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閃婚甜妻,總裁大人難伺候!

361:我相信愛情,回憶還有痛苦,最終都會像沙漏一樣【6k】

  

  唐小夕覺得耳朵裡被塞了很多東西,嗡嗡嗡的,陸銘在說什麼,她沒聽懂。

  腦袋燒得,眼睛看見光線她都想掉眼淚。

  陸銘扶穩根本起不來的她,抽出溫度計。

  對光看了後,愁眉莫展。

  昨晚到今天上午,一直在物理降溫,也喂她吃了葯,怎麼還是三十八度九。

  她的身體真的很差。

  「我要尿尿。」唐小夕動了動起幹皮的嘴唇,嗓音發嘶。

  陸銘把她弄到洗手間門口:「自己能行嗎?」

  唐小夕下來扶牆站著,陸銘打開浴室的燈,她走進去迎著光卻停住腳步。

  「怎麼了?」

  陸銘看見她盯著浴室的白瓷磚牆壁發獃,一會兒突然回頭:「你剛才說什麼?」

  陸銘反應了一下,說道:「兩個小時前吧,你手機響,你姐姐打來的,說你哥哥出事了,叫你回去。」

  唐小夕沒站穩退了一步,扶著牆壁低頭,勉強站定。

  她扭頭時也沒什麼表情,低聲說:「我尿尿,你關上門吧。」

  陸銘不知道她什麼意思,邏輯好像很亂,應該是燒糊塗了。

  幾分鐘後唐小夕出來,自己洗了把臉,沒擦乾淨都是水,冷水卻很快在她高溫的臉上蒸幹。

  陸銘已經叫人把原先住的賓館裡的行李拿了過來,視線看向她:「回去吧?」

  她不吭聲,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會兒扶著牆往房間的門口走。

  陸銘心底嘆了一聲,看她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憋著脾氣都不知道怎麼發。

  拎著她胳膊把她帶進電梯,手指掐了掐她的滾燙的手腕子,陸銘又說:「下樓後你等會兒,我去酒店餐廳買點吃的,怕你撐不了半小時。」

  唐小夕點頭。

  等了幾分鐘,陸銘把吃的買回來了,上了車後拆開飯盒地給她。

  唐小夕接過,一口一口往嘴裡塞,安安靜靜的。

  陸銘盯著她半晌。

  每個人面對悲傷的反應都不一樣,但大多數人都焦急,失魂落魄,難以平靜。

  唐小夕這樣的,陸銘很少見。

  她很奇怪。

  他忍不住問:「你不給你姐姐回一個電話嗎?」

  唐小夕好像才反應過來,放下飯盒摸口袋,陸銘把她的手機從包裡拿出來,翻到號碼撥過去後,才給她。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施潤的聲音帶著哭腔:「小寶?」

  唐小夕張嘴,嘴裡塞得滿滿的白米飯,發不出聲音,點點頭。

  陸銘看得著急,心想她真是燒傻了,對著那邊大聲說:「姐,她在這!」

  「小寶,蕭靳林出車禍了。今天清晨的事兒,現在在XXX醫院,你快點過來!」

  唐小夕掛了電話,把飯盒給陸銘。

  陸銘下車扔了,聽見了地址,在這B市和A市中間的一個地方醫院,應該是被救護車拉走就近搶救。

  開車後,唐小夕靠在後座看著窗外,不哭不笑,不鬧不語,不知道是沒有神情還是太過平靜。

  陸銘幾次看後視鏡,她越這樣才越讓人擔心。

  從溫泉山莊到醫院最快也要三個多小時,期間陸銘又給施潤打了一次電話,說的其實都是重複的事。

  陸銘看向後視鏡,忍不住問:「你還行嗎?」

  唐小夕從窗外移回視線,整個人是發怔的狀態,還對著後視鏡笑了一下,這笑讓陸銘更加看不懂。

  她默了默,低頭盯著自己的雙手說:「他不會死的。」

  「這不好說吧。」

  陸銘擰眉,生死這種東西還真斷定不了,比如他家裡一個姨媽,五十歲的年紀上午還在打掃衛生,下午和朋友去唱歌,坐在椅子裡喝著花茶突然就不動了,死掉了。

  可是唐小夕堅持得很,「他不會死。」

  陸銘閉嘴。

  她擡頭看著後視鏡,眼睛裡恍恍惚惚,好似有光彩點綴,輕輕地說:「陸銘,你不知道他多厲害。你看過古惑仔嗎?」

  陸銘點頭,每個男孩高中都有古惑仔的夢。

  唐小夕笑了笑:「他就是那種人,隻不過比喊打喊殺高級一些,他是很斯文的老大,從十幾歲被四叔送去國外的基地訓練到現在,沒有他戰勝不了的什麼事。他從前死過太多回了,因為厲害,所以一直活著。」

  陸銘開車,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從昨晚就開始的疑問:「小夕,我怎麼覺得他和你不像普通的兄妹關係?」

  唐小夕扭回腦袋,繼續看向窗外。

  等了很久,陸銘以為她不會說話了,專心開車。

  唐小夕側臉貼在座椅上,半閉著眼睛緩緩開口:「陸銘,我告訴過你我不是處,這是真的。我十七歲懷孕流產,孩子是他的。」

  陸銘急剎車,驚愕地轉過腦袋:「那你們,」

  「不是親兄妹。我十二歲就喜歡上他了……呵,隻不過註定是單戀而已。」

  她淡淡一笑,釋不釋懷都已成此。

  ……**……

  唐小夕趕到醫院,施潤跑出來接的她。

  「還在搶救。」

  施潤的眼睛有點腫,情緒已經平靜了些,聲音還是發顫,看著唐小夕又說:「小寶,他傷重,救護車上的救護人員說在車上的時候幾次瀕危,可怎麼辦?」

  施潤眼淚要掉,作為很關心蕭靳林的人,她內心承受力不夠。

  唐小夕聽得此刻,唇齒髮白,她很木然。

  來的路上唐小夕篤定,因為在她心中,他就是堅不可摧的。

  可是施潤說,他瀕危了,這個詞很嚴重,嚇到了她。

  她發愣地仍由施潤牽著,往手術樓裡面跑,聽見自己鞋跟咚咚咚的聲音,震耳欲聾地迴響,一下一下敲擊著自己的心臟。

  急救手術室外面紅燈閃爍,晃得她眼睛發疼。

  唐小夕茫然地低頭,發現地上一串斑駁的皿跡,還沒來得及清洗,她的腳突然受痛般彈起,皿跡已經乾涸,她卻好像聞到令人發慌的鐵鏽味。

  是他的嗎?

  她才相信,他是真的出事了,出車禍,身體受傷,流皿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有醫生出來掃了四周一眼,朝筆挺站直的蕭雪政走過去。

  唐小夕在這邊聽見醫生嘴裡的隻言片語,下病危通知書了。

  她還是很茫然,腦袋鈍鈍的沒有思考能力,可能接受不了這樣的變化,還是不怎麼願意相信。

  到傍晚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沒滅。

  唐小夕靠在椅子裡,手背紮針輸液,盯著那盞紅燈看,眼神燙的發疼,目光卻冰冷。

  她忍不住想這些醫生都在手術室裡幹什麼?清晨出的車禍,送過來最多八點九點,為什麼一天了一個人還救不過來?

  蕭雪政告訴她,他喝了很多酒,打電話叫他出來相陪。

  淩晨快四點吧,他離開的。

  蕭雪政有些自責,當時他要求蕭靳林就近找個酒店住下,蕭靳林拒絕。

  他也沒有強硬,清冷的性子不善多言,就放他開車走了。

  等了一會兒發覺不對勁,開車追的時候,已經追不上了,蕭靳林開的太快。

  蕭雪政沒有說抱歉,但眼神裡這種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

  唐小夕卻搖頭,「他開車比誰都穩,我從小到大坐他的車,超速逆行闖紅燈他一次都沒有過,他行事謹慎沉著,有急事也不趕時間。我上初中那會兒他閑下來還會玩賽車。他的酒量我也很清楚。這不是出車禍的原因。」

  施潤和蕭雪政對視一眼,見唐小夕情緒已經不對,忍住沒問。

  一瓶葯輸完,陸銘去藥房領了第二瓶,唐小夕站了起來,搖頭:「我好多了,想出去走走。」

  施潤不攔著,朝陸銘使了下眼,拜託他。

  陸銘拿車鑰匙跟上去。

  兩人在醫院門口,碰到執意要來的唐意如。

  唐意如看見唐小夕,走了過來,彼此都有些陌生,唐意如緩緩地伸出了手,放在唐小夕的肩膀上。

  看著女兒,斟酌詞句安慰:「靳林吉人自有天相的,小寶。」

  唐小夕身子有點發僵,沒有立刻躲開,撇開視線點了點頭。

  唐意如心裡也隻能嘆息,收回了手。

  「施潤在裡面。」唐小夕說了句,繞過她,走了。

  ……**……

  醫院的門口。

  唐小夕轉身攔住陸銘:「你也很累,就近找個酒店休息一下吧,別跟著我了,我打車。」

  「要去哪裡?」

  唐小夕拉上羽絨服的拉鏈過脖子,把他的圍脖還給他。

  「去一下車禍地點,交警應該還在處理。」

  陸銘感受著脖子上有著女孩味道和溫度的圍巾,皺緊眉頭地吼:「他人在這裡,你丫跑車禍地點幹什麼?」

  「總之我要去一趟,你別跟著。」唐小夕轉身攔計程車。

  陸銘氣的給施潤打電話,丫的不想管了!

  出事地點不在唐小夕來時的那條高速,是另外一條國道,A市通往溫泉山莊的最短的路,有些陡,下雪一般比較少的車輛走那裡。

  事發路段已經被交警封鎖,唐小夕到的時候,部分交警還在。

  現場很亂,雪水把皿跡染得到處都是,唐小夕站在邊上,看到街邊還有接受採訪的目擊路人。

  白色的路虎斜沖開護欄,掛在馬路牙子邊上,車的半邊都凹陷進去了,駕駛座車門玻璃碎掉,他的煙,打火機掉在地上。

  唐小夕走過去,慢慢蹲下,從煙盒不遠處,撿到一顆綠色包裝的薄荷糖。

  她盯著那顆糖發獃,最後撿了起來,握了一會兒,放進口袋裡,一直用手捂著那顆冰冷的糖。

  記著還在採訪目擊的路人,路人回憶起來還心有餘驚,走過來指著全毀的白色路虎說:「這個開車的小夥子我看不是喝醉那麼簡單。我家不是那邊的商店嗎?清晨起得早,我在掃雪,,看見他從那邊開車沖了過來,這條路是去溫泉山莊的嘛,雪水濺我一身,我還罵說開那麼快乾什麼?溫泉山莊九點才營業。但是沒幾分鐘他又拐了回來,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倒車拐回來後急剎停在那個地方,過了好久,他又倒車,又朝溫泉山莊的方向開。折騰來來去去的,倒車好多回,我掃完雪從屋子裡拿炭火盆出來,這輛白色路虎在那個口又倒了車,這次速度最快,直接就撞上了護欄,撞上了之後他沒有停,車速太快一直把護欄撞斷,車翻了下去。我嚇得喲……撥了120跑下馬路去看,那小夥子壓在車下面,已經不省人事,眼睛腫的,我看著是哭了很久,估計是有什麼過不去的才會這樣……」

  唐小夕靜靜地聽。

  路人還在說。

  她抓緊口袋裡那顆薄荷糖,走到馬路邊,眼睛盯著那輛翻車的路虎看。

  心臟像被一雙手緊緊抓住了,泵動漸漸地停了下來,她深抽一口氣,又深抽一口氣,最後,呼吸都不能夠。

  她終於沒了力氣,蹲了下來,抓著那顆薄荷糖的手,慢慢地撫上心口,死死捂住,嘶吼地哭了出來。

  他沖回A市之後,又開車回來,是要回來見她嗎?

  可他反反覆復,他不斷地倒車,開一段又倒回來,開一段又倒回來。

  他到底在想什麼?眼睛腫著,是跟她一樣,哭了嗎?

  想回去找她,又不敢回去找她,矛盾,糾結,最後是受不了了吧,再也受不了了,是想結束這折磨著他的一切嗎?

  撞上了護欄。

  唐小夕心底沒辦法認為這是一場醉酒引起的車禍。

  她昨晚是憑著一股衝動,壓抑了四年的委屈,想要摧毀一切,所以她不管不顧地說了出來,讓他知道真相。

  卻沒想到,這真相足以把他打垮,徹徹底底打垮了他。

  他內心最深處,還是和四年前那個早晨一樣,驚懼,慌亂,無法接受,不能承受。

  和她發生過關係有過孩子這件事,四年前,四年後,於他而言,都是無法直視的人生污點吧。

  唐小夕明白,他是一個多清冽高傲的男人,一生清雋淙淙,這樣的污點,是他永遠放不下的醜事,是他永遠也想不通的痛苦折磨吧。

  寧願趁著那股醉意撞上護欄不顧一切,這是他的答案。

  所以,說出來,除了讓他痛苦,並沒有改變任何。

  ……**……

  蕭靳林當晚從手術室出來,進了重症監護病房,人沒有醒。

  施潤聽病情聽得一知半解,唯記住了嚴重,這兩個恐怖的字眼。

  唐小夕一整晚都沒有出現。

  第二天施潤聯繫不上她,很生氣,又不知道是怎麼了?

  問過陸銘,陸銘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白天過去,蕭靳林還沒有醒來的跡象,醫生沒說七十二小時這種話,導緻施潤和蕭雪政心裡更加沒底。

  傍晚,蕭雪政強行把施潤拖回一眼附近的賓館,讓她洗澡吃飯。

  同一時間,唐小夕出現在重症監護病房外,不是探視時間,她也沒有強行進去,安靜地從玻璃門往裡頭看了會兒,最後閉上眼睛,臉貼著玻璃門,好久沒動。

  施潤在酒店的房間裡吃了晚飯,和叔叔商議的結果是,她繼續留在這裡看著蕭靳林,蕭雪政先回A市,大事都得他處理。

  男人這個時候倒沒吃醋,但還是冷著臉走的。

  房門敲響,施潤開門,看見來人火大地把她拽進來:「你去哪裡了!唐小夕,躺著的是蕭靳林你到底知不知道……」

  「施潤,我來是跟你說一件事。」

  施潤閉嘴,立刻從唐小夕的臉上察覺到不對勁。

  光線打在兩人頭頂,把每個人的臉照得透白明亮。

  施潤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砰砰砰的,抓緊妹妹的手腕,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要說什麼事。」

  唐小夕等她說完,擡起頭,一雙很大的單眼皮眼睛,瞳孔被光照透了一樣,安靜得令人發慌。

  她說:「施潤,我來道別。」

  屋子裡,死寂一片,誰都沒再說話。

  過了好久,施潤猛地甩開她的手,不善於克制情緒,很是火大。

  她心裡堵得難受,眼睛都紅了:「你再不懂事也別在這時候任性!遇上什麼事兒就跑就躲就斷聯繫不接電話,蕭遙,你幾歲了!」

  唐小夕走過來握住施潤的手,第一次叫了一聲姐姐:「我不是任性,你別生氣。」

  施潤眼圈一紅,眼淚就要掉,扁著嘴瞪著眼前人:「小寶,我知道你愛蕭靳林,藏不住的。雖然我不知道溫泉山莊發生了什麼,你們一個出車禍,一個失魂落魄,可是他都這樣了你還要去哪裡,你來跟我道別,好笑不好笑!」

  唐小夕籲了口氣,曾經也羨慕過施潤,希望命裡出現一個蕭雪政這樣多年不放棄,霸道一點,把什麼事情都能料理好的完美男人。

  可是各人有個人的命,都是修來的。

  她眨了下眼睛,終於說了出來:「上次我受傷醫生說我可能不能再懷孕,你還記得麼?」

  施潤點了點頭。

  「高中的時候懷孕過一次,孩子不是沈卓義的。施潤,孩子是他的。」

  施潤睜大眼睛。

  「是在雙方都錯誤的情況下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事後他葯醒了加上出車禍忘記了,在溫泉山莊,他想起來了。不是因為醉酒出的車禍,施潤,是因為他接受不了碰過我讓我有過孩子這個事實,他想不通,想不開。」

  「施潤,你說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呢。」唐小夕含淚,輕輕地問道。

  「我相信愛情和回憶還有痛苦,最終都會像沙漏一樣,隨著時間一點點漏沒。我是這樣,但願他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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