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馬路對面，姚雨菲才反應過來摟著自己的人是誰。

　　她愣愣的轉過頭看向男人，眼神還有點茫然：「小魚兒？」

　　方愚眉頭擰著，臉色有點冷：「不要命了嗎？幸好被我看到，萬一……」

　　萬一什麼，他沒說下去，但姚雨菲明白。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一把臉，表情倔強，卻沒有說話。

　　方愚到底是嘆了口氣，伸手扯住她，將她拉到自己車裡。

　　車內空調還開著，姚雨菲一進去就感覺到周身被一層溫暖包裹。

　　方愚將車裡的紙巾給她：「擦擦臉，像個什麼樣子。」

　　姚雨菲伸手接了，用紙巾擦了擦鼻子，才說：「你……你怎麼在這兒？」

　　方愚揶揄：「你一吃過飯就急匆匆的跑了，我瞅著你那衝動樣子就覺得要出事兒，果然不出我所料，呵呵！」

　　姚雨菲被那兩聲呵笑弄得有點掛不住，伸手錘他一下：「還不是你，你說他可能是騙我的，我當然要來求證了，結果，結果……總之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說完，還恨恨的又捶了他兩下。

　　方愚覺得自己真是冤枉的很！

　　他說：「大小姐，你還有沒有良心？我這好心安慰你甚至剛才還救了你，擔心你特地開車來找你，你倒是好……」

　　「再說，我說他有可能騙你，也不是讓你心急火燎的直接過來質問，你想想，他若真的在騙你，上午時間剛剛將你給打擊走了，下午你去，他就對你說實話了嗎？是個人都知道不會吧，自己一根筋沒腦子，還來打我，小沒良心！」

　　姚雨菲眨眨眼，心裡雖然還憋著難過，可是方愚的話的確讓她稍稍清醒了下。

　　對呀，她這直接來質問，不管哪種可能，得到的答案隻會比上午更打擊人。

　　可是……可是歐翔好像是真的啊，那女人還打電話了……

　　想著想著，姚雨菲的眼眶又是紅了，說：「不用什麼費心求證了，他真的有女朋友了，那女朋友還是他初戀呢，他們認識都十年了，十年，這個數字我這輩子就跨不過去……小魚兒，我是真的失戀了，任何安慰都沒用了，我失戀了。」

　　方愚瞅著她那眼淚汪汪的樣子，也不好打擊什麼，嘆氣道：「失戀就失戀唄，有什麼大不了的，別哭了，哥們陪你喝酒去。」

　　姚雨菲一邊抹眼淚一邊看方愚，抽抽搭搭的道：「小魚兒，你現在……是不是酒駕啊？」

　　方愚一噎，輕咳：「當然不是……我找了代駕開過來的，但我不知道你這得多長時間，讓代駕先走了，不然我能來的這麼晚？等著，我將代駕再給叫回來。」

　　姚雨菲沒理會他，轉眸看向小區的入口處。

　　心裡還是有很多不甘。

　　她其實很想問一問歐翔，他究竟，有沒有一點，哪怕是一點的，喜歡過她。

　　可她不敢。

　　不是怕他說不喜歡。

　　而是怕他說，喜歡過，但是我更喜歡另一個。

　　愛不夠，不如不愛，比不過，不如不比。

　　她姚雨菲的感情世界裡，從來沒有模稜兩可。

　　一如她喜歡他，就真的隻喜歡他一個。

　　唯一的一個。

　　……

　　下午四點零幾分，歐翔稍稍收拾了下，拿了鑰匙出門。

　　他走到門邊關門時，怔了下，然後彎身，從門邊撿起那個溫度微涼卻散著柔軟白光的手鏈。

　　到底是丟下了，他想。

　　輕嘆了口氣，他將收斂收入掌心，然後揣在了衣服裡面夾層的口袋裡。

　　靠近心臟的位置。

　　然後，關門，落鎖，「砰」的一聲。

　　歐翔的車子開到醫院時，屈玉琢還沒有下班，他下了車，站在一棵樹下點起一支煙抽了起來。

　　其實可以在車裡抽，但屈玉琢作為醫生，不抽煙的，所以應該也不喜歡車裡有煙味吧。

　　他穿著一身黑色棉襖，整個人都黯淡在昏沉沉的光線裡。

　　冬日，天黑的很早，擡頭，已經不見陽光的蹤影。

　　天空也不如夏日裡那麼藍，但街道上的人群倒是一如既往的喧鬧，紛擾。

　　抽完一支煙，他看了一眼時間，即將五點，不知道屈玉琢能不能準點下班。

　　他沒打電話，隻是在門口等。

　　大概等了幾分鐘，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是皇甫清。

　　他接起電話：「喂？」

　　皇甫清道：「你去醫院了吧？我在菜市場呢，快買完菜了，待會兒就會回去了，你別來接了啊，送完屈醫生就直接回來吧。」

　　歐翔「恩」了一聲，說：「好。」

　　皇甫清笑：「你的話還真少，難道不問問我都買了什麼嗎？或者你想吃什麼，現在還來得及，你跟我說說，我去買了來。」

　　歐翔道：「不用，我不挑食。」

　　皇甫清又笑：「知道你不挑食，雖然我沒當過兵，但我也知道，當兵很苦的，尤其你不還選入特種兵？我有個朋友的男朋友就是特種兵，聽說執行任務時，幾天幾夜不吃東西都常見，餓到極緻了，什麼螞蟻樹皮草根都吃過……過過這種日子，還有幾個挑食的。」

　　歐翔笑笑沒說話。

　　皇甫清又說：「算了，買太多了也吃不完，我也是猜著你的口味買的，應該大差不差吧，先掛了，回來時給我來個電話，讓我心裡有個底兒。」

　　歐翔點點頭，說：「好。」

　　言畢，電話掛斷。

　　歐翔將手機放回兜裡，繼續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眼神深邃了幾分。

　　大概五點半左右，街上的路燈已經亮起，歐翔站在車外，已經抽了第三根煙。

　　他雖然抽煙，但懂得節制，不會一根接著一根的抽，除非非常煩躁的時候。

　　當然，也怕抽的太多，身上的味兒散不去。

　　那樣等於還是會影響到屈玉琢。

　　屈玉州從醫院裡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小護士。

　　但小護士走到大門口左右，便接過屈玉琢手裡的一疊文件回去了。

　　歐翔走過去，跟屈玉琢打了招呼，屈玉琢問：「等很久了嗎？」

　　歐翔搖頭：「還好。」

　　屈玉琢笑笑，一邊跟著他往車子方向走，一邊道：「剛才出來時，我接到了菲菲打來的電話……」

　　歐翔的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