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人漸漸散去。

　　 施禧深深吸氣又呼氣，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小心翼翼地挪到彥斯年身旁。

　　 “那個……彥前輩，您準備怎麼辦？”

　　 彥斯年道：“交由小師妹處理。”

　　 施禧低頭看着嶽晴晴，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所以彥前輩，您不會是破不了案，準備把責任推到一個小孩身上吧。

　　 嶽晴晴的心情卻糟透了，歎了口氣。

　　 人面臨絕境時，什麼禮義廉恥，什麼道德都成了扯淡。

　　 和禽獸不會有什麼區别，隻想着活下去。

　　 嶽晴晴曾經聽師傅說過，在饑荒交迫的年代，菜市場上賣的不是菜，而是菜人。

　　 以人為菜，易子而食。

　　 這種人可惡、可恨，也可憐。

　　 而故事中的孕婦卻讓嶽晴晴覺得尤為可恨，鳥雀尚知報恩，她卻半點生機不給救命恩人留。

　　 如果那人自首，說明還有一絲愧疚，便讓法律來制裁。

　　 若是執迷不悟，嶽晴晴便也不會心軟。

　　 日頭漸漸升起，一直到了中午，村長家沒有任何一個人前來。

　　 嶽晴晴看向彥斯年，“師兄，咱們走吧。”

　　 彥斯年點點頭，牽着小師妹往外走。

　　 “等等……”施禧有些莫名，“你們真的找到兇手了？”

　　 可明明剛才沒有任何靈氣波動啊，總不可能是看表情斷案吧，那也太草率了。

　　 嶽晴晴想了想，反正對方也是修士，而且隸屬官方，也不需要洩露什麼秘密。

　　 “施姐姐也一起跟上吧。”

　　 兩個警員還是被留在了村長家。

　　 長樂村南面的一家院子裡。

　　 納鞋底的中年女人坐在門檻上，擡頭看着天。

　　 耳畔仿佛又聽到那個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救了你啊，我為什麼要救你啊……”

　　 “求求你們，就給我留一袋子米吧，剩下的你們全拿走。”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這世道當真是好人難做嗎？”

　　 “我一輩子行善積德，為什麼會這樣？”

　　 中年女人一時不察，鞋錐子狠狠紮上大拇指，疼得她一個激靈。

　　 女人回過神，看着皿珠從傷口處滾出，落在地上，開出皿色的花。

　　 為什麼？因為她要活，她肚子裡的孩子也要活。

　　 他的丈夫和公公搶走了那人的糧食，把他雙腿打斷讓他不能出去求救。

　　 這一切，都是因為對方施舍了她一碗粥。

　　 葉春惠當時也害怕過，也愧疚過。

　　 她讓丈夫至少給老人留點吃的，丈夫是怎麼回答的？

　　 “你瘋了嗎？要是他活着把事情說出去，所有人都知道咱家搶了糧食，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人來咱家搶糧食，這世道就是這樣，隻有心狠的人才能活下去！”

　　 公公也罵她，“你現在倒是心腸軟了？之前是誰紅着眼睛回家說找到糧食的？呸，要不是你肚子裡懷了俺家的種，你也活不成。”

　　 葉春惠還在發呆，醉醺醺的丈夫突然走出來，惡聲惡氣道。

　　 “喂，去給我買酒，酒喝完了。”

　　 葉春惠低着頭去拿錢，突然小聲說了句，“今天警察來村裡，提到當年的事。”

　　 還未說完，就被丈夫狠狠踢了一腳。

　　 “就你屁話多，你不說、我不說，爹不說，村裡誰能知道這個事？都幾十年前的舊事了，老子就不信他們還能查出來！”

　　 話音剛落，門口突然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