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安德昌氣的冒煙:“她幹嘛老拿我說事兒。”
“哥,你到底有沒有敲安茉兒悶棍?”
“她的話你也信?”
“我當然不信,不過你欠了賭債是真,哥,你真不應該去賭,害的爹娘都擡不起頭來,往後且改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羅裡吧嗦。”
兩人繼續扒窗縫。
“放肆,安茉兒,你說的還是人話嗎?今兒個是我要罰德仁,怎麼?你是不是要抄家夥,把我往死裡打?”安盧氏呼啦打開門走了出來,兇狠地質問,身後還跟着呂氏和安秀娟母子。
“娘,您别生氣,茉兒那是瞎說的,她也是擔心弟弟。”安連順忙替女兒解釋。
安茉兒冷冷一笑:“祖母,我說的是對付那些無理取鬧之人沒必要客氣,您是長輩,哪怕您再怎麼無理取鬧,做晚輩的我們也得受着不是?上回您冤枉我偷銀票,還把我娘的頭都打破了,我們也沒說什麼不是?我們四房的人被您打罵了這麼多年,也不曾有王家人上門來打砸不是?”
“你們聽聽,聽聽,這一句句的都是在罵我呢!安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忤逆不孝的東西。”安盧氏氣的肝疼。
“安茉兒,一碼事兒歸一碼事兒,你扯東扯西做什麼?”呂氏不悅,上門打砸的就隻有她的娘家,安茉兒明顯是想挑起婆母對她的仇恨。
“安茉兒,你别以為你現在能掙兩個小錢了,就抖起來了,在長輩面前就能作威作福了,你真當安家的規矩是牆上的擺設?”安秀娟怒斥道。
她長時間沒回娘家,今兒個回來聽到的全是安茉兒的“壯舉。”頂撞長輩是家常便飯,還當起了四房的家,撺掇了三房一起鬧分家,差點沒把爹氣死。起先她還不敢相信,現在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老四夫妻真是太無能了,既然他們不會教子女,那她便替他們好好教訓教訓安茉兒。
“安家的規矩?二姑跟我說安家的規矩,真是笑話。”安茉兒半點不怵,對二姑更沒半點好印象,每次回來都頤指氣使,說這個說那個。
“安家的規矩是可以随便砸人家的東西?還是說,這是你們趙家的規矩?把我們四房的人當軟柿子捏還在這說什麼規矩,你知道規矩兩個字怎麼寫?”
“你……”安秀娟以為自己出言能壓制住安茉兒,誰知安茉兒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反過來譏諷她。
“你什麼你?你不懂規矩,我作為四房的當家教教你,毀壞他人财物,先道歉,再照價賠償,這才是規矩,擱哪兒說都是這個理。”
“連順,王玉娥,這個女兒,你們教是不教,不教今天我來替你們教。”安秀娟撸起袖子,揮起拳頭就朝安茉兒沖過來。
“她二姑,你不能打孩子……”王氏忙上去阻攔。
“你起開。”安秀娟一把推開王氏,安秀娟身形粗壯力氣大,王氏被她推倒在地。
“不許欺負我娘。”安芳兒沖上去想推開二姑,哪裡推得動,自己反倒被反彈的摔了個屁股蹲,安芳兒一骨碌爬起來又沖上來保住二姑的腿,哭喊道:“不許欺負我娘,不許欺負我姐……”
招娣也去幫忙,保住安秀娟的另一條腿。
安秀娟,一把抓起招娣的頭發就把招娣扯了起來,甩了出去。
“二姐,你太過分了。”安連順眼睛都紅了,當他的面打他的妻兒,當他是死的嗎?安連順要去幫忙,卻被安連文死死抱住:“老四,女人家的事兒你别參合。”
安盧氏厲聲道:“連順,你給我滾一邊去,你這幾個孩子太不像話了,是該好好教訓。”
大伯攔住爹拉偏架,祖母助長二姑的氣焰,呂氏在一旁看好戲,娘和芳兒還有招娣被二姑打,德仁又急又怒眼睛都要出皿了,可他的腿還麻着,自己站都站不穩,三伯父有心幫忙卻不知該怎麼辦……安茉兒很清楚,今天要是就這麼被欺負了,以後他們會變本加厲,欺你四房沒人,安茉兒轉身回屋拿了把菜刀出來。
“茉兒,你這是要幹什麼?”王氏吓得魂飛魄散。
“拼命。”安茉兒寒着臉道:“我們四房一直以來逆來順受,誰都可以欺,誰都可以打罵,在安家活的像頭牛,像條狗,但是,這種日子我們過夠了,泥人還有三分土性,今兒個我四哥不在,沒有能打的,不過沒關系,誰想教訓我,來啊!”
“安茉兒,你真以為我不敢打你?”安秀娟冷笑,在她看來安茉兒就是裝腔作勢,豆芽菜似的小身闆,拿把刀就想吓唬人?
“你可以試試。”安茉兒冷冷說道。
今天金氏不在,她娘家離得遠,明天才能回來,祖父也不在,說是下午就被村長叫去議事,晚飯也在村長家吃。祖母是個完全不講道理的人,所以,她放棄了講道理,今天就是硬剛,比橫,誰怕誰?
“茉兒,你别沖動。”安連承眼看事情越鬧越大,心急如焚。
他知道茉兒是個有脾氣的,可是動刀子也未免太嚴重了些。
“三伯父,不是我要沖動,在外頭,誰不誇我們四房的人,和善,勤懇,老實,可在安家,就是有人看我們不順眼,時不時的想來踩上一腳,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不止是今天,從今往後,誰要是敢再欺負四房任何人,我都要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德仁掙開吳小山的手,踉跄着拿起了豎在牆邊的鏟子,來到姐身邊。
安芳兒和招娣也跑回去拿家夥,安芳兒拎着燒火棍,招娣拿了把剪子。
吳小山按理說不該摻和人家的家事,但安茉兒是他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所以,他也站了出來。
五個半大的孩子一字排開,嚴陣以待,盡管人人都很狼狽,但他們眼中是玉石俱焚的決絕。
這場面震的在場的安家人目瞪口呆,連彪悍的安秀娟也被唬住了,看得出來,四房的幾個孩子是要豁出命去來拼,一時間,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都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