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聽着他們聊天，聽明白了。

　　 她打菜的動作慢了點，想多聽幾句，後面就是那個客人對天災的揣測，宋宛倒是給他打了滿滿的一份麻婆豆腐。

　　 “哎喲，這香噴噴的大米飯，咱們得多吃點。”

　　 “這糧食的事兒讓朝廷去操心吧，咱們還是吃飯吃飯！”

　　 兩個客人端着飯碗去别處吃去了。

　　 宋宛還在惴惴不安之中。

　　 預示夢裡看到的，畢竟在心裡還是會覺得那是一個夢，但是現在是親耳聽到，又是另外的一種感覺。

　　 “小宛，你說他們說的是真的不？”小黑娘把食桶的蓋子蓋上，看着宋宛說道。

　　 宋宛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對于災年她不知道怎麼去開口。

　　 隻聽小黑娘又道：“那個黃峰縣的老百姓日子可難咯。這糧食價格漲上去了，本來家境貧寒一些的，可能就要挨餓了。”

　　 “嫂子難道覺得咱們可以逃過一劫？”宋宛不可思議的看着小黑娘，覺得她還在那裡同情别的縣城的人。

　　 天災這東西一旦來了，隻是相隔幾百裡，怎麼可能會獨善其身。

　　 “啊？隔這麼遠，咱們這兒不會有事兒吧。”小黑娘這才後知後覺的說道。

　　 宋宛知道小黑娘的見識有限。

　　 現在解釋過多也不合時宜。

　　 “嫂子，咱們這裡也沒有下雨很久了……”

　　 宋宛剛說着，就又來了一個客人。

　　 是個挎着籃子的大娘，她聽到了宋宛的話，把自己手上的陶碗遞給了宋宛，然後道，“可不是，那些個做生意的鬼精鬼精的，我去糧鋪裡，今年的新米都漲了一文錢一斤了，你這沒漲價吧。”

　　 “沒！”宋宛搖頭道，但是心裡一沉。

　　 開始了，真的開始了……

　　 “那就新米漲價了，其他的米呢，陳米和糙米呢。”小黑娘也問出了自己關心的事情。

　　 “沒漲，但是那買的人少可能才沒漲，說不準過段時間也要漲。”大娘接過宋宛遞過來的飯食，準備往懷裡掏錢，一邊撇撇嘴說道，似乎對于糧鋪的尿性是了如指掌。

　　 宋宛拒絕了大娘遞過來的銅闆，“大娘，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件事兒，今日的算是我請你的。”

　　 “真的，這麼好啊，那我倒是怪不好意思的。”

　　 大娘嘴上說着不好意思，但是把銅闆揣入懷裡的動作還是非常的麻溜的，嘴上還道，“我下回都來你家吃，你這手藝是真不賴。”

　　 宋宛無奈笑着看大娘走。

　　 “今天這東西就白送吧，隻送給老客，咱們早點賣完就去買東西去。”宋宛道。

　　 現在已經開始有天災這個苗頭了，一些性子謹慎一點的都開始囤糧食了，自己現在這會兒開始大肆囤糧也不會惹人注意。

　　 但是她的話馬上引起了反對。

　　 頭一個就是小如，小如的闆寸長得更長了一點，軟趴趴地耷拉在那裡了，但是她撅着嘴道，“娘，為什麼要白送啊，咱們不是白白幹活兒了嘛，還有這些東西都是用錢買的。”

　　 “是啊！”小黑娘也是滿臉不解。

　　 宋宛開口道：“現在糙米和陳米都還沒漲價，咱們就應該趁着這個時間去買，要不然等漲價了到時候成本就大了。就是今日這一桶飯和麻婆豆腐白送，本錢也沒幾個。”

　　 小如一聽，娘說的也是有那麼一點點道理。

　　 豆腐本來就便宜拿的，米的本錢也不多。

　　 “可是糙米和陳米就一定會漲價嘛？”小如還是倔強的問道。

　　 這倒是把宋宛給問住了。

　　 宋宛吸了一口氣道，“有備無患，做好準備了至少我們的成本不會漲。再說了，我說給咱們攤子上的老客免費，積累了好口碑，客人也不會跑。”

　　 小如歪着頭想想，覺得娘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可是小黑娘還是苦着一張臉，想不明白，“這能賣錢的，為什麼要白給呢。”

　　 宋宛不需要她想明白，她知道小黑娘的性子。

　　 “嫂子你就按我說的做，你和小黑的工錢還是照舊，畢竟不管我賣多少錢，你們都出了那麼多的力氣。”

　　 “哎，我是怕你虧。”

　　 “不怕，賺了那麼多天，白送一天也沒事。”

　　 這邊宋宛說着，腳底已經癢癢想走了。

　　 那邊工人倒是下工了，一時間湧了好大一撥人過來，宋宛隻好準備忙過了這波再走。

　　 “哦喲，可算吧麻婆豆腐等來了，我就愛吃這又麻又辣的。”

　　 “對的，可是好幾天沒出攤了吧，給我惦記的。”

　　 “還好今天的不貴，還下飯嘞。”

　　 上工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

　　 宋宛聽到他們惦記自己做的這一口吃的，心裡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忙笑着說道：“今天老主顧來吃都是白送。”

　　 “啥，免費的？不要錢？”

　　 “老闆娘，你是咋的啦，路上撿黃金了，居然給我們免費。”

　　 “就是啊，你可别和我們說笑，我們賺點錢不容易，要是真是白送那我得多吃點了。”

　　 宋宛點點頭，再次确認了老客白送。

　　 想要多吃一點也可以，但是必須要等手上的吃完了再來打，估計沒等到吃完再來兩撥客人就沒了。

　　 “快快快，排隊啊，搶啊。”

　　 “白送啊，大牛，二狗，三蛋子快來。”

　　 “老高，小方，白送啊——”

　　 一個個扯開了嗓門叫喚着。

　　 全部的客人都圍到宋宛的攤子上去了，賣雜菜的婦人都驚呆了，那個賣酸菜魚的更是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咋回事啊，閑着錢多給我啊，咋白送啊，這我們生意還咋做啊。”賣雜菜的婦人脾氣又上來了，剛瞧着宋宛順眼了沒幾天，又看她讨厭了。

　　 看着賣雜菜的婦人掄着勺子上來理論，宋宛也好好說道：“不管我白送不白送，我就這一桶，賣完了我就走，影響不了你們的。”

　　 賣雜菜的婦人乍一聽覺得好像是那麼回事。

　　 平時都是宋宛賣完了他們生意才多一點的。

　　 “到我了到我了。”

　　 “都白送了多打一點啊。”

　　 “快快快，餓了餓了！”

　　 因為白送，宋宛的小攤子都快被擠爆了。

　　 隻要買過一次的老客都是白送，但是也有人會在裡面渾水摸魚，被宋宛和小黑娘揪出來好幾個。

　　 “不好意思，這位大姐你面生，我們新客是不免費的。”宋宛直接說道。

　　 她也算是給個福利，但是不是當冤大頭來的。

　　 那個婦人見自己被指出來，當即就不滿的嚷嚷：“你不都白送嘛，送誰不是送，給我盛飯盛菜。”

　　 “你特麼誰啊，人家憑什麼白送給你啊，我們都是老客人天天來捧場的，你能比嘛？”

　　 “王嫂子，你就别沾這便宜了，人家都說的清清楚楚的，送老客。”

　　 “就是啊，要是沒被發現渾水摸魚就算了，都被揪出來了，就走開吧，别耽誤我們啊。我這肚子叫的比昨日裡響亮了兩倍。”

　　 不用宋宛開口，老客們紛紛幫腔！

　　 這就是為什麼老客有特殊待遇的理由，因為他們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