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此情可待:她哥也真不是個人【一小更】
阿雅對不受待見已習以為常。
性子內向,一般情況不會主動與人說話。但心思清明,她記得昨天身陷囹圄時聽得那個白頭老人問過,席子琳去哪裡了?
傭人說席小姐在樓下打電話,許是給姑爺通風報信。
阿雅這個年紀還不太會看人,但接觸感還是知道的,雖然席家大小姐冷冰倨傲,這一家子人都喜歡拿鼻孔看人,彷彿出生高那麼一截。
不過,不似大惡之人。
阿雅見人別開臉去,她就低頭繼續翻手裡的書。
「阿嫂啊!我的紫米西露呢,好沒有!」大小姐嚷嚷廚房那邊,脾氣是很躁的。
阿雅又聽她罵了一句,沙發那邊窸窸窣窣,抽紙張。
「大小姐,胳膊這是傷了?」阿嫂把下午甜點端出來,驚乍一聲。
「老母!抓兔子時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樊紋野貓,賤氣東西把本小姐皮肉刮花!」
「哎呀,那得去打針,山間野物不像家裡*的,就是家裡的也要處理啊……」
席子琳不以為然:「無那多事,有沒有創膏粉?」
阿嫂年紀大了,記得有,但是放在哪裡?得想想。
阿雅擱下習題書,上樓。
樓下兩人還在討論傷口該怎麼處理,幾道幾道的,看著有些猙獰。
席子琳的視線裡就出現了一隻白黑相間的藥膏,是傷口撕裂常用的,見效快。
她一擡頭,小女孩安安靜靜地遞過來,見她望過去,細指捏著又往前伸了伸,指甲修剪圓潤,指緣露出淡粉肌膚。
席子琳沒見過那麼嫩的肉,白白凈凈,指頭各個圓嘟乖巧,尖尖細細,再看自己那爪子,又糙又黑。
阿雅輕聲說:「席小姐,是這個的。」
席子琳沒吭氣,拽了過來。
餘光看到她走開了一下,再過來時手裡有一瓶雙氧水。
席子琳又拽了過來,先倒粉末,再讓阿嫂沾雙氧水,往上一淋,她齜牙咧嘴。
餘光裡瞥見,那小丫頭也緊緊抿著嘴,面孔發白疼的模樣,活像自己在遭罪似的。
席子琳揚眉,嚇到了吧小豆芽,姐還有更厲害的!
咳嗽了一聲,擺出特工大姐大的模樣,「阿嫂你再多沾點,沒什麼感覺。」
「大小姐你的皮肉都在顫!還沒感覺?不要硬撐啊……」
「啰嗦。」席家小姐喜歡被人崇拜的感覺。
不過,這黃豆芽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走開了?
阿嫂邊給肌肉紮實的大小姐包紮紗布邊嘆嘆地說,「好是阿雅小姐走開了,看著多難受,會想起身上好多的痛。」
「恩?」席子琳沒懂。
阿嫂旋上創膏粉蓋子,捏了空掉的一截瓶皮給席子琳看,壓低聲音到最小,「上回席先生給傷的,阿雅小姐用去這麼多,還是那濡濕地方,更不容易好。」
席子琳沒談過男朋友,粗神經好久才恍然。
「艹!席城這人鳥人,他捅……」
「噓。」阿嫂豎起手指,「別說,都別說了大小姐。」
席子琳扭頭,那小小的身影從側院的門走了出去,背影瞧著實在清弱,在裙子裡嵌出纖細的線條,席子琳腹誹自家大哥,那大的傢夥往這麼細的身體裡劈山開斧,特麼口味也實在重。
原來方才她一臉痛苦,不是小女孩給嚇住了,是感同身受。
席子琳心裡,那滋味,有點形容不上來。
阿雅在院子裡瞧了會兒門外的越野車,剛才聽大小姐說起捉兔子,她心有惦記,才出來。
走出雕花大門,越野車上沒有人,看來今天是大小姐一個人來的。
後面露天的車廂裡,有動物的聲響,阿雅怕還有蛇,在車頭徘徊,幾次都不敢走到後面。
「幹什麼?」
冷不丁身後傳來女人兇巴巴的聲音。
阿雅回頭,大小姐出來了,席家人基因那樣好,長得好看不說,都還各個拔高。
阿雅望著身前罩下的陰影,細聲問,「大小姐,後面有沒有蛇?」
「嗤。」席子琳雙手抱兇,冷艷地看了她一會兒,轉頭點了一根女士香煙才說,「你墨跡來墨跡去是想看什麼?」
「您先前說抓了兔子。」
「關心它是死是活?」席子琳又是嗤笑。
阿雅知道那是對小女孩的鄙視,其實她關心自己是死是活更實際,那麼多無用的善心做什麼。
阿雅掉頭回院子裡。
「想不想要了?」大小姐在身側很不耐煩的問了一句。
阿雅停步,清澈的眼睛看過去。
席子琳哼了一聲,眯起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和席城如出一轍,又大又神氣,擼起袖子往後面的車廂裡一抓。
一隻白色略髒的小兔子被拎起耳朵冒了出來。
阿雅眼睛睜大。
席子琳拿了嘴邊的香煙,燃斷綁兔子四肢的細繩,拎著耳朵往院子裡一扔。
「席小姐?」
「恩?」她冷哼。
阿雅跨進院子裡,瞧了眼一匍一匍微弱動彈的小兔子,扭頭對席子琳露出笑顏,「謝謝你,大小姐。」
「野兔燒了吃肉筋道又補,笨蛋才會想放生,回到獵場它左右也不過是被旁的大物吃掉的命運!」
「那我養著。」
「能不能養,不歸我管。」席子琳傲然抽煙,這個樣子,是席家人有的冷漠,朝她不明的一笑。
阿雅懂,這是那個人的屋邸,得問那個人。
兔子受嚇不小,捆住的腳也受了傷,阿雅用布包著團進了屋,有的忙。
先上樓去雜物間取紙箱子,做個暫時的小窩,用的舊棉布鋪好,取了碗倒水,又摘來青菜葉。
阿嫂幫的忙。
大小姐一會兒一聲冷笑,在旁邊無聊的看她們折騰。
晚上大小姐吃了飯才走,走的時候還用腿踢了一下阿雅做的紙箱子,裡面的兔子嗚地一聲叫。
阿雅連忙穩住紙箱子,大小姐就嘲笑她了,「呆妞,你有那本事養得活?」
阿雅同大娘送大小姐出屋,家中來了人,阿雅是高興的,阿雅覺得大小姐嘲笑她的時候,也不是真的嘲笑。
大小姐可能從小高高在上,不太懂得與人和睦相處的方式。
阿雅揚起淡淡笑容,和大小姐說:「夜裡有霧,大小姐慢開車。」
「用你聒噪。」席子琳冷冷的瞥她一眼,開車就走。
阿雅回頭與大娘相望,大娘在引擎聲裡小聲說,「大小姐好彆扭!先前還指導我們怎麼做兔子窩呢。」
阿雅微笑,是這樣的。
兔子的傷口,阿雅用的創膏,家裡沒有*物葯,也不敢讓大娘打電話跟那個人申請買葯。
過了兩日,腳上的傷口竟然慢慢癒合,阿雅特別高興。
第三日,山上來車。
一回兩回,阿雅聽汽車的聲響就知道是那輛拽越野。
果然是大小姐,初秋天還熱,短袖黑褲女士軍靴,一身勁爽利落。
「我來看看兔子死了沒。」
阿雅默不作聲迎她進屋,紙箱子那裡細小的動靜,不一會兒,白絨絨的兔子鑽出來,一瘸一拐就朝阿雅這邊來了。
「嚯!」席子琳瞪著腳邊的小東西一喝,被結結實實打了個臉。
阿雅蹲下,抱起兔子,擡頭沖大小姐淺淺勾唇,「我和大娘小心著給洗了個澡,乾淨得大小姐都認不出來了?」
「滾丫的。」
吆喝阿嫂給沏茶,又招招手。
阿雅抱著小兔走走過去,放在玻璃桌上,讓大小姐好好看看。
席子琳瞅了一眼,齜牙咧嘴,「還是想宰了烤焦著吃!」
阿雅一把將小東西抱起。
席子琳勾起一側菱唇,高高在上地把車鑰匙扔給阿雅:「把車上的東西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