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不以為然道:“磨蹭一下不是壞事。”
“以免她往後芝麻大點的事就把我喊來,耽誤時間。”
嘶!
花無影頭皮發麻,這是什麼逆天發言?
能得尊者召喚,是何等榮幸的事?
江凡竟嫌麻煩?
她并不知道,江凡之所以消極對待,是因為她弟子塵鏡上人給了江凡惡感。
惡屋及烏,江凡對這位真言尊者,自然也就缺乏好感。
不久後,江凡來到白塔前。
遠遠看到涼亭裡,有一位背對着她的黃衫女子,旁邊是垂手而立,面色恭敬的塵鏡上人。
江凡微微訝然。
看背影,這位真言尊者的年齡竟不比塵鏡上人大。
他斂去異色,不卑不亢道:“天機閣弟子江凡,見過尊者前輩。”
真言尊者捧着一本書,背對江凡,淡淡問道:“你很忙?”
江凡皺了皺眉,這位尊者對自己有意見啊。
他并不畏懼,道:“是,晚輩諸事纏身,時間寶貴。”
“往後前輩有事詢問,遣人問我即可。”
“不必傳召至此,耽誤前輩時間,也耽誤晚輩功夫。”
一番話算是相當不客氣了。
啪!
真言尊者将手中的古籍拍在石桌上。
一雙柳眉微微豎起。
豈有此理!
竟然頂撞自己!
這位心孽尊者的記名弟子,好大的脾氣!
“說說看,你在忙什麼!”
她就不信,一個小輩還能忙天大的事!
江凡平靜道:“前輩,這是在跟我置氣嗎?”
“晚輩幹什麼,并沒有義務向前輩彙報。”
“前輩還是問正經事吧。”
呵!
真言尊者氣笑了。
從來沒有人這樣跟她說話!
“你不說,我偏讓你說!”
嗯?
江凡皺眉,此話是什麼意思?
她還想幹逼供一類的事不成?
不至于吧?
真言尊者輕輕一揮手,一層若有若無的光影就籠罩住了江凡。
江凡心中驚疑,沉聲道:“前輩,這是幹什麼?”
真言尊者并不答,反而問道:“你對我似乎有怨氣?”
江凡自然不會傻到說實話,想委婉否認,然而,說出來的話讓他自己大吃一驚。
“是的,有怨氣。”
江凡急忙捂住嘴,不對呀!
這不是他想說的話!
真言尊者又道:“為什麼?”
江凡壓下心中驚疑,思考起這個問題來,他沒興趣,也不想多解釋什麼。
張口就要搪塞,誰知說出的話吓了他自己一跳。
“不喜歡你弟子塵鏡上人。”
一旁的塵鏡上人頓時瞪向他,哼道:“真巧,我也看你不順眼!”
江凡眨了眨眼睛。
不對勁呐!
一次是口誤,兩次都是不成?
聯想到真言尊者的名諱中“真言”二字。
莫非她有讓人吐露真言的能力?
這能力未免太可怕了吧?
在其面前,完全沒有秘密可言。
“塵鏡,你在大陸做了什麼?”
真言尊者皺眉望向塵鏡上人。
難怪江凡莫名其妙的頂撞她,原來根源在塵鏡上人的身上。
塵鏡上人不敢撒謊,隻得将開竅神釘的事說了出來。
真言尊者蹙眉:“反省百日!”
塵鏡上人低下了頭:“是,師尊。”
真言尊者繼續問道:“說吧,忙什麼大事,讓我也聽聽!”
江凡心中微亂,再度嘗試轉移話題。
可一開口,竟道出了實話:“跟雲裳仙子恩愛了兩日,趕路了一日,白馬寺審訊女人小半日,萬劫聖殿……”
“夠了!”
真言尊者一拍桌子,羞惱道:“與人恩愛兩日,這就是你的大事?”
不說還好,說出來她更氣了。
放着一位尊者的傳召不管,竟跑去跟女人恩愛!
豈有此理!
蓦地,她微微怔住。
“白馬寺審訊女人?”
“你就是那個精通地域語言的奇人?”
江凡此刻根本沒辦法隐藏:“是。”
真言尊者沉默了。
這還真是幹大事。
江凡倒也不全是撒謊。
她清了一下嗓子,趕緊把事情回到正題上:“你為什麼能移動接天黑柱?”
我去!
江凡終于明白,為什麼真言尊者要傳召他。
因為,當面詢問,真言尊者能讓江凡吐出真相!
可,那事關太虛古樹,是江凡的終極秘密,是能說出來的嗎?
怎麼辦?
他額頭冒出絲絲冷汗。
果然沒有一個尊者是簡單的,甚至,眼前這位聽起來平平無奇的真言尊者,在江凡看來,反而是最危險的!
江凡心念急轉,該尋找什麼理由。
不,不行!
自己說的任何理由,到了嘴邊都會變成實話。
怎麼會有這樣危險的能力?簡直犯規!
就在他心急如焚時,腦海中忽然靈光一現。
不對呀!
如果真言尊者的能力如此厲害,白馬寺為什麼不請她去審訊那女人?
隻需要發動能力,任何想要的信息,豈不是都能得到?
很快,江凡恍然大悟!
那個女人之所以一直沒有審訊成功,是因為,她不開口!
真言尊者的能力,隻是讓人口吐真言,撒不了謊!
而無法逼着人開口!
江凡瞬間明悟,立刻閉嘴不言。
果然,他心中的秘密并未脫口而出。
終于找到克制此能力的辦法了!
真言尊者等待了片刻,輕哼道:“你倒是聰明,這麼快就找到我領域的破綻了。”
江凡道:“誰讓尊者一開始問東問西,就是不問正經事?”
“早點問,我不就說實話了嗎?”
“反派死于話多,活該。”
說完,江凡捂住了嘴,甕聲甕氣道:“尊者,這不是我要說的話。”
“那我不說話了。”
“以免惹你生氣。”
真言尊者攥了攥拳頭,深吸一口氣後,拳頭又放開,道:
“真言領域内,你說的一切話,我都當做心裡話。”
“不好的話,我當做沒聽到,不會追究。”
“我再問你。”
“你将接天黑柱放在白馬寺,他們為何放你走了?你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
江凡暗暗驚訝,這個女人好敏銳。
但事關他安全,他才不會說呢。
聽着江凡又不作聲了,真言尊者眼珠轉動了一下。
這小子,覺得自己拿捏不了他是吧?
她袖袍不動聲色的揮了揮,撤走了真言領域,意味深長道:
“你怎麼評價我?”
江凡頓時來勁了,反正真言尊者自己說,真言領域内的話都當做心裡話,不會追究。
那還客氣什麼?
當即就撿不好聽的道:“教徒無方,麻煩精,事多,以大欺小,八卦婦,耍小性子,自以為是,背對着人沒禮貌,肯定長得醜見不得人,除了化神境修為一無是處。”
真言尊者嬌軀顫了顫,從袖中掏出了扇子。
寒着臉道:“手伸出來!”
江凡聳聳肩道:“前輩,你自己說,真言領域内的話,你都不會計較。”
“你堂堂尊者,不會食言吧?”
真言尊者笑了,咬着銀牙冷冷笑了:
“忘了告訴你,真言領域,我剛才撤了!”
“你罵得我挺痛快呀?”
“手拿出來。”
“一個字,抽一下!”
江凡瞪圓了眼珠子!
不是,還能這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