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463章 許久不見

  公孫明月的話曆曆在耳,回想着離開時的餘音,李幼白已經帶上人馬前往都城府最後一個方向——沙口灣。

  每個人的想法和理想都不一樣,以前的李幼白覺得活着就好,現在也是,如果人都死了,想的再好,說的再多也無法實現,以至于公孫明月歇斯底裡的時候,她隻是默然支持着。

  不過對于她那般不計代價的做派,作為女子,在李幼白看來還是鋒芒太過,能說,能提醒的話她講出來,對方會不會聽就是另一回事了。

  朝廷明面上不會主動參與江湖争鬥,而背地裡,這些所謂的世家門派便是他們的代言人,通過門閥世家繼續掌控天下,朝廷是不會讓任何人與勢力能夠淩駕自己頭上。

  如果有,那将會動搖王朝根基,若是老百姓不向着朝廷都加入其他勢力麾下,那誰來給王朝添磚加瓦,鑿磚鋪地。

  寒霧從山隙間流淌而下,為谷地蒙上灰青色薄紗。

  風雪裡,一道白色身影踩着冰木飄然落到山頭,她凝望下方,十二條冰河如蒼白的巨蟒匍匐在凍土之上,主河道表面凝結着三尺厚的琉璃冰層,邊緣處可見暗青色水流仍在冰殼下湧動。

  支流水道狹窄處,冰面裂開鋸齒狀豁口,未及凍結的河水裹挾着冰碴,在寂靜中發出細碎的嗚咽,沙口灣就在前方不遠處了。

  都州城耗費的幾日,朝廷北上的運丹車隊已然快要趕到此地,從玄天罡送來的情報來看,宋義僅僅隻是針對公孫明月發動奇襲,有铤而走險的意味然則不會觸發太過震蕩的動亂。

  宋義可不傻,他同樣清楚朝廷的厲害,綁了公孫明月那公孫名就很可能獲勝,結果對于朝廷來說本就在預料之内,而且對方有公孫名支持诏安是真有可能實現的。

  隻可惜,公孫名牽扯的事李幼白從中作梗,那公孫名年輕沉不住氣,若是等等,競選教主的事不至于一夜有了結果。

  而真正敢對朝廷動手的則是一個名叫徐勝的人,看傳來的消息,此人并沒有楊勝天的大才和格局,可能宋義也并沒有對他表露過诏安的想法。

  此次作為铤而走險的後手,他自覺偷襲朝廷運丹兵隊計策高明,實則愚不可及。

  就算得手,都州城出兵照樣能夠截住他們退路,最終所要付出的代價無非犧牲人手。

  真要能突破朝廷圍堵回到山裡,作為提出計謀的徐勝,把奪來的丹藥丢到馬莊售賣換取銀兩回歸山寨,如此一來,他比失利的宋義更能獲得人心,徐勝才是實打實的穩賺不賠。

  忠義,兄弟?都是用來出賣的...

  土路沿最大的冰河南岸蜿蜒,車轍溝裡積着半融的雪泥,細雪時而随風旋起,在枯黃的蘆葦叢間織成流動的紗帳,那晃晃随風動的模糊景象中,有兵馬走了出來。

  “白姑娘,朝廷的車隊已經快到了。”

  奔随而至的死士小跑到李幼白身邊,山上更冷,風更大,吹得所有人面皮紅得發紫,一支千裡鏡拿出遞到白裙女子手裡,如實說着話。

  李幼白拿起千裡鏡,千裡鏡銅管抵在眉骨處沁出涼意,對着山道下方看去,鏡中黑潮自山道拐角漫出,玄色龍紋旗甫一展露,驚起枯枝上積雪簌簌。

  五百黑甲鐵騎分作三股交錯而行,戰馬口鼻噴出的白霧連成半裡長的雲帶。

  當先二十騎擎着丈八秦字旗,赤邊玄底的纛旗在朔風裡繃成硬闆,金線繡的篆文"押運使崔"被陽光刺得忽明忽暗。

  居中三架馬車包着鐵皮,車轅上懸的青銅虎頭鈴随颠簸亂響,車轍入土足有三指深。後隊馱馬背負的油布包裹棱角分明,隐約透出弩機輪廓。

  見到此物李幼白一驚,居然還有弩機,看來運送不僅僅隻有丹藥,還有戰場兵伐器物,她在仔細打量兵卒軍陣與裝備。

  騎兵魚鱗鐵劄甲泛着青黑,當兇圓護用上了西域冷鍛鋼,反光如碎冰潑灑。

  戰馬鬃毛皆截短至寸許,左耳統一豁口為記,領隊将領兜鍪插着三尾稚翎,玄色面甲掀起時露出奪人殺氣,趙屠正呵斥着調整雁翎陣的斥候。

  李幼白放下千裡鏡後心中掀起駭浪。

  秦國先皇帶着秦人從窮山惡水中悍然殺出,有着最能打的兵,最能跑的馬,鐵騎聞名天下,這支統一制式着裝的,是朝廷騎兵中的精銳黑騎軍,隻比顧鐵心的虎豹騎稍遜一籌。

  她原本還擔心朝廷會遭遇黑風寨伏擊而被奪走丹藥影響前方戰事,原來是自己想多了,此等鐵甲軍陣,哪怕面對四品武師都渾然不懼,沒有内功加持在厲害的外功也不可能徒手破鐵甲。

  國境能絕無敵手,更别說黑風寨山上的草寇之流,隻要他們敢動手,趙屠帶領的這支騎兵必然會以雷霆之勢将來襲者屠戮殆盡。

  “黑風寨的人馬到哪了?”李幼白開始擔心黑風寨的人會打退堂鼓。

  “剛收到的消息,大概還有三十裡兩邊就能交彙。”

  李幼白從懷裡取出地圖觀察了一會,經由死士指點,兩邊大緻路線都在李幼白心中印下,她看着跟随而來的這群人,都州城那晚,僅僅隻是傳遞情報也都死了幾個。

  蘇老爺子贈送的三百死士,如今隻剩一百多人了。

  李幼白把地圖卷起收入懷裡,拍拍眼前人的肩膀後看向其他人:“此事到此為止,你們留下線頭後往南退回都州和中州,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今後便等...等李白李公子的命令。”

  死士們面面相觑,拱手一禮後相繼快速退離。

  北方的大雪寒天,非内力深厚者難以抵抗,這些死士實力大部分都是三品左右,厲害點的能夠摸到四品,真要說能打是不可能的,做不了沖鋒陷陣的主力。

  都是自己的人,能少死就盡量保證他們的安全...

  李幼白轉頭鑽入雪裡,幾步踩着雪枝蕩進風中向更高的山脈飛去。

  禦物術的好處,隻需要穩定操控她雙腿下的鞋子就能撐着她在天上飛行,若是直接用天書操控身體本身,會阻礙她的肢體動作從而可能會出現更多不穩定因素。

  所以直接控制鞋子是最好的方式,為了方便操控,她還在鞋底墊了些薄薄的鋼片,這樣堆疊控制起來能夠省下很多精力。

  李幼白頂着寒風飛至山脈上方冰瀑懸垂之處,聽着墜澗脆響湮沒于風嘯,哪怕她不覺寒冷也禁不住搓了搓手。

  她穿得不多,裡頭仍是舊時的露肩旗服,長褲,在外照了件較為寬松的高領繡花擺裙,在披上遮擋風雪的篷子便是她的全部着裝了。

  到得此時,逼人的寒氣割在她透着薄绡般霞色的臉上,最多隻能感受到絲絲涼意,真要說冷不至于。

  禦體流五品境的丹田氣海要比四品多上半數左右,她一百七十四穴全開又沒被男子精陽入體,丹田内的氣韻着實精純更為耐用許多,内氣轉化成真氣的效率都能提高不少。

  而在她體内還壓制着另外一股卓絕鋒銳的劍意,不同于秦義絕滲人的極度殺意,這股劍的意念,李幼白覺得更像玄鐵淬火時迸出的七寸青芒,無比熱烈與奪萃,更像人的本身而并非一股劍意那麼簡單了。

  李幼白沒有思考體内劍意的來源,她手裡有着無求,凡是自己記憶中不存在而身上所有用的,都是她深思熟慮後放棄掉的回憶,忘記便忘記了,那應該都不是重要的事,記在心裡反而會阻礙她修行武道。

  現在這道劍意裹挾着她直沖六品巅峰境,觸碰到桎梏,縱使劍意再強也别無辦法,如若不是她穴道全開,定然是不可能容納如此之多的劍意帶在身上。

  “突破到六品,短時間内估計不可能了。”李幼白這時心念通達并未真正觸碰到通往六品境界的通道,想要晉升隻能依靠時間來去堆積了。

  當暮色沉降時,冰河發出低沉的轟鳴聲。

  再過一日,趙屠就将會帶領所有人越過沙口灣,想要對馬隊動手,此間地形已經是最好的選擇。

  李幼白會飛,隻要能辨得清方向便不會迷路,三十裡路程對她而言不過是幾刻時間功夫,眼看着天不久就将要黑下,她也不急,慢慢放低高度落下在山林中尋找着黑風寨那些人的足迹。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天色已然昏暗下來,李幼白不在飛行落到地面,閉上眼,無眼術展開的瞬間,無垠天地的真實樣貌出現在她腦海中。

  距離她三百步之外,有物體移動的迹象,動靜不小,以周圍地形來判斷,前方不可能是山中野獸。

  李幼白偷偷摸摸接近過去,果不其然,一支大約四百人的馬隊駐紮在偏離路道的深林中,有枯樹白雪遮擋加上天色已暗,哪怕點着火把也難以看清這群人的蹤迹。

  簡單駐紮的營帳裡,三男一女正圍坐一起議論着某種事宜,女子一言不發,隻是沒有表情的把玩着手裡的短劍,鋒利的刃口在她細指尖翻飛舞動,聽着别人開口,她不發表任何自己的意見。

  “适才探子來報,對方約有五百騎卒,馬隊裡托運有不少物資東西,若教我們弟兄剪了這趟肥羊,莫說臘月的羊肉湯,便是來年開春,山寨裡也能大碗吃酒,大秤分金銀!”

  此人是黑風寨山上的頭領之一,說得很興奮。

  寨中多以戰功才能累積地位和名聲,頭領的位置還是也有大小之分,他自然是想做更多事的,這次就是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跟随着大夥出來的人中,最厲害的可能就是他旁邊這位馬軍八骠騎兼先鋒使之首,名叫風鈴的女子,宋大哥給她如此地位,不少人心底暗自不爽。

  大多數都聽說過那西域荒漠中的野人傳說,隻以為是假的,哪怕外邊有傳聞說出風鈴來曆,不少人都還是不信,隻聽說她與趙屠的仇恨,私下又到江湖中打聽卻是沒什麼風聲,故弄玄虛可能性頗高。

  哪怕她手底下那些人各個兇悍,誰也說不定風鈴是某個世家落難到江湖中的千金。

  “以趙屠兵力的行進速度,明日就能走出沙口灣,皆是四周空曠而且哨站居多,我們便是沒機會動手了,想到最近天氣,我認為明日一早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說話這人是徐勝派來的謀士,以前讀過書,考過功名但是被官府給刻意掉包了身份,他一怒之下抛棄家鄉上山落草。

  他洋洋灑灑說了一通。

  大緻計劃是,讓風鈴先帶人沖入敵陣吸引主力,而後再由兩位頭領自側翼包抄,等到趙屠領着着的軍陣渙散,最後再由另一位頭領帶人将車貨劫走,随後從原定的撤退路線返回山寨。

  天衣無縫簡直完美!

  風鈴沒有任何意見,當她知道這支運送丹藥的首将是趙屠時,她就非來不可,隻要能為家人與族人報仇,哪怕是死了也在所不惜。

  她返回自己的營帳,還沒坐下陳無聲就帶着張勝進來。

  風鈴點燃一根火燭,讓彼此的表情出現在火光裡,他們兩人坐到冰冷堅硬的皮革地闆上,陳無聲先開口詢問了一番計劃,聽完以後眉頭就難以展開。

  “實在太簡單了些,秦國的軍隊不是酒囊飯袋。”陳無聲搖搖頭,覺得此次計劃實在有失偏頗。

  風鈴毫不在乎,她拿起水袋想喝一口,卻發現已經凍成了冰塊,随手丢到一旁,水壺堅硬發出沉悶聲響,她舔着幹裂的紅唇看向陳無聲與張勝二人,言語決絕。

  “我不在乎,這次行動我必定不會放棄的,能不能活下來無所謂,你們若是繼續想留在山上,明日便做好逃離的打算,若是心中有其他想法,今夜就趁早離開吧。”

  陳無聲兩頰虬髯橫生,亂發糾纏如蓬草,鐵甲早換成灰褐葛衣,唯有握刀時虎口青筋暴起,仍透出當年禁軍教頭淬煉的勁力。

  聽着風鈴的話,他眸底殘火未熄映着鐵馬铮铮舊夢,縱鏽迹斑斑猶自迸出星火。

  張勝也隻是安靜,他将黑鐵長棍立在身旁,互相安靜許久還是陳無聲打破寂靜,他沉着冷靜的性子迫使他想要給風鈴提供一些建議。

  “我看人不會錯的,單打獨鬥你稍遜趙屠一籌,軍陣裡,你更不可能殺了他。”

  陳無聲搖着頭,臉上寫滿了惋惜,他本打算借着風鈴做更多事情的,可對方如此固執他不好勸,畢竟也跟了對方許久,心下要是看着對方去送死于心不忍。

  勸道:“明日你領頭沖鋒,若是一個照面拿不到優勢便趕緊帶人撤走,他們這些人的計策實在不堪細想,多半是要失敗的...”

  風鈴聽得煩了,“你不必同我多說。”

  陳無聲見狀不再相勸,帶着張勝從營帳内出去了,外頭,夜風很大,雪很小,他深深呼吸了幾口氣後看向站在旁邊的年輕人。

  他知道對方同自己一樣是從那場戰争中活下來的人,開口問說:“你呢,想要跟着風鈴還是我,或是自謀生路?”

  張勝緊握着鐵棍,牙齒緊咬。

  回憶起五年前,他們一隊人全被張青出賣,漫天的箭雨,幾個營的兄弟全都留在秦軍的軍營,一個都沒能和他活着出來,國破家亡,他們東躲西藏猶如陰暗的老鼠一般,他與陳無聲一樣,隻想報仇。

  “我跟着你。”

  陳無聲面帶喜色,這才是他們韓朝的軍人,即使家國山河不在,也不會選擇忘記國恥苟活下去,隻要找到失散的公主和皇子,那他們遲早能夠等來韓國光複的那天。

  “黑風寨等人全是鼠目寸光之輩,不堪大任,我們待會趁夜離開。”

  帳外足音漸隐,風鈴把燭火吹滅了,濃墨般的夜色漫過牛皮帳,她指腹反複摩挲劍鞘上捆綁的皮紋,忽而拇指抵住鎏金吞口,劍身與鞘口相擦時迸出細若碎雪的清響。

  半寸青鋒破匣的刹那,恍若寒潭墜月,刃光在她眼底暈開凜冽的漣漪。

  想着明天的事,睡意全無,正如陳無聲所說,她可能不是趙屠對手,可也要親自再試一試,若是死了,那便是她無能,怨不得别人。

  風鈴合上劍鞘,忽而想起一年前在裕豐縣行刺趙屠時身負重傷被一小姑娘救了,那種平靜悠閑的生活,這輩子恐怕是沒機會再次享受了。

  每每回想起那段短暫的時光,風鈴總是有些怅然,她不喜歡殺人,也不喜歡用劍,她更愛在草原與荒漠中,騎着快馬馳騁,享受風與沙吹從身上吹過,那種融彙于天地的感覺令她無比懷念。

  思緒動神的瞬間,她嘴角染起笑意,可能更懷念的是那個小姑娘給她做的烤肉...

  風鈴笑着搖了搖頭,正準備冥想入定,卻察覺到營帳之外似乎有細微動靜傳來,她警惕的緊握劍柄,眼睛死死盯着營帳,過了一會,一團不大的雪球滾竟然擠開圍帳滾了進來。

  她一愣,随後,一顆兩顆三顆四顆越來越多,貌似是某人的惡趣味。

  風鈴掀開帳簾,将裡頭的雪球全部丢了出去,左右查看,除了在雪夜中站崗的喽啰并無他人,正當她疑惑時,又有一顆雪球滾到了她的腳邊。

  她順着雪地上的痕迹看去,發現竟是從旁邊的山林中滾來。

  風鈴帶上兵器,緩慢又警惕的一步步順着痕迹過去,繞過幾棵古樹穿過山脈崖壁,她看到一個狹窄的洞穴,遲疑片刻,她還是慢慢走了進去。

  在踏足洞口的瞬間,她就察覺到裡頭有其他人的存在,而且那種呼吸韻律也在不斷告訴她,此人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

  正要拔劍,風鈴鼻子一動,一縷熟悉的異香拂過她鼻間,怔愣着,對方就已經從背後貼了過來。

  “小白!”

  “許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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