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月見了那渾圓的東珠，眼睛都看直了。

　　她先前也得過禦賜的東珠，卻不如這個大，便連光澤都比不上，要是真的戴了這樣的簪子，等年後回娘家必然會叫家裡的妹妹們羨慕，她也因此并不客套，正準備伸手去拿那簪子，卻不想被蘇暗停拿了起來。

　　蘇暗停對着她的發髻比劃了一番，親自為她戴上，笑：“果然隻有大小姐這樣雍容華貴之人才能配得上這樣的珠子，隻是你風華正盛，反倒襯的這珠子黯然失色了。”

　　宋千月并未瞧見這珠子戴在頭上的模樣，卻是迷失在了蘇暗停的這些甜言蜜語裡頭。

　　她想想這人對自己這般這般貼心，全然是為了迎娶柳霜序，兇膛裡便凝結了一股子酸澀之意，眼底更是恨意翻湧，實在是不想讓柳霜序便這麼容易嫁出去。

　　“我自知你的心思，可我又怎麼不會為了霜兒的日後着想，隻希望她能覓得良人，如此自己也就能安心了。”她的話頓了頓，又倏地歎息一聲，“說來也是奇，我們夫婦兩個為她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不知請了多少官家公子過來相看，甚至還有不少人要帶她出去聽曲喝茶呢，那時候我夫君對那些人倒也沒什麼針對，不知怎麼到了你這就......”

　　蘇暗停到底是皇家出身的人，最擅猜度人的心意，聽得這想讓自己知難而退的話，卻是輕笑一聲，自謙道：“那些公子或是自己有官身，或是家裡有保障，不似我，孤零零一個，眼下還不知到底能不能榜上有名，也不怪祁大人會不滿......”

　　“想來大小姐也是擔憂我無才無德，這才抓着這婚事不放，不過還請大小姐放心，春闱将至，我大可能放榜之後再行提親，要是榜上有名，自然能叫你，叫祁大人放心。”

　　這樣保證的話卻叫宋千月心裡的恨意又翻了一番。

　　她倒是也有一個上進的夫君，偏偏隻知上進，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感受，偏生柳霜序便這般好命，能碰到這麼好的如意郎君。

　　她将後槽牙咬得吱吱作響，面上卻還是端出大方得體來，皮笑肉不笑：“難為你有這樣的心思，隻是表妹和我夫君關系不錯，兩個人倒像是親兄妹一般，這麼大的事兒，想來表妹也會提前和夫君說上幾句，要是表妹真的對你有意，又怎麼會叫我夫君為難你呢？”

　　這話裡的诋毀不言而喻。

　　“是了。”宋千月故意笑道，“你瞧我這記性，前兩日六皇子還給表妹送了節禮，想來二人關系匪淺，要是能有六皇子出面，想來你便是不去春闱，也能夠在官場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蘇暗停的眸子暗了暗。

　　他和六皇子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卻并沒多少交集，自是不知自己這個弟弟和柳霜序會扯上關系。

　　可轉頭一想，依着宋千月的性子和國公府的勢力，自然不會讓這麼一個不可控的人去接近六皇子，要非是另有緣故，便是宋千月存心诋毀。

　　宋千月這樣的人能說出诋毀的話來，自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他頭回生了借國公府而入主東宮的心思，也是覺得宋千月如外界所說的那般賢良，可接觸下來才知，這人最是自私自利的，自己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叫她沉迷自己的身子，卻不想她竟然會起了殺害自己的心思。

　　也正是如此，這些話才更不叫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