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竄稀吧,承恩公!
承恩公被叉出去後,陛下離開勤政殿,回寢宮沐浴更衣。
花子勝傳達陛下口諭,提前下朝,大家回去清洗身上的晦氣。
顧少羽站在朝堂百官第一排,與承恩公離得近,所以那氣味總覺得沾到身上了,回了青樸苑,在盥洗室洗了好幾遍,又換了新衣,才去了湖心島。
謝昭昭看他這麼早回來,還很驚訝:「怎麼回來這麼早?」
顧少羽便把朝堂的醜態講給她聽,眉眼裡都帶了笑:「承恩公被逐出宮,無詔不得入宮。」
謝昭昭倍感好笑,捂住嘴笑。
想到陸非煙的話,便告訴顧少羽:「顧少羽,有個小女娃說這一切都是她乾的,你信不信?」
把今兒去糖球鋪子遇見陸非煙的事,悉數告訴顧少羽。
原本她還以為陸非煙亂說,畢竟,一個看上去那麼小的女娃,能傷害承恩公幾乎不可能。
承恩公可惡歸可惡,但確實是個人物。
他十五歲上戰場殺敵,後來入朝拜相,可謂文武雙全。
更遑論,魏氏一族,在他的謀算下,出了兩代皇後,魏氏逐漸枝繁葉茂,成了龐然大物。
承恩公的名頭,並不純是因為成了皇帝的老丈人,若按照能力,他獲封國公也是實至名歸的。
不然,先帝和惠帝不會一直隱忍。
陸非煙對上承恩公,就是雞蛋遇上石頭山。
此時聽到承恩公在朝堂出那麼大醜,看來,陸非煙確實馭毒能力高超。
她給承恩公下了毒,且下毒手法隱秘。
不過,陸非煙到底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萬一承恩公被查出來中毒,他一一排查之下,查到陸非煙完全有可能。
她立即把圓圓叫來,說:「你馬上給謝容與聯繫一下,我有事找他。」
圓圓去放知更鳥,顧少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謝昭昭奇怪地問:「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那個小丫頭的醫術很好?」
「嗯,滿滿說她比餘慶堂的坐堂郎中還要強些。」
「她說你有身孕了?」
咦,這人腦子果然關注點不一樣。
謝昭昭不確定地說:「她看了我一眼,說可能是有身孕。我確實月事兒推遲了,隻是時間短,不能確定是不是有了。」
顧少羽走出門,在前院裡找到忙忙碌碌的崔姑姑,說:「崔姑姑,去江南把柴伯和柴嬸接來吧。」
崔姑姑激動地說:「好。是不是夫人有喜了?」
顧少羽沒正面回答,隻說:「叫南星安排兩個人護送你去接人。」
他回到牡丹園,給謝昭昭解釋:「柴嬸柴伯是我小時候認識的郎中,兩人醉心醫術,是當地有名的神醫,有他們照顧你,我最是放心。」
兩人各自安排好人,顧少羽才又問謝昭昭:「承恩公會每天毒發一次?」
「對,陸非煙說每日同一時辰毒發,要連續毒發一旬。」
「就是說,連續十日,每天要腹痛、腹瀉?」
「是。」
太後出殯還有四天,在太後出殯之前承恩公都不可能好。
「昭昭,你先忙著,我還要入宮一次,把這個情況稟報陛下。」既然確定了陸非煙的毒術,他必須和陛下好好利用起來。
顧少羽離開府邸不久,謝容與很快從西邊隱蔽門進了青樸苑湖心島。
「主子,找屬下有事?」謝容與在情報營學習了一年多,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
謝昭昭看著他,很滿意。
「西城的糖球鋪子,新來的過賣陸非煙,好像醫術、毒術都很不錯,這個人你要多照顧一下。」
「好。」
「前幾天,承恩公要強行把她帶到府裡做小,她一怒之下給承恩公下了毒,今兒承恩公毒發,在朝堂出了大醜,隻怕那毒會有高手認出來,你趕緊安排她躲一下。」
謝容與頓時怒氣上來,陸非煙年幼,承恩公耄耋之年,淫心不止,竟然打她主意,太無恥。
謝昭昭說:「陸非煙是個人才,我雖欣賞卻不知她底細。你安排她躲開承恩公毒手,另外,你出面幫她尋找她的兄長,她欠我們一個人情,應該會恩怨分明。」
謝容與應道:「好,屬下馬上就安排。」
「謝容與,我有意建一個信息中心,交給你主管,你這邊抓緊時間學習、自己也要拉攏一批人跟你一起幹。」
「屬下四個糖球鋪子,便是聯絡點。每一個鋪子都選出來合適的情報員,信息每天彙集在我這裡,我會集結成冊,選出對主子有用的信息交給圓圓姐。」
皇宮裡。
勤政殿已經被擦了無數遍。
本來,禮部還建議把勤政殿的地闆拆了,重新鋪磚,但是顧閣老離開後,陛下叫花子勝傳口諭,不要勞民傷財,擦拭乾凈即可。
皇後自承恩公被逐出皇宮,就一直在禦書房外請罪,天黑了,還在禦書房外站著等求見。
太子也進宮,在禦書房外跪著,求陛下寬宥承恩公。
如今,他看上去和活鬼也沒什麼兩樣了,瘦得兩頰顴骨高聳。
他才吃過萬能丹不久,精神亢奮,雖然大冷天在禦書房外跪著,卻覺得自己已經做了皇帝,祁王、晉王都跪在他面前,求他饒恕。
所以他人跪著,臉上卻帶著笑容。
幸好是夜裡,別人看不清,不然,陛下一定雷霆大怒。
戌時末,天寒地凍,陛下終於叫花子勝傳出話來:「皇後請回去吧,太子也好好給太後守靈。明日,宣承恩公進宮,商議太後出殯之事。」
皇後身子搖晃一下,立即跪地大聲謝恩。
錦歌扶著皇後娘娘,一步一步挪回中宮,太子也回了治喪大殿。
皇後立即叫人去通知承恩公,明日進宮。
承恩公殿前失儀,按照大乾律法,砍頭、抄家、流放都是很正常的,但是陛下沒下旨懲罰承恩公,還叫他明日進宮商議太後出殯之事,說明,皇帝高高擡起,輕輕放下。
承恩公脫險了。
當夜,皇後令不當值的太醫去承恩公府,再三給承恩公檢查,確認承恩公身體無恙。
次日,承恩公穿了官服,朱投駕車,護衛開道,進宮。
他心裡有了陰影,把自己的棉褲腳用繩子綁住,即便竄稀,也隻竄在自己的褲子裡,以防再次洩漏出來。
上朝議事之前,他又找太醫看一遍,確認自己無恙,打起精神,上朝。
誰知還沒走到勤政殿,熟悉的腹痛如約而至,疼得他把自己團成一團。
太醫七手八腳地給他吃止痛丸,但是吃什麼葯都沒用,疼滿半個時辰,疼痛才漸漸消了。
都不是傻子,他這痛來得突然,還極其有規律。
他不是病了,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