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此情可待:席叔叔您不會看上清夢了吧?【4000】
眼看到了大緻的地方。
懼歸懼,阿雅和他商量,「席叔叔,等找到了簡軒儀和清夢,您不會衝上去吧?」
「怎麼,怕被我拎著一道兒出現在那二人面前?」
阿雅氣他戲謔的眉眼,可卻那樣分外討人厭的好看,她老實點頭,「我本身並不情願這樣出賣兩位同學。」
幾兩怨氣,在清細的聲音裡,努力想要底氣足些。
席城眯眼看霓虹燈下的街巷,扭轉打彎,旁的車都會讓著,他扭頭瞥了她一眼。
阿雅沒動,硬氣地扛住有壓力的一記目光。
他轉回頭就勾起唇,倒很想扭開她的小嗓子看一看,究竟怎麼發聲的啊,聽的人耳朵都跟著懶了,麻癢麻癢的,而且一個正經的腔調,高低音都沒有。
「行,那我們就不出現,暗中跟著。」
「……」演諜戰戲嗎,阿雅好想吐槽,估計自己沒有兒女,就沒有父母的心,操心操地和好玩兒一樣。
這一帶是九龍有名的好玩段。
劈開了商業區,小玩意兒都在這裡,一條街是觀賞遊玩,一條街吃喝,一條街……住宿。
阿雅背起書包跟在男人高大的身影後面,兩人這樣的組合在外人眼裡,多半奇怪死了。
席城先去的玩樂一條街,沒找到人。
又去吃喝一條街,在街尾,阿雅看到了簡軒儀和清夢,清夢手裡有關東煮和奶茶,簡軒儀替她拿著甘露抹茶森林,還給她擦嘴,兩人笑米米的。
阿雅此時都顧不上自己的小心情,仰起腦袋,眼睛盯住了身旁男人的側臉。
冷峻?面無表情?
阿雅揪住他的襯衫袖一點點,「席叔叔,隻是吃飯,您可別……」上去一人扇一巴掌啊。
席城餘光攬了眼身邊的小呆瓜,真是怕他的眼神。
他當然曉得這兩人在吃喝玩樂談戀愛啊,話還是他激簡軒儀的,當時他帶著嗤笑:「軒儀,搞沒搞錯,十七歲了,你連一個燈泡都搞不定?」
小夥子最不經激了,「開玩笑,我搞不定何阿雅?!下次約會,孫清夢再跟我鬧我也絕不帶何阿雅!」
於是,有了今天這一出。
燈泡成功站在他的身邊,跟著他『操心』『監督』『指路』來了。
席城臉色陰鬱,阿雅一動不敢動,眼睛瞅著簡軒儀的方向,可別帶清夢去住宿一條街啊……
還好,沒去。
兩人推推打打,摟摟抱抱,去小電影院了。
阿雅受命跟蹤兩人進了觀影室,跑出來,幾根劉海往上翻,露出額頭上的汗。
她好緊張,怕被那兩人發現,喘著氣交代:「席叔叔,是002號觀影室,看的是老電影鐵達尼號。」
男人捏著車鑰匙的長指,自在的把她額頭上翻起的劉海拎下來。
阿雅躲不及,聽他嗓音平平,「鐵達尼?中間有未成年不宜觀賞鏡頭啊,」
「……」阿雅臉紅,煮蝦般。
這個……跟她說什麼啊,她又沒看過。
她不擡頭,就看不到男人慢悠悠定在她臉上的目光,邃邃暗暗,不曉得什麼意圖突然來這麼一句。
阿雅給憋的呀,半天不知道接什麼話。
獃獃的,反應過來時兩胳膊被他拎在手裡,身子被他擺來擺去,然後背上輕了。
超大超重的書包,男人兩根手指提了,轉個身,「走吧。」
阿雅高興:「可以回學校了嗎?」
「你吃飯了?」
她想回答吃了,這人哪能給她機會,斜來一眼,「那條道謝簡訊裡你好像說有空要請我吃頓飯?」
……那是客套,跟誰道謝不是順便說一句有空請你吃飯啊?
這人,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覺不出來啊,好沒眼力勁兒。
算了,阿雅也講誠信,畢竟自己親口說了的。
低著腦袋,不太情願地跟在他後面,慢吞吞的:「席叔叔,您喜歡吃什麼?」
她還是有點小錢的,可是也不多……
「你請得起什麼?」——似笑非笑,看透了般。
阿雅腦袋更低,唉,自己的影子小小一團,被他頎長的一條完全蓋住,阿雅走路輕,說話也輕,這會兒更小,「就……這一條街中檔的店子,兩三個菜的,就……還可以。」
忍俊不禁藏在眼底,這麼一點兒,才發現這麼可愛。
他皺眉,「好多年沒進過這種雜七雜八的吃鋪了,算了,你也沒幾個錢,我將就一下吧。」
真是,謝謝您的成全……
也不問他老人家忌口什麼了,免得中低檔飯鋪他全都忌口……
阿雅瞟來瞟去,找到個店面比較乾淨的,進去了老闆熱情的問她幾位?
靦腆地小聲說,兩位。
外頭這種街邊的店子,她好少來,同陌生人講話,她總不太習慣。
給擦乾淨了椅子,阿雅請席姓叔叔入座。
男人坐下後,店老闆熱情的對象就完全換人了,阿雅樂得清閑,不過也豎著耳朵聽他點了什麼,她手裡也有一份菜單,他說一道菜名,她就迅速去找。
結果,小小的臉越來越白……她的荷包裡總共一千塊啊,攢好久的。
鰈魚398,酥牛柳250,椰菜娃娃最便宜也要143,眼看存款去一半……
男人撇下菜單,淡藍色襯衫的胳膊搭在椅背上,身軀後靠,視線下行望她,「你隻管吃就是。」
阿雅的手指縮進校服寬大的襯衫袖子裡,趴著桌沿:「這怎麼好意思呢,說好我請的。」
「來日方長。」他瞧著她,嗓音低而輕。
阿雅當他是客氣了,擡眼往他,真誠地說了句謝謝。
菜上來,他還點了瓶酒,在他夾了第一口菜之後,阿雅小手端著碗,是真餓了,開吃。
席城沒怎麼動筷子,酥牛柳不是小丫頭做的那個味兒,鰈魚也一般,椰菜娃娃被老闆放在她跟前。
她就隻吃椰菜娃娃了,他這邊的菜,一口沒夾。
席城蘸了塊嫩魚肉過去。
「謝謝。」她吃了,嘴巴小,唇咬進鮮白的魚肉,汁水留在嘴面上,淺櫻色的嘴唇變深,隨著吃飯而闔動著。
他一直看著,那兩片嘴,知道味道,軟度,馨香,眼神漸暗,他低頭喝酒。
點上根煙,仍是看她。
乖巧垂在一側的馬尾長發,校服寬大,人瘦,就更襯得空空蕩蕩,好像被布料包住一樣。
他視線不動聲色地下移,若不是碰過,哪裡知道也還有點實肉。
「是怕長個子所以校服穿大兩個號嗎?」
阿雅突然被問問題,咽了食物,搖頭地輕聲回答,「個子,其實不太長了。」
男人眼神表示『哦』,繼續追問,「既然個子長得不快了,為什麼還穿不合身的衣服?」
……阿雅被問得,撇開了眼神。
怎麼回答啊。
小臉,漸漸地是又紅了一些,就,很多女孩子都會故意要大號的,因為,因為……
爹地都從來不管她校服大小的問題,居然被一個陌生男人這樣問。
他偏是來了勁,小店燈光裡,男人的眸色反而折射得深淺不知,也不知蘊著什麼,又低低沉沉逼了句,「恩,什麼不方便講的原因嗎?」
阿雅望他,回答不出,那抹紅都到了耳朵尖了,她低頭忙的隻顧扒飯。
男人漫不經心撣了下煙灰,吸一口,轉身去吐煙霧,薄唇的一側,邪邪的就勾了起來。
怎麼才是有趣呢。
你在欺負她,她給急的,小兔子一樣,而且,還不知道你在欺負。
他覺得自己這麼大年紀,真夠無恥了。怎麼辦,這感覺,有點喜歡上了,嫩的,什麼也不知道,嫩的,聽不懂男人話裡的話。
……**……
被他送回學校時,阿雅總覺得那感覺比做了一張化學試卷還累。
化學已經是她恨得牙癢癢的死磕科目,可見應付這個男人,費她多少元氣。
回到寢室,阿雅連課文都不及背,蜷著身子倒頭大睡。
以為就此而已。
第二天,當她再收到簡訊時,阿雅蒙圈。
她這次不出去了,給那人打了個電話過去,估計簡訊都會講不清楚的。
「席叔叔,不好意思,晚自習有老師解答試卷,我這次沒有考好,所以,不能幫您了。」
電話那端,派了人去老師辦公室了解情況的男人,回應句是:「化學老師是嗎?我剛看見化學老師開車回家了。」
「……」阿雅才不信。
可是阿雅犟著等了好久,班裡的學習委員去了一趟辦公室,回來的答覆是:「化學老師回家去了,解題改到明天晨讀。」
阿雅望著74分的試卷,心想敬職敬業的化學老師好反常,平常連下課時間都要霸佔,晚自習誒,這麼好的霸課機會。
手機又來震動。
阿雅不想接,這人真有耐心。
她躲在走廊上,無可奈何接起電話。
他的聲音聽著禮貌又無辜,「不好意思,打攪地想再問一句,你們化學老師是回家了吧?」
「是。」是是是啦!
阿雅背書包出校門,上車,無言怨言地自己扣上安全帶。
他還敦敦地教育她,感化她,「叔叔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並無意叨擾你。軒儀是好苗子,那個女孩聽說也是你的好朋友,他們在歧途上,把晚自習的時間用來約會,這是不對的是不是?」
阿雅點頭,無從反駁。
他瞥來一眼,「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學習一步步落差下去,是不是?」
阿雅……點頭。
「那你應該要盡一份力,幫助叔叔把他們扭正過來,都是你的好朋友,對嗎?」
阿雅腦袋磕在椅背上,抱著大書包,悶悶的,看了會兒窗外,突然扭回腦袋,心跳咚咚的,她小聲開口:「席叔叔,有個問題,我想問你。」
「講。」
「您、您是不是看上清夢了,不想清夢和簡軒儀談朋友,所以這樣子……每天跟蹤他們,想摸清他們的發展進程?」
男人。是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這世間長的阿雅幾乎以為自己所猜測是事實,小臉微微變色,她義正言辭地講:「席叔叔,您不能這樣子,您這樣子好過分。」
過分……你老母。
老子想叼的是……
他側眸看她,眸色陰沉教訓道:「誰給你的膽子這麼亂猜?」
阿雅給嚇住,這人嚴詞厲色時像變了個人,莫名的讓人害怕。
他回頭直視前方,車速加快,阿雅揪著安全帶,又聽他講:「少看點席慕蓉,豐富的聯想運用在立體幾何解題上是不是更好?」
阿雅抿起小嘴,臉被講紅。
可也不能怪她啊,九月份那日和清夢出來街邊吃食,那輛限量版車裡的男人就是他。
這種大佬人物,都能找國中女生了,看上清夢那樣明媚漂亮的女孩子,也不為奇。
要真是那樣,叔叔和侄子搶一個女孩,那真是……台灣版言情故事經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