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22章 消失的軍饷
景王走了。
但是曹府還住了人。
送别的時候,穆雲戟和顔煥并未出現,隻藏在樹後遠遠的看着。
大夥揮手告别。
姜淼淼揮舞着小手,小手搖啊搖。
搖到手酸。
榮安郡主透過車簾,看到姜子楓向她揮手,直到馬車走遠,才停下來。
其實姜子楓是在向所有人揮手。
就像上學時,老師掃了下邊一眼,而學生總以為老師在看他。
其實誰都沒看。
但是榮安郡主還是很開心,帶着無限期許走的。
秦通判被景王帶離了江州。
他手腳被捆着,眼被蒙着,嘴也被布堵住,動彈不得。
馬車四周都有人看守。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什麼行刺,全是鬼扯。
景王根本沒受傷,這……這是個陷阱……
為的就是以莫須有的罪名控制住他,帶走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如此,那顔煥便能在江州為所欲為了。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顔煥一定還在江州。
他恐怕是打着夫人出遊的幌子,喬裝随她一同前來的。
京裡的說法是大理寺少卿到地方巡查去了。
然而,這家夥竟一直就在江州。
藏匿在景王府中。
這麼算來,他來了也有好幾個月了。
現在對他發難。
莫非,他們是要動手了?
完了,這下全完了。
想通了這一切,秦通判感覺恐懼蔓延至四肢百骸。
禍水……
紅顔禍水啊!
景王大搖大擺騎着馬,浩浩蕩蕩的帶着隊伍離開了江州。
婁掌櫃得到消息時,心下反而松快了許多。
這一尊尊的大佛,壓得他們都透不過氣來,終于是走了。
至于秦大人,在京裡有肅王照應着,他倒是不擔心。
一大早就囑咐心腹可以開工繼續煉銀了。
選那馬場,就是因為人煙稀少,不容易被發現,秦大人這才買下來混在賀禮當中送給梁王。
以此借梁王打掩護。
即便東窗事發,也好拉着梁王一起下水。
沒成想梁王就是個蠢貨,莫名的成了傻子,王府大權旁落。
陰錯陽差的,梁王妃又将馬場送給了陸氏。
陸氏老帶人去打馬球,弄得他們都束手束腳的,隻能在半夜偷偷練銀,耽擱了不少日子。
更過分的是,那女人一會養羊,一會種花。
瞧她開墾的速度。
不出一年,就得把那片林子開墾完。
他考慮着,要不要将那些饷銀遷到别處去?
可是一想,風險太大。
還是現在來的好,即便陸氏發現了,也不敢告發。
馬場地契寫的是她的名。
一旦事發,最大的鍋便是她來背。
……
姜淼淼揮淚告别。
她原以為自己不會傷感的,沒想到還是忍不住哭鼻子了。
小家夥趴在娘親肩頭嗚嗚的哭着,眼淚吧嗒吧嗒的流。
“不哭不哭,淼淼不哭,大哥給你買糖葫蘆好不好?”
“淼淼不哭,二哥給你買糖人好嗎?”
陸青瑤摸了摸閨女的小蔥花,從小布兜裡掏出塊饴糖塞她嘴裡,溫柔細語哄道:“淼淼不難過啊,等阿娘明年帶你們回京城,就能見到姨母和鸢姐姐了……”
“真的嗎?”
姜淼淼揚起小臉,感覺嘴裡甜絲絲的,不覺的停了哭聲。
這會兒是大孩子了,再哭就丢人了。
姜子楓輕歎,“知女莫如母,阿娘,還是你有法子。”
姜子宴默默的為妹妹擦幹了眼淚。
秀秀抱着一堆禮物,微微有那麼一絲傷感。
實際上,她從前對這種離愁别緒,是沒什麼感知的,直到她那夫君逝世,她才有所體會。
目送車隊離開。
直到車隊走遠,消失在了地平線。
江淼淼一家才往回走。
到家時,幹爹和姨父已經在家裡等着了。
娘親和秀秀姨帶他們去了花廳。
關門。
“國公爺,顔大人,可是為了饷銀之事而來?”
耐着性子等了好幾個月。
說實話,陸青瑤是挺着急的。
自從知道那山洞裡藏着的,就是害她陸氏全族抄家流放的軍饷。
她就寝食難安,日夜都盼着為父親平反。
每次去馬場,她心都怦怦直跳。
生怕那山洞突然就消失不見,怕隻是一場夢。
如今她終于等到了。
顔煥感覺氣氛有些緊張,便笑着打趣道:“青瑤,你同我們不必如此見外,你可以喚我一聲姐夫,至于大哥嘛,你喚他一聲穆大哥,或者喚名字也成。”
穆雲戟點頭,“對,不必如此見外。”
一口一個申國公,就像他們不曾相識似的。
他想起了那個策馬而來,英姿飒爽,沒大沒小的小姑娘。
那時的陸青瑤,自由自在的馳騁在草原上,肆意笑着,見到他都是直呼其名。
“穆雲戟……快來呀,你一定跑不過我……”
那時的自己還不是申國公,她也不是端莊的姜夫人。
如今再見。
她已為人婦,而自己依舊孑然一身。
又怎麼會不遺憾呢。
陸青瑤注意到了穆雲戟眼裡的悲傷,可她不知這人為何而傷懷。
約莫是想起了他已故的父親吧。
對穆雲戟直呼其名,是那時的年少無知。
那時的草原,天地遼闊,生活在那的人,不是常年戍守邊疆的将士,就是他們的家眷。
還有當地的居民。
邊疆苦寒,卻也自由。
時間久了,人們也都入鄉随俗,在當地娶妻生子,漸漸的,對中原禮樂教化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當她見到穆雲戟這位白俊的小公爺時,還以為他比自己小呢。
便将他當弟弟看待,順其自然的就直呼其名了。
隻是這會早已物是人非了。
陸青瑤讪讪一笑,連忙為兩人續了茶水,有些生澀的喊了聲,“姐夫……穆大哥……”
這才開口問他們,“你們前來,可是要準備收網了?”
“是。”穆雲戟點頭。
“但是遇到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
聽到這。
門外的兄妹兩人已經有些按耐不住。
姜淼淼坐在小馬紮上,也不甩腿了,豎起耳朵,聚精會神的聽着啾啾跟她彙報屋裡的談話。
然後她就看到大哥在作死。
他像隻猴似的爬上樹。
再從樹上一躍,輕輕落到了屋頂上。
正撅着屁股趴在瓦片上偷聽。
神奇的是,娘親居然沒開門把他給丢下來。
難道說娘親是在鍛煉大哥的偵查能力?
不過嘛,也有這個可能。
據說軍隊裡有一種偵察兵,叫斥候。
說不定大哥就可以先從斥候做起,一步步成為将軍。
姜淼淼仰着頭,看着趴在屋頂的人巋然不動,又看了一眼樹下的人。
二哥靜靜的坐在她身旁。
埋頭看書。
一副十分沉得住氣的樣子。
但姜淼淼覺得,二哥心裡是十分緊張的。
因為……
二哥書拿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