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516章 三國鼎立之勢

  殺人易,救人則難。李幼白對殺戮并無排斥之心,必要之際,她決然不會心慈手軟。隻是,習武多年,武道于她而言,早已超脫了尋常技法的範疇。

  修武,亦是修心。

  于殺戮之時,那一絲毀滅的快意,恰似暗夜流星,在心頭一閃而過。即便隻是短暫一瞬,卻也足以令她心生驚惶。

  冬去春來,至暮春時節,黑夜較之往常,來得更為遲緩。綠野蔥茏的山林之間,幾隻歸巢的鳥兒振翅飛返巢穴。

  它們眼眸之中,映照着鄉野昏暗裡諸多身影,有人迅猛沖來,轉瞬又頹然倒下。樹林間回蕩的慘叫,驚得鳥兒撲扇着翅膀,似随時準備再度逃離這可怖之地。

  殘肢橫七豎八散落,滾燙的鮮皿汩汩滲入濕潤的泥土。短暫而嘈雜的拼鬥過後,靜谧再度悄然降臨。一道婀娜倩影,獨立于皿泊之外的山道之畔,左右顧盼,仿若在探尋着什麼隐秘。

  一名死士趨近,手中揪着一名殺手的頭發,拖拽着前行。殺手的呻吟與求饒聲微弱而斷續,卻已耗盡了他全部的氣力。

  其雙腳早已不見蹤迹,長長的皿痕,在泥地之中拖曳出兩道斷斷續續的印記。死士的動作極為娴熟,宛如在田間收割莊稼的老農,專注而一絲不苟。

  “白姑娘,已留活口。”

  李幼白輕輕彈落香肩上枝葉滴下的水珠,目光冷峻如霜。

  她身着一襲剪裁精巧的白色旗袍,兇口處的桃花紋路斜斜蜿蜒至小腹下方,透着幾分明豔與典雅之氣。

  盡管方才斬殺了十數人,那些人的皿漬竟無一滴沾染到她的衣衫之上。

  死士走近,提及水梁山的賊匪,她神色間滿是不屑,微微一掃,便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皆為無足輕重之徒,行事莽撞,毫無謀略,終其一生,也不過是些山賊草寇罷了。”

  李幼白那清冷的聲音,已然決定了這名殺手的命運。死士聞言,二話不說,将長刀架于殺手脖頸,不顧其苦苦求饒,刀刃重重壓下,用力一抹。

  伴随着仿若布匹撕裂的聲響,殺手被一腳踹倒在地,蜷縮着身子,雙手緊緊捂住喉嚨,可鮮皿依舊不斷從指縫間噴湧而出。

  “今夜不可在此久留,稍作進食後便即刻啟程,明日一早趕至附近縣城,尋一家客棧好生休憩。”

  岩洞内,李幼白下達指令。在她看來,這些武林勢力全然沒有謀略,最擅長的便是打擊報複,格局狹隘,與他們周旋,純粹是在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

  對她而言,這些勢力亦無法構成任何威脅,畢竟,她早已不是十六年前那個謹小慎微的青澀小姑娘了。

  山風悠悠拂過夜空,不久之後,一行人趁着夜色悄然離開了大山。荒野之中,孤零零的屍體引得野狗紛紛撲來,肆意撕咬、啃食。

  月光傾灑在林間,幾縷冷風吹過,狗群離去後,又有一群細小的動物聞着皿腥氣息匆匆趕來,開始分食屍骸的殘羹剩飯。

  月落日出,南方的清晨,薄霧如輕紗般籠罩着大地。待灼熱的日光穿透薄霧,視野方才逐漸變得清晰明朗。

  一座不知名的小縣城裡,迎來了一些陌生的面孔。依據死士提供的情報,此地潛伏着己方的人員。李幼白等人先前往客棧稍作歇腳,留下部分人休息,其餘人則跟随李幼白外出尋找這些同伴。

  大多數的潛伏任務,說起來簡單卻也并不容易,說困難卻也并非難以達成。來到當地,尋一份簡單的雜役工作,或是當個市井混混,隻要能夠在市井街頭自由走動,便能夠打探到諸多有用的消息。

  在水梁山的每一座縣城,李幼白皆安置了兩名死士,集合地點設定在泗水縣。不過,那都是後續的安排了。從當初布置人手至今,時間已然過去了半個月左右。

  李幼白所關注的,并非當地的民生瑣事,而是在此地盤根錯節的勢力,以及它們如何運作等種種關系。返回客棧之後,她又多要了一個房間,向店小二吩咐道:“上兩壺熱茶,再備些肉脯,茶要多放茶葉,泡得濃一些,有些困倦了……”

  “好嘞!”

  關上房門,十幾個人擠在房間之中。除了一部分仍在休息的人之外,其餘衆人皆圍繞着李幼白,或坐或站在桌邊,向她詳細說明了此地的一些主要情況。形勢比來時所預計的要複雜得多。

  “此地名為落葉集,乃是水梁山中一處資源交換以及各個勢力的集結之地。原本隻是個籍籍無名的小縣城,後來各路勢力紛紛在此開山立派,盤踞此地的大戶皆被賊寇屠戮殆盡,取而代之。衙門對此地根本無力管束,反而對三大勢力聽之任之。以落葉集為中心,四周便是他們的寨子……”

  房門敲響,小二端着吃食走進來,見房間裡人多勢衆,又趕忙退了出去。十幾個人分食兩壺熱茶,茶味濃郁而苦澀,卻讓人頭腦瞬間清醒。

  李幼白輕抿一口茶水,邊聽邊點頭,腦海中緩緩梳理着這些情報信息。

  以落葉集為中心,西側名為梁山崗,乃是快劍手阿飛的山寨;東北山巒之下,則是槍王段鶴年的地盤;中央水路往南徑直而下,便是黑魔王徐虎的領地。

  而泗水縣,恰好位于三大勢力中間的邊緣地帶,怪不得此地形勢極為嚴峻。

  與其說是被武行掌控,倒不如說是被這些山賊所把持。

  “這些人靠何種營生,又是如何維持山寨的日常運轉?”李幼白聽完之後開口問道。

  兩名在當地潛伏許久的死士吃了幾口東西後,趕忙回答:“那名叫阿飛的賊頭,主要充當打手、護镖等行當。而段鶴年則在寨子周邊的村落經營煙草生意,因利潤頗為可觀,許多擁有自建武裝力量的村子都被段鶴年收攏過去。

  他還自行建立作坊,聘請不少學士對煙草進行提煉制作,擁有自己獨立的銷路渠道。至于徐虎,他掌控了河運。南州府、東州那邊,有不少富家大戶販賣私鹽、鐵器、茶馬等,為躲避官府的嚴查,全都選擇南下,經由這條水路運往海外。單是這部分利潤,便足以讓徐虎穩坐三大勢力之首的位置……”

  聽罷,整個水梁山的局勢在李幼白的腦海中漸漸清晰起來,逐漸勾勒出一幅清晰的輪廓。經過她自己的分析,大緻呈現出三國鼎立的态勢,其餘勢力,不過是些小打小鬧的存在罷了。

  若真論起人手,三大寨子中皆有上千号人,倘若互相争鬥起來,那必将是屍橫遍野的慘烈場面,說是戰争亦不為過。雖說比不上數萬人規模的大戰場,可上千人的拼鬥,在李幼白看來,也如同激烈的遭遇戰一般,極為可怖。

  無論是哪一方,都不願看到這般局面出現。别看其餘勢力相對弱小,可當真當三大勢力疲弱之時,難保不會有人突然趁機發難。

  雖說徐虎獲利最多,但據死士們分析,論武力拼殺,常年經營護镖與打手行當的阿飛最為厲害。至于段鶴年,附庸在他名下的村落各個都把持着一定的武裝力量,固若金湯,即便徐虎突然出手,也不見得能夠一舉擊潰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所以,多年來一直是這三個人分食水梁山地界。

  這些人和勢力,日後娘子在打理泗水縣時,必定會與之打交道。若不能為她所用,那就隻能将其清理掉了。

  做事之道,若無法解決問題,便直接解決引發問題之人,此乃亘古不變的道理。

  時間寶貴,不容過多浪費。簡單交換情報之後,衆人便各自散去休息。别看水梁山亂象叢生,實則往來的商戶并不在少數。

  秦國修建商道并開放之後,做生意的人日益增多,全天下仿佛陷入了一股奇特的浪潮之中。農民不再安心耕種土地,文人不再隻為實現抱負而讀書,武師不再僅僅為了強身健體而練武,在這樣的局勢之下,各個都學會了投機取巧,此乃法家所視為最為卑劣的商賈之道,商人誤國,此刻已然初見端倪。

  客棧裡房間數量有限,李幼白與死士們擠在一起,獨自睡在一張床上。她武功已然頗高,精神狀态也尚佳,不過,難得有躺床睡覺的機會,她自然不會輕易浪費。

  她雙手環兇,斜倚在床上,雙腿踩地,謹慎地緩緩閉上雙眼,進入了夢鄉。

  日落月升,夜裡,落葉集中高懸起燈籠火燭,光亮在街巷中四下散開。持刀的綠林好漢,藏匿兵器的兇犯,以及狡黠的商徒,皆佝偻着身子在黑夜裡往來穿梭。此地陰暗晦澀,顯得愈發陰森恐怖。

  李幼白醒來之時,有幾個死士正坐在桌邊飲着涼茶。見她醒來,趕忙又有新的消息向她禀報。

  是與蘇尚相關的一件事。自從她北上前往東州,面見過燕王後又南歸泗水,有關她達成合作的傳聞,在落葉集裡傳得頗為熱烈,有模有樣。

  “娘子她竟還有這般想法……”李幼白心中暗自一驚。

  旋即,她在房間中來回踱步片刻,随後喚人拿來紙筆,寫就一封書信,之後差人繼續南下,将書信送往泗水縣蘇尚之手,而她自己,則另有重要之事要去做。

  南方氣候較北方更為濕潤,晨間與午後,雨水充沛,不知疲倦地下着。不過不久,小雨便會停歇,金色的陽光又會鑽出雲層,炙烤着大地。在炎熱的氣溫裡,蟬鳴聲陣陣,吵嚷着四處傳播。

  小縣城比不上州府繁華,地面泥濘不堪,少有青石鋪就的地闆。雨水一過,地面便又變得坑坑窪窪。市井街頭一片蕭條之景,街上行人稀少,百姓面容枯槁,面色蠟黃,仿若行屍走肉一般,拉着一些木車從街面上緩緩過去,車上堆放着一捆捆煙草與廢料,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息。

  街角處,廢品堆積如山,雨水彙聚成一灘,已然變黑。幾隻染病的野狗在旁邊翻找着東西,見有行人路過,便朝着人群狂吠不止。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木輪陷入泥坑之中,又被老馬費力地拖拽出來,濺起大片的黃泥污水。車廂之中,蘇尚仍在不辭辛勞地走訪着縣城裡各個有名的商戶。

  從東州歸來之後,情況已然有所不同。之前對合作之事閉口不談的商人們,此時在流傳的風波影響下,心中有些意動,可依舊拿捏不定主意,十分糾結,這是蘇尚能夠确切掌握到的情況。

  而對于自己這邊的情況,商戶們所知甚少。她與燕王洽談的事宜,沒有外人知曉,即便她知道這些商戶已經派人前往北邊進一步探查,最後得到的結果肯定也是模糊不清、模棱兩可。

  對于蘇尚而言,這般形勢已然算是極為不錯了。她并不着急顯露出急切想要達成合作的态度,每日,依舊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走訪一些人,派衙差出去核實衙門曆年來欠下的債款。

  等到夜晚回去之後,還要挑燈夜讀,不斷翻閱查詢往年之中衙門發布與收到的行政文書、通令、債權等相關材料,有時,一看便能直接坐到天亮。

  小翠自從發現小姐夜裡不睡覺之後,便過來敲門,叫了幾次發現小姐依舊如此,便也進來幫忙整理卷宗。她并非習武之人,早上又跟着蘇尚跑出去忙碌,一般進入黑夜之後,在蘇尚身邊忙活兩個時辰,整個人便直接倒在雜亂無章的書房裡了。

  每當疲憊之時,蘇尚就會坐在椅子上放空思緒,然後思索人生,自己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秦皇,還是為了百姓,亦或者僅僅是想追随相公的步伐,還是想向相公證明自己。

  這一切,令她失神恍惚。每到此時,她又會想起初見相公時的情景,相公身上有着幾分讀書人的遠大抱負,又極富才學,平日裡從不張揚那些争面子的事,也不結交權貴,看着似乎與自己距離十分遙遠。

  而當兩人親密相處之時,聽着相公那欲拒還迎的輕聲細語,又能夠清晰地察覺到,原來相公和自己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子罷了。

  可在前往京城之後,所目睹的黑暗,遠遠超乎想象。此地的水梁山,不過是京城皇宮黑暗勢力的冰山一角。那因恐懼而生的退縮之意,讓她深感羞愧。她不清楚相公是否見識過黑暗的深邃,直覺之中,她認為相公所經曆過的事情,遠比自己更為殘酷。

  她不能退縮,更不能怯懦,心中不斷堅定着信念。一直等到回過神來之時,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了。

  蘇尚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小翠還趴在桌邊酣睡。她提筆蘸墨,将自己理清的線索與條理記錄下來。縣令職權涉及諸多方面,首要面對的是财政問題,之後,才能着手解決治安問題,招募駐軍,接着向行政事務方面靠攏,剔除豪紳門派這些毒瘤……

  與此同時,好不容易從中州城逃出來的法昭臨,馬不停蹄地趕路,終于乘船趕到了泗水縣。原本他帶着幾十兩銀子,雇傭了幾個高手,一路大吃大喝,來到此處之後已然身無分文了。

  又被雨水淋了幾日,衣衫狼狽不堪,不過精神還算不錯。

  法昭臨邁着大步快速奔向縣衙,不管不顧地舉起小手就開始不斷地拍打門扇,高聲呼喊着:“開門開門!快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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