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寶把硬殼書豎起來，擋住碗，和弟弟悄悄地吃。

　　你一口，我一口，嘴巴裡酸酸甜甜的美味，小哥倆笑得眉眼彎彎。

　　謙寶和窈寶好可憐呀，什麼都不能吃。

　　他們錯過了好多好吃的！沒關係，他們幫弟弟妹妹吃，等他們長大給他們講。

　　龍鳳胎：「？！」

　　好哥哥最後還是讓弟弟妹妹喝酸酸甜甜的西紅柿汁兒啦，兩個小傢夥很是喜歡，高興得直拍手。

　　月亮爬上天空，村裡陷入靜謐。

　　林昭幾人悄悄來到山腳。

　　兩短一長的敲門聲很有特點。

　　不光孟九思，其他屋的人也知來的是自己人。他們都沒出聲，隻當什麼也不知道，不知道孟家和林顧兩家的關係，不知道這裡時不時會來人。

　　京墨在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聽見敲門聲，猛然驚醒。

　　「爸爸？」他從床上坐起，小耳朵豎起。

　　「睡你的，我出去看看。」孟九思下了床。

　　話音落下的同時，出了房間，三兩步走向破院門，擡起門插，隨手拉開門。

　　門外有一、二、三、四……五個人。

　　林家四口和林家女婿。

　　「……爹？娘？」孟九思微怔，脫口而出道：「你們回來了。」

　　聽見小四這聲爹娘，林鶴翎和宋昔微心神俱震，夫妻倆對視一眼，眉眼間滿是喜色。

　　小四，認他們了！

　　孟九思察覺到爹娘高興的神情，不好意思地移開眼，看向拄拐的青年。

　　膚黑，眼睛又黑又亮，氣質和妹夫微微像，正氣十足。

　　「你……」孟九思心底隱隱有猜測。

　　林世繁上前，單手拄拐，另一條胳膊抱同胞弟弟，照孟九思的背上捶了幾下，聲音清亮有力。

　　「你哥，和你同時降生在這個世界的哥，林家老三。」當兵的嗓門兒的亮，震得孟九思耳朵嗡嗡，「小四，歡迎你回家。」

　　他掏出一張紙，不客氣地塞到孟九思手裡。

　　「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有什麼需要給我寫信。」

　　宋昔微一巴掌拍到林世繁肩上，手揚的高落下時卸去大半力道，「我和你爹都在，哪用得著你。」

　　林世繁故作齜牙咧嘴狀，嘴上道：「以防萬一啊，我是小四親哥，他怎麼能不知道我在哪裡。」

　　「對吧？」他摟住孟九思的肩，絲毫不見外。

　　孟九思愣住。

　　沒想到雙胞胎兄弟是這個性子。

　　他獃獃地看著林世繁那張，與自己隻有三分相似的臉。

　　「……我和你不像。」

　　林世繁心知他和小四是隻有三分像，「眼睛像，個頭也像。」

　　林鶴翎和宋昔微個子都高，生的孩子沒一個矮的，長相也各有各的好看，站在一起，沒人覺得他們不是兄弟。

　　站在門口說話不成樣子，他們進了院子。

　　山腳住的人身份特殊，是沒資格享受的，是以這裡的生活環境不算好。

　　院子空蕩蕩，連個凳子都沒有。

　　隻能坐草墊。

　　京墨和林家人親，聽見姑姑的聲音，穿上草鞋出來，廣白睡得淺，見哥哥出屋，迷迷糊糊跟上。

　　「哥，哥，等等我。」

　　京墨沒聽見。

　　看見院裡的陌生人，腳步頓住，眼神好奇。

　　「爸爸。」他站到孟九思旁邊，然後喊林昭和顧承淮，「姑姑，姑父。」

　　這時，穿著短袖短褲的廣白也出來了。

　　他原先愛笑、嘴甜，親眼看見爸爸被數個人帶走後，變得膽小怕見人。

　　院子人很多，小白感到緊張，無措地咬手背。

　　孟九思朝小兒子招手。

　　廣白噠噠噠跑過去，抱住爸爸的腿。

　　「京墨，廣白，這些都是爸爸的親人，爸爸給你們介紹一下……」孟九思不疾不徐地向兩個兒子介紹家人。

　　他指著林鶴翎和宋昔微，「這是爸爸的爸爸和媽媽，是你們的爺爺奶奶。」

　　林鶴翎氣質清和，溫潤如三月的風，沒有攻擊性，看著很好相處。

　　京墨和廣白好奇地看著他。

　　「爺爺？」

　　林鶴翎問閨女借了些罐頭餅乾，當作見孫子的見面禮。

　　他把東西遞過去，態度溫和又慈愛，「我是你們的爺爺，這是我和你們奶奶準備見面禮，來的著急，沒怎麼準備，下回再給你們準備更好的。」

　　宋昔微笑笑，沒說話。

　　不急，往後日子還長。

　　京墨看向孟九思，看爸爸點了頭，才伸出小手接下，

　　「謝謝爺爺奶奶。」

　　廣白懵懂地看向林鶴翎，很快收回目光，小聲道：「謝謝爺爺奶奶。」

　　林鶴翎坐在草墊子上，姿勢隨性，眉眼柔下來。

　　「九思，你把孩子教的很好。」他不覺得袁家人能教出這樣的孩子，倆孩子能長成這樣，九思定然費了大心思。

　　孟九思神色舒展，看著兩個兒子，眼裡寫滿驕傲，「京墨和廣白本來就乖。」

　　宋昔微看出孫子饞罐頭，起身，走向孟家兄弟，擰開罐頭蓋子。

　　「去取勺子。」她說，「吃了甜的，睡覺前別忘了刷牙。」

　　京墨和廣白幾個月沒吃過罐頭，都饞了，吞咽著口水，看向孟九思。

　　能吃嗎？

　　孩子的表情很好懂。

　　「去取吧，聽你奶奶的，吃完別忘記刷牙。」

　　「噯。」京墨曬成小麥色的臉上，揚起大大的笑，有著林家人專有特徵的眼睛明亮如星，找來勺子，和弟弟分著吃。

　　今晚對兄弟倆是快樂的一晚。

　　林昭不放心三哥的腿傷，出聲道：「四哥，三哥腿受傷了，你能不能幫他看看？」

　　孟九思正有此打算。

　　他頷首，看向林世繁，「回屋看？」

　　林世繁不想家人看到自己的腿傷，給小四一個讚賞的眼神。

　　看看，不愧是他的雙胞胎弟弟，就是有默契。

　　孟老爺子靠坐在床上看醫書，房門響，他放下書，眯著眼睛望過去。

　　「爺爺。」孟九思向他介紹林世繁，「這是我三哥。」

　　林世繁知道這是養自家小四長大的人，對孟老爺子很恭敬，「孟爺爺您好，我叫林世繁，您叫我世繁或小林都成，隨您心情。」

　　截止現在，除林家的兒媳婦，孟老爺子見遍了林家人。

　　對他們印象很好。

　　「好。」他笑著道。

　　孟九思直接說：「爺爺，我三哥出任務傷了腿，在軍區醫院看過，不太樂觀，想找中醫看看。」

　　孟老爺子生於中醫世家，穿開襠褲的年齡便開始耳濡目染地學，醫術不必多言的高。

　　「看病還得是中醫，西醫……勉勉強強，沒咱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治病手段強。」老爺子是中醫的堅定擁躉者，甭管面前的是誰，都這麼說。

　　林世繁不懂，但沒跟老人家對著幹。

　　「那是，要是不強也不至於傳幾千年。」他也是真心這麼認為的。

　　孟老爺子被取悅到。

　　眼神讚賞。

　　「你小子是個明白人。」

　　林世繁笑，毫不謙虛地說：「咱們家沒糊塗蛋，都是明白人。」

　　絲毫不謙虛，怎麼想就怎麼說。

　　孟老爺子覺得他的性子真敞亮，和這種相處很舒服。

　　他招呼林世繁坐過來，「伸手。」

　　林世繁乖乖伸手，要多配合有多配合。

　　孟老爺子先把了脈，摸著鬍子點頭，「養的不錯。」

　　「我爹娘專門去部隊照顧的我，他們還把自己養身體的人蔘給我吃了！」林世繁心裡很感動，打算以後每個月給爹娘寄十塊錢，算養老錢，不能因為家裡不缺連個表示都沒有。

　　孟老爺子沒想到林家連人蔘都有，頗有些意外。

　　他沒說什麼，專心給病人看病。

　　「褲腿擼上去。」

　　屋裡兩位都是醫生，什麼傷沒見過，林世繁不擔心嚇到他們，將褲腿擼上去。

　　猙獰如蚯蚓的傷橫在他的膝蓋，那麼延伸下去，最長的延伸到腳脖子，那傷口還沒好徹底，這會發紅、發腫。

　　「你這，傷的不輕吶。」孟老爺子道。

　　孟九思瞳孔微縮。

　　愕然看向雙胞胎兄長。

　　剛見林世繁走的輕鬆，他以為他傷的不重，沒想到……

　　哪是不重，分明是再重不過的。

　　這傷，三哥能不能留在部隊都是未知數。

　　孟九思率先做出一番檢查，發現自己無能無力。

　　他眼神微黯，面上沒表現出來。

　　一派的淡定。

　　他說：「爺爺，我醫術不精，您幫忙看看。」

　　聽見這話，孟老爺子便知，情況不好。

　　九思的醫術由他所授，經驗比不得他，但他有天賦，也刻苦，醫術相當不錯，和不精二字全無關係。

　　他心中輕嘆，半蹲下，開始做檢查。

　　……林世繁的腿傷很重，不僅傷了筋，腿骨因擠壓略顯變形，還有一絲絲碎裂的痕迹。

　　「三小子，這傷……你心裡也有數吧？」

　　林世繁聽出來了，看來中醫也沒辦法了啊。

　　他點頭，很淡定，看不出一絲傷心難過，「嗯，大概率不能留在部隊了。」

　　他知道，但是還想看看復健結果，期待一個奇迹。

　　孟九思聽昭昭說過，林世繁很喜歡部隊生活，他因為自己的職業驕傲。

　　他滿心不忍，看向孟老爺子，「爺爺，沒希望了嗎？」

　　孟老爺子看慣生死，臉上波瀾不驚，「三小子好歹能正常行走，運氣很好了。你應該能看出來，差一點他就沒腿了。」

　　所以，知足吧。

　　林世繁本來就沒報多少希望。

　　他拍拍自家小四的肩膀，窩心的厲害，說道：「沒事，人生在世，不是隻有當兵這一條路，等我退伍回到老家，進某個廠上班，一樣是為國家做貢獻。」

　　笑嘻嘻地摟住孟九思的肩膀，把他當小孩子。

　　「別耷拉個腦袋，沒啥，回老家也不是全無好處，我可以常來看你，咱倆多培養培養感情，瞅瞅聿寶珩寶這對雙胞胎感情多好，咱倆也是雙胞胎，還是長輩，不能連兩個小傢夥都比不過。」

　　孟九思哭笑不得。

　　「三哥，咱倆都多大了，和聿寶珩寶比什麼。」

　　他認真道：「哪怕不培養感情，你也是我哥，我依然惦記你。」

　　林世繁感慨，「原來有弟弟的感覺這麼好，嘖，大哥二哥簡直爽死了。」

　　孟九思：「……」

　　屋門打開，屋裡的三人來到院子。

　　林世繁坐下，有種心死的平靜，「爹，娘，我怕是要回來盡孝了，你們以後別覺得我煩。」

　　「不會。」林鶴翎拍拍三兒的刺腦袋。

　　宋昔微道：「回來也好，當兵辛苦，也危險，家裡人都操心。你退伍回來，過安生日子，今後我們就不用挂念你了。」

　　「娘，你女婿也是軍人。」林世繁提醒，就問心還能放下嗎？

　　「這不一樣。」宋昔微語氣淡淡。

　　「咋滴？您還區別對待？」

　　宋昔微看向他，「承淮結婚了，還有四個孩子，他心裡有挂念，出去執行任務自然會當心，你不一樣，你執行任務的時候像小瘋狗，什麼都不顧……」

　　而且。

　　女婿性情沉穩，腦子也好使，用鶴翎的話來說，長了一百五十個心眼。

　　老三麼，他就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還衝動脾氣爆，他當兵的這些年，她和他爹總擔心他把命留在遠方。

　　林世繁臉綠了。

　　小瘋狗什麼的，不用問他都知道，是他那些戰友說的。

　　他們怎麼什麼都往外吐嚕啊。

　　趁著爹娘和三哥說話，林昭找上孟九思，「四哥，鐵骨蕺呢？我想看看。」

　　孟九思帶妹妹去看。

　　擔心他們住的地方哪天被人闖進去搜查，孟九思思來想去，沒把陶盆放在屋子，而是尋了個牆邊放著。

　　他解釋給林昭聽。

　　林昭豎起大拇指，「四哥真全面！」

　　孟九思揚唇笑。

　　說話間，兄妹倆走到埋入鐵骨蕺種子的瓷盆旁邊。

　　林昭蹲下，認真觀察，眼睛瞪得發酸都沒看出芽芽。

　　她眉頭輕蹙。

　　真沒長出來啊。

　　這咋辦。

　　因為什麼呢……？

　　獎品介紹就幾行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沒點有用的提示，林昭很懵。

　　人著急會病急亂投醫，她腦袋靈光一閃，想著會不會缺營養呢。

　　念頭出現，便再也打不消。

　　林昭捂住肚子，裝作肚子疼，「四哥，茅房在哪兒？」

　　「那邊的棚子。」孟九思手指過去。

　　一道人影衝過去。

　　「……」

　　這麼急？

　　住山腳茅草屋的這些人都愛乾淨，孟家爺孫都會醫術，搞出個殺蟲藥很簡單，茅房一天噴兩次葯，臭味不重，也沒什麼噁心的蟲。

　　林昭怕受罪，捂著口鼻，看這茅房乾乾淨淨，於是撤回手，麻溜地喚出抽獎轉盤。

　　真是久違了啊！！

　　右上角的總積分……3850。

　　如此富裕！

　　時間緊急，林昭當機立斷抽了1000積分的。

　　轉盤飛速轉起來。

　　十來秒後，指針停下。

　　「普通藥方*10

　　止皿生肌粉（藥方）：槍傷、刀傷撒上即止皿，三日結痂。

　　明目夜光丸（藥方）：治眼疾，夜盲症者連服一周，夜間視物如白晝。

　　虎骨健體酒（藥方）：強筋健骨，緩解勞損。每日一小盅，數日精神煥發，腰腿有力，久勞不疲。

　　赤腳醫生秘制退燒散（藥方）：小兒高熱不退之奇效。

　　固元生髮膏（藥方）：專治「鬼剃頭」，月餘生細軟黑髮，再抹一月，毛髮濃密如初。

　　童子驚風散（藥方）：專治小兒受驚夜啼、高熱驚厥

　　……」

　　看著普通，但都是有用的，且很有價值，因為成本超級低廉。

　　林昭還算滿意。

　　但是她主要想找出替三哥治腿的辦法啊。

　　她又抽了一次，仍然是1000積分的。

　　當看到指針指示處的獎品介紹，林昭神色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