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在沙發上坐下，朝他揮了揮手，「跟我耍這套沒用，你今晚註定聊不成。」

　　「怎麼？」傅行琛臉一垮，眉頭擰緊，「您也不贊同了？」

　　「我是那種牆頭草，說倒就倒？」傅老太太白他一眼，「你媽出國了，突發情況，你先上樓睡覺，明天一早去公司看看，管管家裡事兒吧。」

　　但凡需要吳美靈親自過去的突髮狀況，一定很嚴重。

　　一般情況下，少則三天多則數不清，吳美靈是回不來的。

　　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在傅行琛頭頂灌下。

　　他被澆的裡裡外外透徹涼。

　　「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掏出手機，把那張廢掉的卡拔出來，換上另外一張，給吳美靈打電話。

　　他手機裡湧進來無數的電話和簡訊。

　　姜黎黎許是糊塗了，明知他手機『停機』，昨晚回來還給他打電話。

　　好在打了也沒反應過來。

　　他給吳美靈打電話，但是沒打通。

　　「剛走，這會兒還在飛機上。」傅老太太撇他一眼。

　　傅行琛氣結，「您怎麼不早說！」

　　傅老太太冷哼一聲，「我看你媽不順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樂得她多生氣幾天呢，你別哄她，等著她服軟去找你。」

　　等？

　　今晚他都等不了了。

　　傅行琛握著手機的手加大力度，手背青筋凸起。

　　「還心疼你媽啊？」傅老太太更不高興了，「在外吃飽穿暖，還有媳婦暖被窩，還想你媽幹什麼？」

　　吃飽穿暖。

　　沒有媳婦暖被窩。

　　傅行琛有苦難言，起身走了。

　　雖然暖不了被窩，好看能看見媳婦。

　　這一趟也不白回來，順走了家裡一輛車，這樣他能每天接送姜黎黎上下班，省得每天都隻能在酒店等著。

　　來回折騰一個半小時。

　　深夜十一點，他回到酒店。

　　姜黎黎開門，她身後便是整理好的行李箱。

　　門外的男人一臉郁色。

　　她一眼就看出，失敗了。

　　「沒關係，明天先去看房子，這兒還能住。」

　　看來，吳美靈是真的對她有很大很大的意見。

　　姜黎黎轉身進屋，又把行李箱打開。

　　她蹲在那兒，小小一隻。

　　傅行琛關了門進來，站在她身後，「我媽出國了。」

　　姜黎黎整頓的動作停下，轉身擡起頭看他。

　　「那你喪著臉幹什麼？」

　　她以為是吳美靈死活不同意呢。

　　傅行琛聲音悶悶，可以說咬牙切齒，「你說呢？」

　　「你——」姜黎黎目光在他下半身靜視幾秒，猛地站起來，「是不是沒拿衣服回來！？」

　　傅行琛：「……」

　　他身形微動，在床尾坐下。

　　姜黎黎打直球，給了明確的方向，他不能強迫她。

　　那每晚一直光著身體，有沒有誘惑到她不清楚。

　　但他就夠難受的。

　　賭一把，賭姜黎黎的意志力會被磨掉，在吳美靈回來之前，他能如願……

　　夜色漫漫，整座城市陷入沉睡。

　　姜恆卻十分清醒。

　　他死死抱著戶口本和身份證，防備地看著對面的蘇允柚。

　　「我也就比你大了幾歲，長得夠漂亮吧，出身也夠好吧，跟我結婚你哪兒虧？」

　　「婚不是隨便結的！」姜恆一身正義，「你這是強迫！」

　　蘇允柚擼起袖子，正要跟他掰扯掰扯。

　　冷不丁意識到，她找錯方向了。

　　「我跟你說過了，隻是協議結婚，不是真的過日子！」

　　姜恆搖頭。

　　「就當幫個忙不行嗎？我還能不跟你離婚了？」蘇允柚氣的快炸了。

　　一是因為姜恆拒絕，二是姜恆那嫌棄的態度，過頭了！

　　姜恆不理解，「你要結婚找別人啊！幹什麼非找我？我……我第一次領證，肯定要留給我未來妻子的。」

　　蘇允柚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兇口，「哪個男人跟我結婚，不得迷上我？萬一不離，或者分我財產，我不虧死了！」

　　「你不虧。」姜恆笑了笑，「沒人迷。」

　　一瞬，蘇允柚掐人中，自救。

　　說不通，她不走。

　　一整宿，兩人都在客廳僵持著。

　　最後蘇允柚哭了。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我媽要真有一天以死相逼，對方是個傻男人我都得嫁，我要是像你姐一樣運氣好，遇上傅行琛那知道悔改的也行，萬一遇不上呢？」

　　她從沙發跌坐到地上，那叫一個慘。

　　「就我這脾氣，受不了你姐那個屈，人家一天不打我八百遍啊……」

　　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姜恆見不得女人哭。

　　他猶豫了幾秒說，「那，要不，我……」

　　「你同意了？」蘇允柚眼裡含淚，看著他。

　　「我把我兄弟介紹給你怎麼樣？他家裡催婚，也有找個人結婚的想法，他人品很正，絕對不會貪圖你財產，你要不放心可以簽婚前協議。」

　　姜恆一臉認真。

　　蘇允柚聽見心碎的聲音。

　　她覺得姜恆對她的嫌棄，不是一般的大。

　　「算了。」她站起來，擦了把眼淚，「我媽給我挑什麼樣的，我就嫁什麼樣的吧，誰讓我不能掌控自己的婚姻呢。」

　　她拿起桌上的包，可憐巴巴地往外走。

　　一步三回頭。

　　每一步，姜恆的表情都不一樣。

　　從猶豫，糾結，到搖搖欲墜。

　　最後一咬牙，「你等等，那說好的，領證而已，可你們蘇家的渾水我不想蹚，你別告訴他們……是我跟你領證的！」

　　領證不是解決問題最終的辦法。

　　萬一矛盾激化，姜恆會很被動，也很為難。

　　「成交。」蘇允柚根本沒把他後面那句話放在心上。

　　她轉身拉著姜恆，直衝民政局，生怕晚了一秒，付倩芸就給她找好老公了。

　　兩人抵達民政局較早，領號後等著。

　　姜恆又問了她一次，「你確定真的要結婚啊？」

　　「人都到這兒了，你怎麼還問我這個問題？」蘇允柚怕他反悔，又加一劑猛葯，「我今天不跟你領，沒準明天就跟個瘸子或者瞎子的來領了……」

　　她這話有誇張的成分，姜恆知道。

　　但是被逼婚，是一件很慘的事情。

　　至今，他歷歷在目的是幾年前，姜成印逼著姜黎黎嫁給老男人的情景。

　　當時姜黎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姜成印，姜成印沒有半分心軟。

　　這樣的事情落在蘇允柚身上，他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