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屋裡的人都盡數散去。
小厮已經給蕭景弋擦洗過身子,新換了身柔軟的白色絲質寝衣。
姜令芷就這麼坐在床前,視線一直停留在他俊美英挺的臉上,想要與他先熟悉幾分。
他十五歲便入伍,征戰多年,威名赫赫,如今歸來,也不過二十三歲。
瞧着是兇了點,可這樣才能在戰場上威懾住敵人呀!
更何況,再兇又如何?
還不是要乖乖躺在這裡,等着一會被她......
“四夫人,這是老夫人送來的合卺酒,請藥王谷的牧大夫調的。”
“放下吧。”
來送酒的是老夫人身邊柳嬷嬷,送的自然是暖情的酒。
她放下托盤後,還細心地将一本小冊子也擱在桌案上:
“四夫人,老奴已經吩咐院裡不相幹的下人都退下了,隻留了兩個丫鬟在外頭候着,一個叫雪莺,一個叫雲柔,您隻管吩咐。”
姜令芷陪嫁來的丫鬟和嬷嬷,都一股腦地跑去大房院裡伺候姜令鸢了,柳嬷嬷沒辦法,隻好從老夫人院裡撥了兩個穩重的丫鬟過來。
姜令芷應了聲:“知道了。”
她起身走到桌案邊,好奇地拿起那小冊子,翻開一看,男女交纏的畫面頓時映入眼簾,不由紅了臉。
再回頭瞧了瞧那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她忍下羞澀又往後翻了幾頁,尤其是瞧着女子如何主動的那些,認真地看。
發覺全程是要自己出力後,她讓雪莺和雲柔送了些吃食進來,用過後,才去沐浴更衣。
兩個丫鬟皆是一副同情的表情,姜令芷也不欲多說什麼。
或許在旁人看來,她答應這些事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可對她來講,卻是最好的出路了。
出浴後,她隻穿了件肚兜和亵褲,罩着件水紅色的長袍,又回到正屋。
鎮定自若地給斟了兩杯酒。
一杯自己仰頭喝下,又拿起另一杯走到床前,低頭看了他一眼,擡手将這一杯也灌進自己嘴裡。
随即扔下酒杯傾身而下,一手輕輕擡着他的下巴,一手捏住他的鼻翼,待他憋不住氣張嘴之際,将口中的酒水一點一點渡了下去。
誰也不知道他昏迷那麼久到底還行不行,所以得給他喝點暖情酒,至少能人道。
渡完酒水,姜令芷擡手解下自己外袍,爬上床榻,又将兩側床簾放了下去,在這一方密閉的小天地裡,她又多出了幾分安全感。
威名赫赫的蕭将軍,此刻就躺在這裡,等着她這個鄉野村婦來與他洞房。
姜令芷清楚得很,如果他清醒着,一定看不上自己這般粗俗放浪又不知廉恥的女子,但好在,圓房也隻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良久,姜令芷深吸一口氣......
雪莺和雲柔兩個丫鬟一直默默等在浴房門口,隐約聽到屋裡的暧昧聲,聽得她們面紅耳赤的。
又過了好一會兒,二人終于聽到屋裡傳來一道嬌弱的女聲:“來人。”
沐浴過後,想着也不好讓兩個丫鬟去服侍他,便親自拿了濕布替他細細擦拭一番,而後才在他身側躺下。
迷迷糊糊正要入睡之際,似乎感覺胳膊上似有些許癢意,像是有人輕輕碰了她一下。
她猛地驚醒,怎麼回事?
莫非真像老夫人所說,她旺他,所以圓個房真把他給圓醒了?
姜令芷睜開眼,偏頭看向蕭景弋。
燭火映照下,照得他俊美的面龐如金似玉,隻是雙眸仍舊緊閉。
她小心翼翼地喚了聲:“将軍?”
自然是沒有人回應她的。
頓了頓,她又大着膽子喚了聲:“夫君?”
他依舊紋絲不動。
仿佛方才那觸碰,隻是她的錯覺一般。
姜令芷自嘲一笑,又默默地躺了回去,自己這是幻想什麼呢?
連藥王谷的大夫都沒有法子治好他,自己還真指望圓個房就能把人圓醒嗎?
......
翌日。
柳嬷嬷在外頭輕聲喚着:“四夫人,已經辰時了,該起了。”
姜令芷霎時睜開眼,隻覺得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神清氣爽。
其實平日裡,她天不亮就醒了,因為在鄉下時,她每日都要早起劈柴挑水喂雞喂豬,回到姜家後,又要天天學規矩,每日也是頂多睡到四更天。
人生前十七年,她都像隻被人随意抽打的陀螺,反倒是到了這國公府,讓她覺得自己像個人。
很好,她很喜歡。
隻是想起昨夜,還是不免羞赧,扭頭一瞧,蕭景弋仍是那副雙眸緊閉的模樣,她便又坦然幾分。
“進來吧。”她應了一聲。
雪莺和雲柔手腳麻利地服侍她起床洗漱更衣。
柳嬷嬷則去收拾床榻。
她畢竟是過來人,一看那些痕迹就知道圓房了,再看到元帕上的落紅,更是滿意得不行,忙仔細收了。
随即又恭恭敬敬地向姜令芷請安:“辛苦四夫人了,老奴這便去回禀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