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華痛苦絕望地看著老妻片刻，便閉上了眼睛。

　　他是真痛呀。

　　他不看她，她也不生氣，起身，又走到窗前，望著窗外。

　　思緒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

　　如果，當年那個人肯和她在一起，肯幫著她，肯娶了她，她的人生肯定會美滿幸福的，可惜的是，他永遠忠於長姐。

　　就算她的姐姐嫁人生女，並且離開了人世，那個人都不跟她，反而失去了蹤影。

　　都幾十年過去了，她如今也七十歲的老人，那個人怕是早已作古，她還在擔心什麼？

　　「鈴鈴鈴……」

　　鳳家主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掏出了手機看，是鳳晴打來的。

　　沉默了片刻後，鳳家主才接聽了鳳晴的來電。

　　「媽。」

　　鳳晴在電話裡叫著母親，「媽，你還好嗎？」

　　她沒有直接問父親的傷勢如何，先問母親的情況。

　　鳳家主淡淡地道：「最慘也不過如此了，媽還有什麼好不好的？你們都長大成人，我也當了奶奶，你爸有沒有其他女人，媽能看得開。」

　　以後鄭華再也碰不到女人了。

　　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媽，你今天沒吃東西，我給你送點吃的過去？」

　　「不用了。」

　　鳳家主一開始是拒絕的，想了想後，又改變了主意，說道：「你給媽送點吃的過來吧，不用太豐富，媽現在也沒有心情吃，給媽送點白粥，搭配點鹹菜就行。」

　　鳳晴說道：「媽在醫院裡照顧我爸，很累的，怎麼能吃得那樣清淡，容易餓，餓了就容易體力不支的。」

　　鳳家主沉默了良久後，說了句：「你大姨離開的那天清晨，她就是吃了這樣的早餐，吃多了山珍海味，她偶爾會吃白粥配鹹菜，說別有一番滋味。」

　　「好，我給媽送過去。」

　　鳳晴沒有再說什麼。

　　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她也沒有讓母親久等，半個小時後就趕到了醫院。

　　敲開了病房門後，她進入病房，看到病床上的父親，臉色蒼白，又表情痛苦的樣子，她動了動嘴皮子，最終卻是什麼都沒有問出口。

　　鄭華睜開眼看著親生女兒。

　　眼神裡滿是期待，也有著乞求，是希望親生女兒能替他說說話，讓老妻吩咐醫生再給他上點止痛藥，太痛苦了。

　　他雖是上門女婿，身上沒有太多的錢，每天的零花錢不會超過五百元，但他的物質生活卻是極為奢侈的，在鳳家，他想要什麼，想吃什麼，吩咐下去，管家向家主請示後，都會滿足他。

　　除了沒有太多的零花錢，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缺。

　　養尊處優幾十年了，他何曾受過這種痛苦？

　　鳳家主瞥了丈夫一眼後，對女兒說道：「去客廳裡坐著，你爸現在需要安靜，讓他好好休息，暫時也不能吃什麼，他也吃不下，輸著點滴，他也不會覺得餓。」

　　鳳晴沒有再看向父親，跟著母親走到外面的小客廳，她將保溫飯盒放到茶幾上，替母親打開了飯盒蓋子，對母親說道：「我還給媽拿了兩隻包子。」

　　鳳家主坐下，看著女兒送來的白粥鹹菜和包子，良久，她說道：「也就是你，才會真的給我準備白粥鹹菜。」

　　三個兒子和鳳若，是不會按照她的要求準備的，因為他們覺得白粥鹹菜配不上她的胃口。

　　「媽，趁熱吃吧。」

　　鳳晴在養母家裡長大的，被虐待時，連碗白粥都不給她吃呢。

　　在她小時候，一碗白粥對她來說都是奢侈的。

　　生活苦，長大後，靠著自己的能力賺到錢了，她也不會亂花，依舊生活低調，不會亂花錢。

　　那是環境造就的性格，不會因為錢包漲了就改變。

　　鳳家主默默地吃著粥，腦海裡回想的卻是幾十年前的那天清晨，她和姐姐一家人一起用早餐的情景。

　　她費盡心機，害死姐姐和妹妹，坐上了家主之位，也不見她幸福到哪裡去呀。

　　「媽，我爸他……」

　　鳳晴輕聲問著。

　　她看父親不像是被揍的，難道是被母親捅了一刀？

　　父親昨晚被送到醫院後，母親不許他們問父親的傷情，她也真的不問，反正，母親不會讓父親死的。

　　以母親的手段，自然是慢慢折磨，不會讓父親一下子就死，那樣太便宜了他。

　　「死不了。」

　　鳳家主淡淡地道：「不過是變成了太監而已，隻要不感染，傷好後就可以出院，對他日常生活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以後看到美女，他也隻能看看了。」

　　鳳晴：「……」

　　「鳳晴。」

　　鳳晴看著母親。

　　「媽四個孩子，隻有你是跟著媽姓的，理應跟媽感情最深。以後，你有了丈夫，一定要看牢了他，願意入我們鳳家當上門女婿的，都是沖著我們鳳家的家產來的，不過，鳳家的家產，上門女婿是沒有資格分走的。」

　　「他們在上門之前會被要求籤定婚前協議，以此來確保我們鳳家的家產不會被渣男分割，若是渣男太精明，能夠鑽了漏洞分得家產，那就讓他在這個世上消失，總之，你要記住，我們鳳家的家產，絕對不能分給他們。」

　　鳳晴說道：「媽，我知道。」

　　「家族的家產，我們當家人，隻有使用權，沒有繼承權的，我們自己積累的財產，才是我們自己的。」

　　鳳晴也知道這些，她在回來後，就了解清楚了。

　　「媽將來死了，你按照媽的遺囑繼承就行，隻要你以後不戀愛腦，不將你繼承到的財產贈與你的男人，我的外孫女都能完整地繼承到我留給你的一切。」

　　「媽，你說這些幹嘛呀，媽還年輕著呢。」

　　鳳家主嘆口氣，「媽就是覺得精力一天不如一天，想不認老都不行，七十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在古代，媽這種年紀是很老的了。誰知道媽哪一天會被他們氣得兩腿一伸，登西天極樂世界去。」

　　「等你爸出院，媽就妥善安排好一切，但你一定不要戀愛腦。」

　　「媽，如果我有私生女，我的女兒會被承認的嗎？」

　　鳳家主愣了愣後，趕緊問她：「你在外面有了私生女？什麼時候的事？」

　　女兒回歸鳳家也才兩年，她不記得女兒什麼時候戀愛，什麼時候懷孕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