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別打了!瘋了嗎給我停下來!
十二點半,唐小夕用口袋裡另一隻手機,確認過蕭雪政人在醫院。
她來到西區一間高檔的公寓。
仔細地查看過四周,走進指紋識別的單元門,坐電梯上樓,又是密碼門。
房門打開,燈打開,一股久未住人的塵埃味道撲入鼻息。
唐小夕踹掉人字拖,光腳踩在地上。
身上來著例假,她以非常自棄的態度,對待自己這幅身體。
在沙發上獃獃地坐了一會兒,手指撫摸沙發進口的柔軟坐墊,觸到的都是冰涼。
這棟房子他當初買給她做禮物的時候,鑰匙差秘書送到她手裡。
她當時真高興啊,打電話開玩笑地說是以後的婚房嗎?
遭到他冷冰冰的一頓訓罵。
唐小夕倒在沙發裡,很瘦的身子,也不高,躺下時像一串小藤兒,白凈的手臂擱在眼睛上。
她的肩膀輕輕地聳動著。
閉上眼睛會有許多回憶鑽進腦海,可都是難過的,不開心的,冰冷的。
她一個人在追逐的這條路,為什麼她越走,越回不到從前?
他讓她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他不愛她,給她的懷抱不是她想要的那種懷抱,偶爾難得的*溺也錯了身份。
他隻有沉默的時候,最是用心。
呵。
唐小夕知道自己任性,這任性是被慣出來的。
她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毀在這任性裡,無妨,她先用這極端去毀掉她想毀掉的一切!
俗人,所以逃不過因愛生恨。
隻是她又在心裡問自己,捨得嗎?又值得嗎?
身側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恍惚回神,點開屏幕,擡手擦掉讓眼睛花了的眼淚。
站起身,去冰箱裡取了一瓶水,沒管保質期過沒過,灌進喉嚨,整理了一下,把發簡訊來的號碼撥過去。
那邊很快接通,聽見聲音她眼眶裡的眼淚更多,卻是倔強地忍住。
電波彼端,蒼老醇厚的男聲溫潤徐徐,「小寶,怎麼就那麼喜歡過外面的苦日子?叛逆期也該過了,快回來,再不聽話爸爸讓你哥去逮你!」
「還有啊,桂花開的最盛的時候爸爸收了好多,曬乾了給小寶存著,這幾天你媽媽吵著要吃桂花糕,你不回來,全給她了。去年過年你不回家過,這孩子你到底要幹什麼……」
唐小夕擡手,拳頭不斷擦著眼淚。
哭聲終於遮掩不住:「老爸,小寶特別喜歡一個人,同時又恨透了那個人……您說怎麼辦呢?」
她有些語次不清:「小寶現在脫不了身了……」
電話那頭卻有些吵,斷斷續續的聽見老爸柔聲安慰著在哄。
唐小夕仔細地聽,那邊有女人柔柔的聲音撒嬌著要話筒,要說話。
唐小夕有些意外,「讓她跟我說話吧,她現在醒著?她終於想我了?」
那邊卻有些猶豫,伴隨男人幽幽的嘆息。
待話筒拿近了,女人柔柔的聲音模糊不清:「笨笨,我的小笨笨四歲了,馬上就五歲了……媽媽去集市賣雞蛋留下最後一個,回家給你煮……嗚嗚,笨笨,你在哪裡,媽媽對不起你……」
「你是我媽嗎?我叫小寶,你在叫誰?!我恨你。」
唐小夕臉色倏冷地把手機掐斷,扔到沙發裡,眼底冷笑,沒有意外地失望透頂。
她想起小時候,班上同學非常不解,說你家那麼有錢你老爸那麼疼你為什麼你還是不開心呀?
唐小夕笑了,是啊,為什麼呢。
因為她媽媽時而糊塗時而清醒,糊塗的時候認不得她這個女兒,清醒的時候對她也不見得多疼愛,她媽媽的腦海裡,有另外一個女兒,一直活著!
唐小夕覺得自己真是犯賤,吃了這麼多年莫名其妙的醋。
老爸說老媽的病治不好的,不要在意,可就是心底意難平。
手機簡訊聲再次響起,唐小夕知道多半是老爸發過來的,沒理會。
她走到窗邊,氣悶中拉開窗簾,回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間。
這時候,小區門口駛入一輛黑色小車,停在她這棟樓的正下方。
唐小夕身子頓了頓,站直了,手指攥緊了窗簾,閉上眼。
果然,沙發上那隻加密的手機響起鈴聲。
唐小夕穿上外套,拿過手機,把喝過的礦泉水瓶也拿在手裡。
確定屋子看起來不像有人來過,她出門。
指紋按開單元門,一眼看到正對她的黑色小車,沒有牌照,擋風玻璃一片墨色。
駕駛座車窗降下,伸出一條男人的胳膊,指間夾著一根煙。
唐小夕深吸口氣,害怕的情緒努力藏在心底,臉上無異常地走過去,副駕駛座上車。
車廂內開了一盞很暗的小燈,駕駛座上的男人把煙頭扔在車外。
唐小夕看著他臉上遮住大半個臉的墨鏡,墨鏡下的半個側臉,稜角分明,非常銳利,但是看不清楚長相。
和這個人碰頭兩次,每一次都看不清長相。
「唐小姐,給你介紹一下,後座這位是A市有名的前軍區司令,顧老先生。」男人開口說話。
唐小夕猛地往後一看,這才發現後座有個人。
昏暗的光線裡,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拐杖在兩腿之間,面容不清,不過看起來精神矍鑠。
但唐小夕皺了皺眉,因為這個老人盯著她的目光太過專註,雖然掩飾得很好,但她不傻,知道這是一種打量和審視的目光。
她扭回頭,「海外註冊的那兩家皮包公司怎麼樣了?這次需要我做什麼?」
駕駛座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說話,最後拿出一份文件,交代她看過就用碎紙機碎掉。
唐小夕點頭,轉身要下車。
頭髮忽然被什麼東西掛了一下,她往後一摸,卻又鬆開了,車門打開,她跳下車。
黑色小車裡,駕駛座男人饒有興緻地回頭,墨鏡下滿是探究好奇。
「顧老這是幹什麼?」
顧振濤把幾根頭髮裝進唐裝的口袋裡,淡淡說了一句:「受人所託。」
遂又擡頭,「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幹什麼,她在蕭雪政身邊什麼目的,礙不礙事?」
駕駛座人笑了,「女孩子嘛,還不是愛啊恨啊,我們大老闆說了,她不礙事,或許關鍵時候還能幫上點小忙。」
顧振濤靠回椅背,白色眉毛平順下來:「注意著點,這次我可輸不起了。」
「顧老放心。」駕駛座的人啟動車子,黑色小車形如鬼魅,很快消失在這城市的某個角落。
……**……
施潤睡得迷迷糊糊,翻身而起,手指下意識的撫摸上兇口,心跳很快。
剛才在夢中,心臟就揪得緊緊的,好似有某種預感,催使她醒過來。
愣了一會兒才回神,知道這是哪裡。
視線環顧四周,蕭雪政呢?
病房門沒關上,走廊上不斷從右往走經過人,有醫生,護.士,沒睡著的病人家屬,也有醫院的保安.
施潤疑惑地下*,穿好鞋子跑到門口,心臟撲騰的感覺越發強烈。
她跨過門檻,順著人去的方向看,並不能看見什麼,走廊光線幽暗,又被人頭擋住。
但她仔細一聽,聽見依稀的悶響聲,嘈雜的說話聲,她靠著的這邊牆壁都在顫。
「潤兒,孩子帶來了。」
身後,紀遇南幾個剛接著孩子過來。
施潤回頭,寶寶們在遇南哥和四哥懷裡一人一個,都裹著小毯子睡著了。
她此刻眉頭不知道怎麼舒展不開,心裡很慌,折身走過去,抱著孩子們要進病房。
「雪政跟醫院要的休息室在那邊。」紀遇南說。
「先放在這裡,遇南哥,我醒來就沒見他人……」施潤把寶寶們放到*上,拜託簡小姐看著。
她走出去,秦穆之和紀遇南對視一眼,不明白情況地也跟著出去。
三個人朝走廊那邊走,走近了,聽見打鬥的聲音。
施潤像是有感應,急急忙忙地撥開人群,走過去一看,懵住!
走廊盡頭是醫院的側院,一塊不大的坪,深夜月色下和醫院樓棟窗戶透出的光下,兩道氣勢森寒流線挺拔的身影打作一團!
「蕭雪政!」
施潤驚叫出聲!
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瞧見被蕭雪政單臂扼住喉嚨往後拖,卻擡腿見準時機猛地一道淩厲狠踢,旋住蕭雪政的腿,將其控制著不能再前行的男人。
「蕭……靳林?!」
施潤懵了。
勢均力敵,都是懷著身手的人,誰也沒討到好處,一個眼角鼻皿掉下來,一個吐出一口皿水。
倏地散開,兩人各據一方,對不遠處小女人的叫喊置若罔聞。
一個狠勁兒,旋身揮拳,翻轉狠踢,又纏了上去。
打架打到這股子狠勁兒上,旁人看來已觀戰很久,就是沒人敢上前。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施潤懵得不知東南西北,搞不清楚狀況,不認識的兩個男人怎麼打起來了?
她嚇得急,無措大哭著揮舞雙手:「停下來!你們快停下來!幹什麼呀,嗚嗚……都在幹什麼呀你們?!」
蕭雪政倒在地上,啐一口皿水,一個旋身起來,男人眼神鷹隼般帶著幽冷笑意,可怕至極,他一個飛踢又衝上去。
這下換蕭靳林後背狠磕到牆壁。
那樣清墨淡雅的男人,白凈的臉上掛著紅紅的彩條,眼神沉靜,打起架來竟是分毫不輸練家子。
蕭靳林嘴裡也有皿流出來,他都沒擦,緊皺眉頭直起身。
施潤聽見那聲驚心動魄的脊梁骨撞在牆壁上的聲響,眼淚洶湧無措地衝上去:「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嗚嗚……」
兩個男人卻自動自發轉移戰場,打得不可開交地往遠處挪移。
施潤氣得跺腳,淚眼汪汪地回頭:「四哥!四哥!!」
秦穆之冰著臉,把車鑰匙甩給紀遇南,神情嚴肅地拿下唇邊的煙頭,男人的軍靴在地上頓了頓,瞧準間隙,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同時聽見兩聲悶哼。
戰局被迫停下來。
施潤在這邊哭得小身子縮著,蹲在了地上,望著一地零零落落的皿漬,嚇得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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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更新完畢。
大家對唐小夕身份啊,蕭大爺和靳林哥哥的恩怨啊,什麼的各種疑問,現在逐漸推進情節。
然後,想說,打架的男人又狠又帥,三兩下止住戰局的四哥,更帥的令人髮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