時候的他一點都不知道，送還他雞蛋卻迷了路的小姑娘將會陪伴他走完一生。
兩人牽著手慢悠悠下山去。
小茹蹦蹦跳跳地說：「戚堯哥哥，我這次回M國就要去上班了，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上班，有點開心。」
她選在波市有名的交響樂團工作，這樣也不用和戚堯兩地分隔。
戚堯笑道：「要不要給你慶祝一下？」
「不用，到時候你送我去上班呀！」
「這是當然，你開車我也不太放心。」
這話立馬引得小茹一陣瞪眼，「我現在車技有長進好不好？」
青年揉了揉小茹的頭，「嗯嗯，寧願開慢一點，安全第一知不知道？」
「知道啦，你都說過好多遍了。」小茹覺得戚堯哥哥好啰嗦哦，像對待小孩兒一樣。
「以後我還會常常提醒你，小茹，我擔心你受傷，一點點我都受不了。」戚堯摟著小茹，在她耳邊輕輕道。
小茹心臟跳得有些快，青年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面頰上，燙燙的，比日光還灼人。
他老愛說這樣的話逗她，明知道她不經逗的。
「有在聽嗎？」青年笑著問。
「不知道。」小茹左顧右盼，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青年隻是笑，兩人一路到了山腳下，就看見一片片菜地，還有炊煙人家，好多村裡人擔著柴下山，小茹看著村裡的景色，想到很快離開，還是很捨不得的。
M國是發達繁華的國家，資本操作下的都市紙醉金迷，這種原生態的鄉村幾乎難尋蹤跡，好像無論走多遠，她都忘不了故鄉裡那座青山，那條溪，還有記憶裡那金燦燦的稻田……
「我爸爸媽媽說，等老了回來養老。」小茹笑嘻嘻地對戚堯說。
戚堯聳聳肩，「你想回來嗎？」
小茹想了想，對他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小茹嬌嬌地哼了一聲，「明知故問。」
青年擁著她，「那我現在就問你一個我不知道的問題。」
「什麼呀？」
「咱們結婚後想去哪兒度蜜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