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柚邊跑邊嚷，隻看到姜黎黎在單元樓門口。

　　走近了才看清楚，姜黎黎面前坐著的狼狽男人，是傅行琛！

　　傅行琛狹長的眸倏地眯起，側目看向蘇允柚。

　　「我……」蘇允柚被那目光看得嗓子眼發緊，她眼珠子一骨碌，丟下一句『回頭電話聯繫吧』，轉身就跑了。

　　她的出現，打破了傅行琛與姜黎黎之間剛剛緩和了一些的氣氛。

　　也令姜黎黎意識到，她剛剛不該關心傅行琛。

　　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也要嫁給蘇封塵了。

　　她眸色漸漸歸於平靜，「你休息好了再走吧，我先回家了。」

　　「她剛剛說什麼？」傅行琛沒聽清楚蘇允柚說的什麼。

　　他隻怪蘇允柚的突然出現，壞了他與姜黎黎之間的氣氛。

　　但蘇允柚走了以後，他後知後覺地不對。

　　要定什麼？

　　「沒什麼。」姜黎黎丟下三個字，轉身進單元樓。

　　傅行琛起身想追，但膝蓋又是一疼，隻能眼睜睜看著姜黎黎進單元樓。

　　他挫敗極了。

　　剛剛不小心跪了，膝蓋硌到了一顆小石子，硌出皿痕，疼得厲害。

　　他打電話讓京輝過來接。

　　京輝打車過來的，帶了紗布和碘伏，先給他把傷口處理了一下，然後才扶他上車，驅車離開。

　　「去哪兒啊？」京輝無奈地問他。

　　「回山上。」傅行琛想到姜黎黎方才看他的眼神。

　　或許，是這兩天的跪拜，真有了效果。

　　京輝一激靈，「大哥，你這膝蓋再跪下去就爛了，那玩意兒沒用的！」

　　傅行琛靠著椅背，看向窗外，一簇簇霓虹照射進車內，打在他臉上，他不再說話，但心意已決。

　　「早幹嘛去了？」京輝實驗做到一半，被喊出來。

　　送他上山三個小時，回來又三個小時，一晚上的時間沒了。

　　他忍不住開始抱怨，「你也是活該，以前她熱臉貼你的冷屁股，現在換成你了！她最後能不能原諒你先放一邊，你確實該吃吃苦頭，吃吃癟，讓你也深刻地感受一下，她以前是怎麼熬過來的。」

　　傅行琛眉峰一攏。

　　姜黎黎以前怎麼過來的？

　　一幕幕，一樁樁，像放電影似的在他腦海裡劃過。

　　以前從未覺得自己過分，但此刻回首再看，他——

　　京輝不在商圈，並不知姜黎黎與蘇封塵要結婚的消息。

　　他抱怨了三個小時，紮了三個小時傅行琛的心，把傅行琛送回山上。

　　傅行琛聽進去一半，他決定明天再跪一天，就下山去找姜黎黎。

　　哪怕什麼都不做，遠遠地隻看著她。

　　——

　　姜黎黎進入單元樓，平復了一下心情，才掏出手機看蘇允柚發來的消息。

　　今天下午她試了三家的婚紗，因為婚期緊所以不能定做，隻能選成品。

　　按理說，試婚紗是個很激動人心的過程，可她卻一直很平靜。

　　總共試了六件，她沒覺得哪個好看，哪個特別不好看。

　　反倒是蘇允柚，好像穿婚紗的是她那般，尖叫驚呼個不停。

　　索性她最後把選婚紗的權利交給蘇允柚，讓蘇允柚選。

　　下車前，蘇允柚要選第三件。

　　估計是又反悔了，現在又要選第一件。

　　【你做主。】

　　蘇允柚：【不是我做主，是我哥吃醋了，這麼大的事情你自己不做主就算了，竟然也不問問他意見，就這麼交給我了！】

　　所以，是蘇封塵選了第一件。

　　姜黎黎後知後覺這樣不對，她沒進家門，在樓道裡就給蘇允柚打電話。

　　此刻，蘇封塵應該在開車。

　　她讓蘇允柚開了免提，輕聲細語地解釋，「我沒想那麼多，主要是看你一直沒什麼評價，以為你選不出來。」

　　蘇封塵欲言，看了眼副駕駛上的『電燈泡』，他說道，「等回家再打給你。」

　　蘇允柚一激靈，「行，這就要背著我去煲電話粥，說悄悄話了是吧？我不稀罕，以後你倆吵架誰也別求我。」

　　一陣嘟囔中，電話掛斷。

　　姜黎黎把手機收起來，捏了捏發酸的臉頰，開門進去。

　　客廳開著燈，亮如白晝。

　　電視機沒開，室內一片死寂，張青禾的抽泣聲很清晰。

　　她放下包快步走到客廳，便看到張青禾窩在沙發上，手裡團著紙巾擦著眼淚。

　　茶幾上扔了好幾團擦過眼淚、鼻涕的紙。

　　「姐。」姜恆臉色不怎麼好。

　　「怎麼了？」姜黎黎皺起眉，她走過去在張青禾旁邊坐下，「醫生說了，讓你好好養著，不要情緒過激，有什麼事情值得你哭？」

　　張青禾看了眼姜恆，凄凄唉唉地說，「還不是二恆，他不讓你爸進家門。」

　　姜黎黎呼吸一滯。

　　「怪我了？」姜恆臉色更為鐵青，「你怎麼還執迷不悟？你生病他卷了錢逃跑的時候，你哭得不比現在慘？現在知道你沒事了，他又回來了！？回來幹什麼？」

　　「他不是不知道花多少錢嗎？他說了，要是知道隻花這麼一兩萬，他肯定會給我拿的！」張青禾像是被洗腦了。

　　姜黎黎甚至覺得她是不是動手術時，傷到腦子，腦子壞掉了！

　　手術之前，張青禾都看清了姜成印的嘴臉，恨得要跳樓，又哭又鬧說自己以前錯了，不該事事聽姜成印的！

　　結果現在呢？

　　姜黎黎腦仁一陣嗡鳴，她捏了捏眉心，看向姜恆，「他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下午，你走了沒多久！」姜恆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張青禾，「不知從哪裡聽說你要跟蘇封塵結婚了，說想回來幫著操持你的婚禮……」

　　張青禾趕忙打斷他，「你怎麼不說，你爸爸都認錯了！他已經知道自己拿了錢跑不對，以後不會再這樣了，還願意操持你姐的婚禮！」

　　「是，他認錯了，他說都是他的錯，他要是早知道你這病隻花一兩萬，早知道我姐能嫁給蘇封塵，別說五十萬，就算是五百萬他都不會帶走，畢竟攀上蘇家他能撈得更多！」

　　姜恆『噌』一下站起來，對著張青禾劈頭蓋臉地罵，「你一把年紀了，連這點兒門道都看不出來嗎？他最後說讓我給他十萬，他去張羅我姐的婚事，你還不懂他是沖著什麼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