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不能當著她說的。」蘇封塵說，「是你自己想多了。」

　　蘇允柚嗤笑，「我就說，我們關係這麼熟了，還有什麼必要瞞著她嗎，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穿一條褲子。」

　　蘇封塵在沙發上坐下，組織好的措辭，全都被蘇允柚喋喋念給打亂了。

　　「一條褲子可能費勁，一條裙子吧。」蘇允柚也坐下來，「要不等會兒她刷完碗再說吧，省得我還得跟她轉述一遍。」

　　「哥有喜歡的人了。」蘇封塵變相地提醒，「你也認識。」

　　蘇允柚隻是愣了半秒，就一臉無畏，「你都一把年紀了，有喜歡的女人不挺正常的嗎？怎麼還非得特意告訴我？」

　　蘇封塵重複一遍，「那個人你認識。」

　　「誰啊。」蘇允柚依舊不覺得奇怪，她跟蘇封塵從小一起長大，除了共同圈子外，蘇封塵與哪些同學同事走得近，她都知道。

　　蘇封塵看了眼廚房。

　　蘇允柚隨著他目光看去，擰了下眉，「黎黎，別刷了，先過來！吃我哥的瓜！」

　　「來了。」姜黎黎擦乾淨手，抱著上午蘇允柚鬧著買的哈密瓜走過來，「剛吃了飯現在就吃瓜，你吃得下嗎？」

　　蘇封塵扶額：「……」

　　蘇允柚樂了，拍拍身邊的位置，「不吃這個瓜，吃我哥的瓜，他喜歡的女人我認識，來，咱們猜猜是誰！」

　　姜黎黎放下哈密瓜和水果刀，被蘇允柚拉著坐下，看到蘇封塵那無語的表情，她身體僵住。

　　「我猜到了。」蘇允柚一拍大腿，「是葉晴吧。」

　　「葉晴是誰？」姜黎黎純屬好奇。

　　蘇允柚解釋，「是我哥的同學，玩兒網路可厲害了，就上次我哥帶過去幫忙的，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哥把這人藏得深，我才知道有這麼一人。」

　　但凡早一點兒知道，蘇允柚也不會認為，蘇封塵身邊的女人都配不上他。

　　「金屋藏嬌。」她撞了下蘇封塵的肩膀，「哥，你可以啊！」

　　姜黎黎想起來那個女人，短髮幹練長得也很漂亮，英姿颯爽。

　　「別聽她亂說。」蘇封塵立刻與她解釋，「那隻是我的大學同學，因為她確實在電子領域很有實力，所以這些年一直保持聯繫，偶爾總有幫得上忙的地方，算是拓展人脈。」

　　其實姜黎黎一點兒危機感，甚至誤會都沒有。

　　她反而覺得，那個女人……跟蘇封塵很般配。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緊張！」蘇允柚像發現了新大陸，「我以前誤會你跟別人，怎麼不見你跟我解釋呢？」

　　這一刻，蘇封塵覺得妹妹腦子有毛病。

　　他放棄了告訴她真相，因為蘇允柚非但有可能不會成為他的助攻，還有可能壞她的好事。

　　「我還是切瓜吧。」姜黎黎覺得氣氛一度陷入僵局，她起身切瓜，遞給蘇允柚，「你多吃少說。」

　　蘇封塵起身到廚房收拾東西，收拾完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姜黎黎有點兒替蘇封塵心塞，她其實不建議現在告訴蘇允柚。

　　若她和蘇封塵沒有在一起，鬧得人盡皆知隻會徒增尷尬。

　　不如等接觸接觸再說。

　　隻是，這種情況導緻他們要偷偷接觸。

　　例如，蘇封塵前腳剛下樓，後腳就給她發微信。

　　【明天起，我接送你上下班。】

　　【在公司我們要稍微保持距離，隻有上下班的時間能多相處一會兒。】

　　姜黎黎答應了。

　　每天早上蘇允柚都不起床，她收拾清下樓坐蘇封塵的車去公司。

　　路上他們會一塊兒買早餐。

　　這導緻，傅行琛每次放在她桌上的早餐，都成了擺設，因為她已經與蘇封塵吃過了。

　　一天兩天，天天如此，公司人開始私下傳話：姜黎黎在傅行琛與蘇封塵之間，選擇了蘇封塵。

　　被單方面宣布失戀的傅行琛紮心。

　　他其實也陸續給姜黎黎發消息，打電話過。

　　姜黎黎不是敷衍回答，就是不回不接。

　　他受不了了。

　　午休時，他攔住要去吃飯的姜黎黎，拉著她到辦公室。

　　傅行琛辦公室的門關上，隔壁蘇封塵的辦公室的門打開，他走過來。

　　隔著窗戶，他看著被關在屋裡的姜黎黎，而傅行琛拉上了百葉簾。

　　視線隔開，蘇封塵眸色深下來，他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正值下班地點，來來往往的都是人，這個時候他衝進去強行把姜黎黎帶走——

　　隻會落得更多人看笑話，讓姜黎黎也為難。

　　而傅行琛辦公室的門，是被反鎖了的，姜黎黎折騰了半天打不開。

　　「這裡是公司，你又要幹什麼？」她指了指門，「你打開，我要出去。」

　　「出去幹什麼？」傅行琛目光冷然，「跟蘇封塵去吃飯？」

　　姜黎黎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無語來形容了，她記不清多少次跟傅行琛說過：她的事情與他無關。

　　可傅行琛就是偏要插手。

　　「你們在以交往為目的的接觸，我呢？」傅行琛抵著門，就算知道她打不開門，他也下意識地擋住她去路，「不給我一點兒機會？」

　　「對，不給。」姜黎黎拒絕的依舊乾脆利落。

　　傅行琛倏地沉了臉。

　　姜黎黎還在輸出，「你非要讓我告訴你，我們兩個已經徹徹底底不可能了，才死心嗎？」

　　男人輪廓分明，骨相裡透出七分的肅謹，那副好看的皮囊不似以往生人勿進，潔白的襯衫映出他幾分落寞。

　　姜黎黎心頭猛地一顫，迅速別開與他對視的目光。

　　「你不試，怎麼知道我們徹底不可能？」傅行琛聲音輕緩，「你並非覺得我們不可能，你在逃避我，你怕什麼？」

　　「我有什麼好怕的？」姜黎黎因他這話而怒了，「行，你要吃飯是嗎，現在吃還是晚上吃？」

　　傅行琛看了眼腕錶，「晚上吧，我訂餐廳。」

　　姜黎黎點頭，「行，那我現在能走了嗎？」

　　她答應得太痛快，還帶著賭氣的成分，傅行琛剛挪了下身體，她立刻過去開門，手腕卻被他抓住。

　　她擡起頭，對上傅行琛黢黑的瞳仁。

　　「你不會爽約吧。」

　　「不會。」姜黎黎依舊乾脆利落。

　　聞言，傅行琛鬆開她，將門打開。

　　姜黎黎走出傅行琛辦公室，一眼就看到站在長廊盡頭的蘇封塵。

　　她朝他走過去，「你怎麼還沒走。」

　　「等你。」蘇封塵看了眼傅行琛辦公室的方向。

　　「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姜黎黎深呼吸，她說，「我要辭職，離開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