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也不知道。

　　「周公子總說他沒什麼朋友，現在看來，雖然沒有朋友，卻有仇家。」秦嬤嬤再接再勵。

　　「少夫人，以後您可要長一點心眼了。」

　　宋雪瞧著滴到地上的污漬，胡亂點了點頭，忍住噁心，「趕緊把這地上的髒東西給掃了，再用清水潑幾遍，再搬幾盆花來去去味道。」

　　秦嬤嬤連忙去招呼人，「阿彌陀佛，咱們家少夫人是最愛乾淨的，一下子可遭罪了，你們趕緊的把府邸裡裡外外都清洗一遍。」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周舍在大街上被人潑糞了。

　　再說這邊，周舍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之後，便拿清水把自己渾身上下裡裡外外都洗了一遍。

　　隻是這臭味哪有那麼容易洗乾淨，都在他渾身上下腌出味了。

　　「我身上還有味道嗎？」

　　「還有一點……嘔。」

　　過去聞的小廝忍不住吐，惹得周舍抓狂，又衝到水井邊往自己身上潑水。

　　如此反覆過了好幾次，周舍終於扛不住了，氣得破口大罵。

　　「一定是有人在算計我，否則我怎麼可能會那麼倒黴，那糞車無緣無故就撞到我身上。」

　　周舍眯了眯眼睛，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倒黴，他那弟弟周生不就是？

　　在腦子裡翻了一圈，思來想去搜索這兩日自己得罪了誰。

　　「是顧挽月。」

　　周舍氣得要命，一定是顧挽月害他，他的直覺一直很靈，看見這女人的第一眼他就覺得顧挽月會壞了他的好事。

　　「公子，您還是先把您身上的味弄乾凈吧。」

　　「廢話，我知道。」

　　又拿起皂角和水在身上洗洗刷刷。

　　不知道是他身上的味道沒有洗乾淨，還是給宋雪留下了心理陰影，自從那天之後，宋雪看見他都忍不住皺鼻子。

　　周舍何等敏銳，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眼見宋雪對他這個態度，內心惱怒不已。

　　「你是不是嫌棄我？」周舍衝到她跟前質問。

　　「我不是。」

　　宋雪搖頭，臉上的表情卻暴露了她內心的想法，她總是聞到一股幽幽的臭味，很不適。

　　「我還要去哄囡囡，我先走了。」

　　宋雪避著他，她這幾日本來就打算仔細想想，周舍是不是個良配。

　　「雪兒？」

　　周舍想去抓她的手腕，被宋雪避開，他臉色頓時陰沉的嚇人。

　　再這麼下去，到嘴的鴨子就飛了。

　　青蓮將周舍在周家的處境彙報給顧挽月，顧挽月笑得不行。

　　「夫人你不必內疚，這周舍是自找的。」青蓮連忙道。

　　紅昭笑道，「你看夫人這樣像是內疚的樣子嗎，夫人簡直高興的不得了。」

　　顧挽月狂點頭，她可不是聖母，還會同情敵人。

　　周舍三番四次的噁心她，也該嘗嘗被別人噁心是什麼滋味。

　　「明日就是小公子的滿月禮了，估計那周舍沒臉來。」

　　紅昭捂嘴偷笑。

　　她小看周舍的厚臉皮程度了，滿月禮當日，周舍跟沒事人一樣過來參加。

　　隻不過，他身上還是有那股幽幽的臭味。

　　靠近他的人，都下意識皺緊鼻子，離得遠了一點。

　　還有些人認出他就是那日在大街上撞到糞車的人，在背後竊竊私語，惹得周老臉都綠了。

　　今日參加宴會前，他提議過周舍先別過來，等前幾日糞車事件平息後，再出現在大家面前。

　　結果周舍非不聽，這下好了，一出現，就直接被眾人認了出來。

　　好在今日來參加宴會的，都是極有涵養的人，沒當面指指點點。

　　「雪兒，她們在笑話我。」周舍瞧著那些異樣的眼光，不爽的對宋雪訴苦。

　　宋雪皺鼻，輕聲道，「你想多了，大家並沒有說什麼。」

　　「我都聽見了，他們說我被糞車撞了……」

　　「你被糞車撞了不是事實嗎，他們也沒有說錯。」

　　宋雪餘光看見顧挽月抱著孩子出來，連忙快步往顧挽月走去，直到遠離周舍才鬆了一口氣。

　　空氣好清新。

　　「小湛湛，姨姨抱抱好不好？」

　　宋雪對著湛湛露出笑容，周舍遠遠看著面色微沉，這幾日，宋雪對他越來越生分，周家二老對他也有所不滿。

　　再這麼下去，恐怕他在周家再無立足之地，又要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小院子裡去。

　　周舍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忽然笑了。

　　他要想個辦法，讓婚事闆上釘釘，將小廝喊過來，對著他耳邊說了什麼。

　　小廝一聽，下意識道，「這麼做，您和少夫人的名聲……」

　　「呵呵，名聲算什麼狗屁，隻要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就好。」

　　周舍滿不在乎，他要的是，得到周家和宋家，擺脫他庶子的身份，再也不會被人看不起。

　　「你一直盯著周舍看幹什麼？」

　　陳子望遞了一塊糕點給周生，也不知道顧府這糕點是用什麼做的，軟軟糯糯，還甜滋滋的，入口即化，好吃極了。

　　可惜雲錦不能出來，在人前招搖，也不適宜出席這麼多人的場面，否則就可以嘗一嘗這糕點了。

　　他在心裏面打算著，也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找王妃求個情，讓他從小廚房帶一點這糕點回去，給雲錦嘗嘗。

　　「我不吃。」

　　周生收回視線，把糕點推開，他分明看出來周舍和小廝在盯著宋雪密謀什麼。

　　「你不吃，那我可就都吃了啊。你這小子沒有口福，這麼好吃的東西你竟然不吃。」

　　陳子望一邊吃，眼見周生看著中間出神，還以為他在看小湛湛，笑眯眯道，

　　「我給你說，顧府的小公子，超級可愛聰明，前幾日我來找他玩，他可比一般小孩子要聰明多了。」

　　「嗯。」周生心不在焉點點頭，惹得陳子望無語，「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也不知道你這幾日怎麼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走吧，咱們過去瞧瞧小公子。」

　　周生笑笑，將話題轉開，帶著陳子望過去給顧挽月賀喜。

　　今日小湛湛被打扮得可愛至極，穿著紅色對襟小褂子，頭上戴著紅色的虎頭帽，白白嫩嫩，圓乎乎就像是一個小糰子，天真無邪的雙眼往四周，看看你，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