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淩偷偷憋笑，問：“那你能不能等到下次過年再吃糖人？”

　　“不能！”小虎子眼淚汪汪答：“我現在就想吃！外頭有人賣！我要吃！”

　　顧奇靠在牆上，眸光帶着笑意看着他。

　　“你的錢都花光了，難不成想要靠撒潑胡鬧來要錢買糖？”

　　小家夥本來想要哭，打着“你們不給我錢，不給我買糖人——我就哭”的馊主意，誰知還沒開始哭就被爸爸無情揭穿了，這下子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僵在了原地。

　　他歪着腦袋想了想，問：“媽媽，那……那要怎麼才能有錢？”

　　“賺錢呀！”陳星淩笑答：“要麼為别人工作賺錢，要麼做合法生意賺錢。過年街上能賣小糖果小糖人，跟廟會一樣沒人攔着。賣糖賣小球球的人就是通過賣東西賺錢，比如做一個糖人隻需要五分錢，可以賣一毛錢，這樣他就賺了五分錢。”

　　小虎子一聽就雙眼發亮，焦急扭了扭胖嘟嘟的身子。

　　“媽媽，那我——我也要去賣糖人，那樣我就能吃好多好多糖人了！”

　　陳星淩和顧奇對視一眼，都被小家夥的“淳樸”願望給逗樂了。

　　小虎子見爸媽都笑了，以為他們都同意了，立刻嚷嚷着他要上街賣糖人。

　　陳星淩下了床，套上鞋，打開衣櫃取出籃子。

　　“喏！這是媽媽做的山楂糖，讓你去賣錢吧。”

　　小虎子好奇瞪眼，快步奔了過來。

　　顧奇挑了挑眉，也湊了上前。

　　“星兒，這是——你做的？”

　　這幾天她有空就捧着籃子搗鼓着什麼，時不時發出稀碎的窸窸窣窣聲，她沒主動說，他便沒好奇詢問——想不到竟是她做的糖果！

　　陳星淩不好解釋是從超市空間搬出來的，隻好編了一個借口。

　　“之前阿異從山裡摘了不少山楂果子回來，可惜太酸，大夥兒都吃不下。我覺得不好浪費了，便把果子腌制起來封裝在角落裡。最近手頭寬裕一丢丢，我就買了一些糖，把腌好的山楂加糖熬成塊，晾幹後切成小塊。這幾天有空就用薄膜紙分開包裝起來。”

　　顧奇瞥了幾眼，發現透過薄膜紙能看得一清二楚，每一塊山楂糖都切得整整齊齊，端端正正，顯然是下足了功夫。

　　小虎子聽說是“糖”，小胖手立刻抓起一塊，并迅速扯開薄膜紙，二話不說直接塞嘴巴。

　　“嗯～～好吃！好好吃！酸酸甜甜的！”

　　顧奇掃了兒子一眼，想起他剛才要“賣糖吃糖”的豪言壯語，忍不住啞然失笑。

　　“幸好你做了這麼多，不然肯定還不夠他吃。”

　　陳星淩把籃子往懷裡抱，叮囑：“小虎子，這裡一共大概三百來顆。等會兒吃飽後，你跟小叔子上街去賣掉賺錢，要不要？”

　　“要！”小虎子立刻舉起手：“叔叔說後天才有廟會，這兩天他隻能吃了睡，睡了吃。我要賺錢錢，要拉上叔一塊兒賺錢！”

　　語罷，他哒哒跑出去了。

　　片刻後，小家夥拉着衣冠不整睡眼惺忪的顧異來了。

　　“山楂糖？不是吧？嫂子，當時——當時的山楂不都扔了嗎？”

　　陳星淩扯謊：“我舍不得浪費，就悄悄撿回來洗幹淨曬在後窗，用一個老壇子腌制擱在角落陰涼處。”

　　小虎子十分熱情扯開包裝，胖嘟嘟小手塞一顆進顧異的嘴巴。

　　“叔！媽媽做的——好好吃哦！”

　　顧異嫌棄瞄了瞄他的手，咕哝：“我還沒刷牙呢！你洗手沒——喲！真的好吃哎！”

　　他雙眼發亮看着陳星淩，不敢置信咀嚼多幾次。

　　“嫂子，你也太厲害了吧。當初那山楂果子酸得不行，我現在一想起來都覺得牙酸！你竟能做得這麼好吃！又酸又甜，吃起來很開胃的感覺哎！真的是很好吃！那麼酸的果子能做得這般好吃，夠不容易的！”

　　陳星淩暗自有些汗顔，呵呵笑了笑。

　　“舍得下多點兒糖，想要不好吃都難。隻需要熬制出來切片切小，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活兒。”

　　要不是怕露陷，零食專區随随便便取一袋下來，都是這年代罕見的稀奇玩意！

　　她在琳琅滿目的零食區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了這幾袋用材簡單做法也簡單的山楂糖。

　　——确實夠不容易的！

　　小虎子驕傲揚起胖嘟嘟的下巴，與有榮焉喊：“我媽媽是世上最最厲害的媽媽哦！”

　　顧異彈了彈他的胖下巴，哈哈大笑。

　　“瞧你這副得意的小樣！”

　　“哈哈哈！”

　　……

　　吃過早飯後，顧異一手擰着籃子，一手牽着小虎子，樂呵呵出門了。

　　顧妙吃過一顆山楂糖後，很快就上瘾了，屁颠屁颠跟着他們身後追出去。

　　李瑛穿上新棉襖裹上新頭巾，歡歡喜喜出門拜年去了。

　　顧奇幾年沒回老家過年，一衆同學朋友都眼巴巴等着要跟他聚聚，剛吃飽便被找來的老同學劉山聰拽走了，說是晚上才能放他回來。

　　顧玄本來躲在房間裡看書，不料幾個女同學來喊她去逛百貨大樓，不好拒絕的她隻能換上新鞋出門。

　　于是，偌大的顧家隻剩陳星淩一人。

　　在上京城好幾年了，她每天除了家務便是帶孩子，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朋友也沒有去處。

　　不過，現在的她選擇可多了！

　　她關上門回了房間，躲進超市空間裡，喝補湯看電視聽音樂，貼面膜坐按摩椅，吃零食啃鹽焗雞爪，慢悠悠樂滋滋享受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快樂新年。

　　中午時分，顧異牽着小虎子回來了。

　　“媽！我有錢了！有錢啦！”

　　顧異笑哈哈解釋：“嫂子，你做的山楂糖實在好吃！開賣以後就沒停過，一大堆小孩湧來買！一顆兩分錢，買多的話就送多一顆，好像賣了五塊多。”

　　小虎子得意洋洋答：“五塊四毛兩分。”

　　顧異有些不敢置信：“這小子在旁邊待了一會兒，很快就懂得幫忙找錢——可把我給驚呆了！”

　　陳星淩摟住蹦蹦跳跳的興奮兒子，笑道：“他像你哥，好像蠻有數學天賦的。”

　　小虎子趕忙将錢從兜裡掏出來，零零碎碎一大坨。

　　“媽媽，給你！都給你！”

　　陳星淩好笑問：“怎麼？你沒去買糖人？”

　　“不要糖人了。”小家認真道：“糖人還沒有媽媽做的山楂糖好吃，而且要花錢去買。我有山楂糖吃，就不能再買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