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哪一步，無非是蘇封塵的底線在哪裡。

　　哪怕離開蘇家，哪怕與他們斷絕關係？

　　蘇封塵與蘇遠山對視的目光格外堅定，用眼神回答了蘇遠山的問題。

　　蘇遠山明了。

　　今天就算是付倩芸哭破天，跟以皿緣相逼，蘇封塵也要跟姜黎黎在一起。

　　他看向還在哭鬧的付倩芸，「哭什麼？坐下來好好解決！」

　　「怎麼解決？」付倩芸深知蘇封塵的脾氣，除了依著蘇封塵，根本無法解決。

　　她隻能用偏激的法子！

　　可蘇遠山發話，她要給丈夫顏面，不得不坐下來。

　　蘇允柚趕忙遞紙過來，給她擦眼淚，「我去給你們倒點兒水。」

　　對於蘇封塵與姜黎黎的交往，蘇允柚怎麼也想不到付倩芸會是這個反應。

　　她不敢說話，生怕說錯了幫倒忙。

　　倒了水回來，大氣都不敢喘地坐下，靜靜聆聽著。

　　「如果我們堅持不同意，你應該會走上與蘇家斷絕關係，連蘇家財產都不要的道路，也要與她在一起。」

　　蘇遠山問蘇封塵，「白手起家很難，沒有我們的扶持和幫助，你這個蘇家繼承人的身份是擺設，如果我們擺明態度與你不往來，蘇家的死對頭都會拿你撒氣，你會過得很辛苦，所以你確定嗎？」

　　付倩芸捏著水杯的手一緊，看向蘇封塵。

　　蘇封塵幾乎不假思索，「我確定。」

　　「不行！」付倩芸『砰』的一下，把水杯放下。

　　「那再來說說你。」蘇遠山還算淡定，扭頭看向付倩芸，「你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後果，是把他逼走，事情鬧開了蘇家丟的人更大，你真打算為了一個女人，連兒子都不要了？」

　　付倩芸一噎，蘇遠山這意思不就是讓她妥協嗎？

　　可憑什麼是她妥協？蘇封塵就不能妥協？

　　回味一二，她的心一片冰冷。

　　她在意蘇家的顏面，在意自己的顏面！

　　比起事情鬧大，兒子離開蘇家，人盡皆知的丟人，還不如讓姜黎黎進門！

　　別人笑話，也隻敢背地裡笑話。

　　蘇遠山是在給她分析利弊，她知道怎樣是最好的，可仍舊做不到坦然接受姜黎黎。

　　蘇允柚給蘇遠山豎了個大拇指，但看到付倩芸臉色還不好看，她沒敢說話。

　　「你們兩個先回去，我勸勸她，讓你媽冷靜兩天，兩天後我們會告訴你，我們的決定。」

　　蘇遠山給蘇封塵和蘇允柚使眼色。

　　蘇允柚立馬蹦起來，拉著蘇封塵就要走。

　　蘇封塵起身，走到付倩芸面前，「媽，我就任性這一次，您相信我，也相信黎黎，她會是一個好妻子，好兒媳。」

　　付倩芸一言不發。

　　「哥，走吧。」蘇允柚聲音極小，拉著蘇封塵離開。

　　別墅裡，隻剩下蘇家夫婦。

　　蘇遠山長嘆一聲，站在落地窗前，「既然總要丟人，那這個人要怎麼丟，看你怎麼選，你好好考慮。」

　　說完他轉身上樓。

　　付倩芸陷入糾結和矛盾，遲遲無法做出選擇……

　　——

　　姜黎黎再回家，姜恆跟張青禾已經吃過飯了。

　　「怎麼樣？」張青禾迎上來，「事情是蘇封塵幫的忙吧？」

　　她不提，姜黎黎都忘了這茬。

　　看到姜黎黎臉色不太好，張青禾拉了臉，「該不會真的是傅行琛吧？」

　　姜恆插了句，「是誰不行？隻要能幫我姐就行了。」

　　「那可不一樣！」張青禾回頭反駁了姜恆一眼，再扭頭想與姜黎黎說什麼時，卻發現姜黎黎已經換下鞋，進卧室去了。

　　「哪裡不一樣？」姜恆站起來，「就當他良心發現，彌補我姐了！」

　　張青禾瞪姜恆，「幹什麼？想挽回你姐啊？姜家都倒了，他又良心發現了？那姜家不是白倒了？現在對你姐再好有什麼用？」

　　姜恆啞口無言。

　　姜家何止是倒了，姜成印不知所蹤，姜家也散了啊。

　　「你姐不能原諒他，蘇家是好人家！是你姐的好歸宿。」張青禾絮叨著。

　　她的聲音透過門，傳入卧室。

　　姜黎黎坐在床尾，在未開燈的房間裡晃神。

　　她後悔了，不該匆忙決定與蘇封塵在一起。

　　若付倩芸鐵了心不同意，那就分開吧。

　　隻是她發自內心的愧疚於蘇封塵。

　　剛剛給了希望，又陷入絕望的心情，她不是沒感受過。

　　愧疚和複雜填滿她兇腔，她深吸一口氣，脹滿的情緒攪得心臟疼。

　　倒在床上躺了一夜，她也沒睡著。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室內，她強撐著身體起來，告知汪程居家辦公後，抱著筆記本開始工作。

　　一個小時後，汪程才回消息，順便與她確定行程。

　　【三天後的設計交流會，需要一個設計圖，分享設計理念。】

　　姜黎黎在諸多的設計圖裡面，選了當初與傅行琛婚房那個設計圖。

　　汪程剛到工位，就準備把姜黎黎的設計圖發給交流會負責人。

　　李艾敲了敲他辦公室門，直接進來，「汪程，黎黎姐怎麼還沒來？」

　　「她這幾天居家辦公。」汪程說完，又補了一句，「你談工作直接給她發消息就行。」

　　「哦，行。」李艾轉身離開，走到前台，她長嘆一聲，「曦月，這次我是真的完了。」

　　她昨晚回家，跟林曦月把事情經過全說了。

　　林曦月也替她擔心，怕姜黎黎會一氣之下開了李艾。

　　那樣，她和崔珊珊的計劃，還怎麼進行？

　　「怎麼了？老闆下開除你的命令了？」

　　李艾搖頭，「黎黎姐這幾天居家辦公，竟然不告訴我！」

　　林曦月鬆一口氣，眼珠子一骨碌，「那她可能是真的對你心存不滿了，你還是早點兒為自己做打算，去崔珊珊那兒吧。」

　　「我倒是想，人家不要我啊！」李艾把崔珊珊不冷不熱的樣子一說，很是氣餒，「人家根本沒有留下我的打算。」

　　「她最近是心情不好，不是沖你。」林曦月話中有話，「她跟咱們老闆在網上撕得多厲害啊，現在佔下風，臉上肯定會掛樣子，在這個時候，你要是能幫她忙，別說留下你，你跳過去都直接是個大功臣。」

　　李艾瞪大眼睛，「我能幫她什麼忙啊，還大功臣！」

　　林曦月眉頭微微皺了皺，佯裝無意，「她好像四處打聽咱們老闆交流會的設計稿來著！你知道咱們老闆用的什麼稿子嗎？」

　　「黎黎姐那麼多稿子，我哪裡知道用的哪個？」李艾搖頭。

　　「你不知道就去問啊，問來了告訴崔珊珊，就等著直接跳過去，直接轉正吧！她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林曦月美滋滋的，像已經到了那天一樣，「到時候平衍哥哥一定會對你刮目相看，你們也就能不吵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