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合……

　　曾經姜黎黎從來不考慮的事情，現在卻動了心思。

　　可是這兩個字，遠不如說出來那麼輕鬆。

　　「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先去忙吧，等會汪程會過來彙報一些工作，我也要開始處理工作了，過不了兩天應該就出院了。」

　　在她的堅持下，蘇允柚離開醫院，去忙餐廳惹上的官司。

　　她前腳走，後腳汪程就來了。

　　幸好姜黎黎有提前處理工作的習慣，休息這幾天也沒有拖延工作。

　　但她接下來的工作效率短期內會慢一些，汪程又做了一些變動。

　　「你都看著處理吧。」姜黎黎將工作全權交由他，思忖片刻又說，「另外，再幫我找個律師。」

　　汪程把行程單收起來，「您是想打什麼官司？」

　　姜黎黎想了想說，「我想出具一份聲明，與姜成印斷絕父女關係。」

　　「這屬於家事，剛好我認識一位專門打這種官司的律師，等下我把他介紹給您。」汪程人脈廣，說話間就已經把律師的名片給姜黎黎發過去。

　　像姜恆那樣在公眾賬號上公開斷絕關係，是不具有法律效應的。

　　想真正斷絕關係，是需要雙方都同意，再走一系列的法律程序才可以的。

　　想讓姜成印同意斷絕關係不容易，但隻要姜成印有所圖，就有希望，可以試試。

　　姜黎黎想，她與傅行琛的事情……最好能放在解決完姜成印，再談。

　　談什麼？她也不清楚。

　　畢竟，還沒有見到傅行琛本人。

　　她不知他現在怎麼想的，她也不知該怎麼處理他們以後的關係。

　　她隻知道，在林夕然的事情上誤會了他，欠他一句對不起，還要謝謝他在車禍時，連性命都不顧的保護她。

　　有些不安，還有些忐忑。

　　不過兩天的時間，這些情緒全部被消磨掉。

　　她能出院了，傅行琛卻一直不見蹤影。

　　沒有電話沒有消息，像是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樣。

　　「姐，車禍這麼大的事情，你也要瞞著我。」姜恆幫她收拾東西，埋怨道，「你讓我覺得我這個弟弟不合格。」

　　姜黎黎把充電器裝包裡，「因為沒事所以才不告訴你的，如果真有事情，我肯定不能瞞著你。」

　　姜恆拎著所有東西，又拿過她的包來挽上，「媒體報道說，傅行琛在危急關頭擋在你前面了？」

　　「有這麼個事。」姜黎黎點頭，提起傅行琛心間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澀。

　　「那我們請……」姜恆話沒說完，病房門被推開，小護士送來出院單，叮囑她注意事項。

　　姜恆被打斷的話，是想請傅行琛吃飯，以表謝意。

　　可他轉而一想，姜黎黎肯定不會拒絕。

　　而他身為姜黎黎唯一的親人，代替姐姐約傅行琛吃飯表達謝意，是應該的。

　　於是，護士走後，他沒再說，帶著姜黎黎回家。

　　回到家中幫姜黎黎收拾著時，他給傅行琛發微信，約傅行琛晚上吃飯。

　　他發的微信，消息發出去兩個小時後，傅行琛才回。

　　【地點和具體時間。】

　　姜恆立馬訂了一家商務餐廳，晚六點。

　　「姐，我有事要去公司一趟，你休息一會兒，晚上我回來接你，出去吃個飯。」

　　姜黎黎正在對著電腦發獃。

　　剛在落地窗邊坐下，看到單元樓門口，不自覺想起……曾經多少次站在那裡的男人。

　　她點頭附和了姜恆，又轉過頭去繼續坐著。

　　傅行琛的工作比她忙多了，或許出了院後，公務纏身，連發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她正琢磨著，汪程介紹的吳律師，給她發來消息。

　　斷絕親自關係的協議已經擬好，吳律師讓她先拿著這份協議去找姜成印談。

　　姜黎黎將電子版的協議書發到姜成印微信上，又發了兩個字。

　　【簽字。】

　　姜成印給她回了兩個字，【做夢。】

　　姜黎黎：【你開條件。】

　　之後，姜成印不再回。

　　並不知是死活不肯簽，不搭理她，還是在想條件。

　　這件事情急不來，姜黎黎給他足夠的時間思考，強行讓自己安下心來過工作。

　　夕陽西下，剛有些進入狀態，被姜恆的電話打斷思路。

　　「姐，我公司這邊突然有些要緊的事情處理，你自己去吃飯吧！」

　　姜黎黎看看腕錶，時間尚早，「我自己解決一口，你不用管了。」

　　姜恆怔了怔，才想起來還沒告訴姜黎黎，今晚約了傅行琛。

　　「我給你發個定位，你趕緊過去，我約好了傅行琛一起吃飯，還買了一些禮品，等會兒讓助理送過去，你交給他，就當是謝謝他救了你。」

　　「約了傅行琛？他答應了？」姜黎黎甚是意外。

　　姜恆，「當然答應了！原本說好我跟你們一起去，現在隻有你們，不過他肯定不會生氣的！」

　　他的信誓旦旦，換來姜黎黎的心煩意亂。

　　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卻說不上來。

　　姜黎黎去赴約了，她穿著淺灰色緞面連衣裙，背著黑色包包。

　　為了遮住額頭的傷口，她披散著頭髮。

　　一想到要見的傅行琛，她有些緊張。

　　可一想到，這次見面是姜恆約下來的，她就又很不自在。

　　搞得好像，她與傅行琛多麼不熟一樣。

　　明明幾天前，他還為了她差點兒喪命……

　　五點半，姜黎黎抵達餐廳，服務員引著她到二樓拐角處的包廂。

　　她在靠窗位置坐下，看著霓虹燈初上的繁華街道。

　　頭頂白熾燈散出微弱的燈光，倒影下一陣暈黃的朦朧感。

　　六點鐘，傅行琛準時到達。

　　服務員推開包廂門，她循聲望去，與側身進來，五官深邃眸色厲然的男人，視線撞了一個正著。

　　不過幾日不見，他像是恢復了從前那般不近人情。

　　短髮噴著髮蠟折射出光芒，鋥光瓦亮的皮鞋被西褲半掩。

　　姜黎黎想了許多開場白，但到了真見到他的這一刻，她卻完全不知該說什麼。

　　淡定自若的打招呼，卻又覺得他身上那股氣勢太強烈。

　　明明很熟，卻好像不熟，是她單方面的想攀關係。

　　可太疏遠的開場白……那場面想想，就有點兒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