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翼而飛的鹵味
背着兩隻野兔回家的林振東,将洋盆放進背篼,收拾妥當後騎着自行車朝着國營飯店趕去。
一個多小時左右,林振東出現國營飯店門口,将裝着鹵肉的背篼卸下後又順手把車龍頭上的兩隻野兔一并帶了進去。
苗喜旺正在前台跟人聊着天順便等着他來送貨,一擡頭就看見林振東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他前腳剛進國營飯店,後腳不遠處一道鬼鬼祟祟的聲音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
劉淑芳親眼看着他背着一個大背篼進了國營飯店,沒過幾分鐘,又出來兩個人将他自行車上的另一個背篼給擡了進去。
這可把她高興壞了,那兩背篼“菌子”起碼五六十斤菌子吧,這得賣多少錢啊?
怪不得這挨千刀的天天都在吃肉,就算賣一毛錢一斤一天也得五六塊吧,一個月就要抵自己大兒子五個月的收入了!
劉淑芳的眼裡都冒着綠光,要是自己也弄菌子來賣把他的生意搶了,豈不是也能天天吃上肉?
沒過多久她就看着林振東滿面春風的從國營飯店出來了,她仔細的觀察着林振東的一舉一動,直到他跨上自行車朝着縣城門外走去才停止了尾随。
劉淑芳眼咕噜一轉,立馬火急火燎的往青陽大隊趕,她也要趕緊回家去山裡面采菌子,明天一早也送到國營飯店去賣。
林振東全然不知自己剛剛被大伯母尾随了一路,心裡美滋滋的算着賬,剛剛兩隻八斤二兩重的野兔,苗主任給了他一斤一塊錢的價格,這可比黃三兒的價格高出了三毛。
算上鹵肉和菌子的錢,一早上收入五十一塊二毛三分,他也隻收了五十塊整,長期合作一塊兩塊的他也沒在乎。
來到煤礦廠門口支好攤以後,已經将近上午十點的樣子。
林振東老遠就看到一個熟人朝着自己這邊走來,笑嘻嘻的說道:“馬大姐,你可算來了,今天想吃點啥?”
上次被人找麻煩要不是擡出了馬大姐的名号解決了問題,自己能不能在這擺攤都是兩說,正愁着這幾天沒碰到她好好感謝一下。
挎着籃子的馬秀芳笑吟吟的看着他說道:“沒什麼人找你麻煩吧?”
“要是有的話我還能在這擺攤嗎?”
馬秀芳前幾天看見食堂的特色窗口供應了一天的鹵味,還以為是食堂的大廚們自己弄出來的,于是買了點試試卻發現味道跟她之前買的一模一樣。
當天中午她就問了食堂的采購主任劉青山才得知他們也是從門口買來的,雖說劉青山再三保證沒有為非作歹但是這人什麼尿性她門兒清。
這幾天家裡的孩子身體不舒服,一直在醫院裡跑也沒工夫來問問,正好昨天孩子感冒好了今天一早她就特意來問問情況。
林振東答應了劉青山不會告他黑狀肯定就不會說,要是出爾反爾或許劉青山會礙于馬大姐家裡的權勢不敢明着做什麼但是暗地裡使絆子,你也拿他沒招兒。
這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況且這馬大姐又不真的是自己家親戚,總不可能一直都幫自己吧?
做生意不就是圖财?
隻要對方不過分,結一份善緣總比交惡好得多。
馬秀芳看他臉上的笑容很自然也沒多想,指着洋盆說道:“來5個鹵蛋、半斤豬心、一斤豬頭肉。”
“好咧。”
林振東麻溜的稱好她所需的鹵味,本來一共一塊七毛五,他想着人家幫了這麼一大忙自己不表示表示也說不過去。
上次他白給這馬大姐就沒收,于是又拿了兩個口條兩個豬耳朵放到她的籃子裡笑着說道:“大姐,這口條和耳朵味道不錯我給您搭一點一共收兩塊錢您看怎麼樣?”
“那豈不是你吃虧的多?”
馬曉芳很清楚他說的是搭着賣,實際上就是在白送,口條一個起碼都得大半斤了何況還有豬耳朵。
林振東微微一笑:“大姐,我這是搞活動像您這種老顧客經常照顧生意,買一斤豬肉我就送點其他的鹵味給您嘗嘗鮮。”
馬曉芳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老弟成家了沒有?”
林振東頓時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知道她突然問這是為了什麼,不過還是笑眯眯的回答道:“鄉下娃二十來歲不正是成家的年齡嘛,再過幾個月孩子都要出生了。”
馬曉芳一邊扯着閑篇,一邊從兜裡掏出一些毛票數了數又趁他不注意添了幾張票塞到他手裡說道:“行,那姐就先走了。”
林振東正感慨着這還是他頭一次塞好處要想盡辦法的時候,不過當他打開馬大姐給的錢以後,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
“這...這什麼時候給的布票?”
他仔細的回憶了一下,估摸着是她趁着自己低頭擺鹵味的時候塞進去的。
林振東看着馬大姐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看來得送她一場機緣才能還得了這份人情。”
上一次通過跟劉青山的聊天,他猜出了馬大姐家至少都應該是個五職礦長級别的家屬。
他記得很清楚,前世安南煤礦廠在8月7日的時候可是因為瓦斯洩露出過一次重大安全事故,最終被救出來的寥寥無幾,一片嘩然。
林振東現在也不知道礦場裡面的具體情況,隻是從當年的新聞和坊間的傳聞得知是采購瓦斯儀的人為了賺錢弄了一批二手的儀器回來,導緻的瓦斯超标後儀器沒有反應,通風設備沒有正常運轉。
現在直接告訴馬大姐這件事說不定會引起不必要的波瀾,等到了7月底左右再想辦法告訴她,按她正直的性格怎麼着也得知會一聲家裡人提前檢查一遍。
至于能不能避免這次事故,他心裡沒有底。
能避免最好,實在是避免不了他也沒辦法,總不能跑到礦場裡面去鬧吧。
說不定還會被人當成瘋子攆出去,這種事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臨近十二點林振東總算是将鹵味銷售一空,隻是他有些納悶兒的是,往日都會剩下一兩個豬肝和半個左右的豬心,今天卻是一個不剩。
靠在樹下的他仔細的算了一下賬發現豬頭肉好像也少了一斤到兩斤的樣子,每天能鹵制出來的豬頭肉他心裡大緻都是有數的。
特别是豬肝這種搭頭,每次搭多少他都是定量的,剩下數量每次都差不多,今天卻不翼而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