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許老師？”我關切道。

　　“沒、沒事，我挺好的。”許春燕不自然地說道。

　　見許春燕不想說，我也不好問。

　　“同學聚會你去嗎？”許春燕話峰一轉。

　　“應該去吧，老師你呢？”我問道。

　　“去呀，去看看你們這群孩子變化大不大？”許春燕笑道。

　　聽到這話，我點了點頭。

　　就在我和許春燕閑聊的時候，一位戴着眼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主任。”許春燕見到中年男子，忙站起來。

　　“沒打擾你吧許老師？”中年男子說道。

　　“沒，主任你有事嗎？”許春燕忙說道。

　　“嗯--”中年男子看了我一眼。

　　“你先坐會。”許春燕忙對我說道。

　　“好。”我點頭。

　　見許春燕走出辦公室我有些疑惑。

　　“你不滿意我侄子嗎？我侄子說昨晚吃飯的時候你們還挺好的，怎麼回去了你就不接他電話，不回他信息了？”

　　“主任我--”

　　“你是不是看不上小輝？”中年男子繼續道。

　　“我覺得我和他不太合适。”許春燕說道。

　　“我說許老師，你年紀也不小了，你一個人在江城多辛苦，小輝我是看着他長大的，雖然他在國企上班賺不到多少錢，但他人老實，他家裡不是還給他添了一套兩室一廳的婚房嘛！你說你一個離過婚的，怎麼要求這麼高？”

　　“不是我要求高，我真的很難和他相處，我們沒有共同話題，而且我對他真的沒感覺。”

　　“怎麼會難相處呢，許老師我跟你說，結婚就是兩個人湊合過日子，你說你一個人租房子打工多不容易，你是個女人，你總要找個男人靠的。”

　　“謝謝主任關心，但我覺得和他真的沒可能。”

　　“下午你有課嗎？”

　　“一點和三點有兩節課。”

　　“你先回去休息兩天，我讓張老師替你。”

　　“啊？”

　　“就這麼定了。”

　　...

　　連續地對話聲，當許春燕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她的臉色非常難看。

　　“餘楠你剛剛不是說等人嘛，我是不是耽誤你了？”許春燕對我僵硬道。

　　如果我沒聽到剛剛的對話，我還真不知道許春燕的處境這麼難。

　　這是什麼狗屁主任居然敢威脅許春燕，許春燕不答應和他侄子談對象，他就不讓許春燕工作，哪有這麼欺負人的？

　　“不耽誤。”我笑道。

　　“可是餘楠--”許春燕欲言又止。

　　“我剛剛聽到你和領導的對話了。”我忙說道。

　　“啊、啊？”許春燕驚訝地看着我。

　　“我送你回家吧？”我笑道。

　　“這、這不好吧？你不是等人嘛。”許春燕問道。

　　“沒關系的。”我說道。

　　“行。”許春燕忙拿起包。

　　和許春燕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子打量了我一下，接着突然道：“許老師你等等。”

　　“怎麼了主任？”許春燕停下腳步，而我也看向中年男子。

　　“這位是？”中年男子指向我。

　　“我是春燕的大學同學。”我說道。

　　“大學同學？”中年男子一愣。

　　“對，最近我們才聯系上。”我笑道。

　　“這樣呀？”中年男子皺眉。

　　“你是春燕的領導吧？我叫餘楠，這是我的名片。”我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接過名片，接着臉色微變。

　　掏出車鑰匙，我笑道：“那我們先走了？”

　　“好好好。”中年男子掃了一眼我的車鑰匙，忙點頭。

　　拉着許春燕的手，我們一起走出大門，直到走進電梯我才松手。

　　“你剛剛幹嘛呢？”許春燕臉頰紅潤。

　　“你們那個主任太欺負人了，哪有這種做領導的！”我生氣道。

　　“謝謝你餘楠。”許春燕有些感動。

　　“老師你是不是遇到難處了？”我問道。

　　“回去說吧。”許春燕說道。

　　理解性地點頭，我們來到地下車庫...

　　許春燕看到我車子的瞬間，她有些驚訝。

　　“藍星小區。”許春燕系上安全帶。

　　“好。”我一個導航，車子就開了出去。

　　許春燕家在一個老小區，不多時，我就把車停在了樓道外的停車位上。

　　“家裡比較簡陋，你别太在意。”許春燕從包裡拿出鑰匙，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會。”我忙說道。

　　走進樓道，我發現這裡有些陰暗潮濕，估計是前兩天下雨，然後這種老小區的保潔不太好。

　　許春燕家住在三樓，來到她家門口，我見到一堆紙闆箱。

　　“隔壁住的老人喜歡收紙箱，我有時候也會把紙箱給他們。”許春燕繞過紙箱去開門。

　　我理解性地點着頭，來到了許春燕家。

　　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紅色複合地闆已經開裂，陰暗潮濕的客廳有一股腐朽的味道，陽台種着一些花花草草。

　　廚房也比較陳舊，至于衛生間和卧室，我沒去看。

　　“快坐。”許春燕關上門後，給我倒了杯茶。

　　在客廳的沙發坐下，我看了一眼電視櫃上擺放的一張相片。

　　相片裡的許春燕笑的很燦爛，是在海邊拍的。

　　“我沒想到你這麼難。”我心情複雜。

　　當年那個陽光的許春燕，本以為嫁了個好人家，哪曾想現在是這種處境。

　　“我和母校的領導聯系過，但領導說沒我的位置了。”許春燕說道。

　　許春燕說的母校，當然是襄城文理學院。

　　當初許春燕嫁到江城，辭去了那裡的工作。

　　“我聽班長說你在江城的一所大學教書，怎麼不教了？”我問道。

　　“結婚後是在江城的商學院做過老師，但我前夫不喜歡我抛頭露面，所以我做起了家庭主婦。”許春燕解釋道。

　　“然後呢？”我問道。

　　“然後我前夫出軌了，小三上位，我淨身出戶。”許春燕說到這裡，她的眼裡出現淚花。

　　“這畜生！”我咬牙。

　　“我以為嫁過來可以幸福的過一輩子，沒想到命運弄人。”許春燕說道。

　　“離婚沒有補償嗎？”我疑惑道。

　　“房子車子都是我前夫的婚前财産，他和我離婚的時候說和我感情不和，我那時候不知道他外面有女人，離婚後再看到他，才發現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肚子好幾個月了。”許春燕繼續道。

　　“那你有什麼打算？”我揪心道。

　　“我想買個小房子，但目前首付還不夠。”許春燕勉強一笑，她從茶幾的果盤拿起一個橘子。

　　“吃橘子。”許春燕把剝好橘子遞給我。

　　“差多少？”我忙問道。

　　“你幹嘛？”許老師眉頭一皺。

　　“你差多少首付？”我繼續道。

　　讀大學時，許春燕很照顧我，記得大一的時候，許春燕把她的飯卡給了我，原因是她發現我每天都吃老家的醬菜下飯。

　　“我、我差三十萬。”許春燕雙眼閃爍。

　　“我借你！”我忙掏出手機。

　　“啊、啊？”許春燕吃驚地看着我，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支付寶給我一下。”我說道。

　　“噢噢。”許春燕忙拿出手機。

　　添加許春燕的支付寶，我直接三十萬轉賬過去。

　　“到了吧？”我露出微笑。

　　“餘、餘楠，你、你--”許春燕的聲音已經哽咽，她突然一把緊緊地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