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撒潑打滾
由于杜月影來的那天在部隊院門外站了好幾個小時, 被不少人看見了。
隻隔一天,全家屬院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傍晚,錢淑芬帶着姜嬸來杜喬家做衣服,順便就把這事兒說了出來。
杜喬最近忙着趕稿, 楊春梅又不愛出屋轉悠, 他們也是第一次聽說。
經過上次的生日會, 杜家的事在家屬院不是什麼秘密, 姜嬸見杜喬十分淡定, 忍不住問:“我可聽說了,那姑娘來這是想嫁到咱們部隊, 又多個這樣的親戚在身邊晃悠, 你就不愁?”
知道對方是好心, 杜喬輕笑, “愁啊, 誰說不愁?但腿長在人家身上,她想去哪兒咱也管不了啊, 隻要以後少來往就行了。”
楊春梅皺着眉沒這麼樂觀, 當着這麼多人她沒法說,等人走後才問杜喬, “你說杜老三來這裡真是為了找對象?不會是給她爸當說客的吧?”
杜喬聽完噗嗤笑了,她覺得她媽在杜家呆了二十多年,是一點也不了解杜家人的本性。
“你放心吧, 杜月影是不會管那些事的, 對她來說,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逃避下鄉。”
聽她這麼說,楊春梅終于放心了……
周末這一天。
軍區醫院開展軍民一家親的活動,為島上人民免費問診。
身為軍醫家屬, 杜喬當了一把志願者。
她和其他軍嫂來到醫院,主要負責維持秩序和各種零活。
除了當日值班人員以外,其他醫生都要在室外問診,秦紹延就在其中。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遠遠看去特别迷人。杜喬怕影響他工作,一直沒敢上前打招呼。
這是一年一次的免費問診,平時舍不得花錢看病的人都會趁此機會過來瞧瞧,以至于醫院的操場上人很多,秩序也更難維護。
有的人總想插隊,怎麼勸都不聽。
杜喬負責維持秩序,見有些人沒素質,隻能用強硬的語氣警告道:“如果發現誰再插隊,就取消他的問診資格,請大家互相監督,咱們争取開開心心問診,健健康康回家。”
大家聽到這話都變得比之前規矩不少。
有醫生看到這一幕,對身旁的秦紹延打趣道:“你媳婦真厲害!一兩句話就把他們說服了,可比你強了。”
秦紹延望向不遠處的小妻子,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她确實比我強。”
看到平時不苟言笑的秦醫生露出這麼溫柔的表情,對方啧啧稱奇。
因為島上常年潮濕,患風濕病和關節炎的人就特别多。
像今天來看病的,有一半以上都是這毛病。在隊伍的末尾,杜月溪的婆婆也在其中。
老太太最近腿疼,今天更是疼得沒走穩路摔了一跤,幸好遇到蔣衛,對方把她送到了醫院。
和兒子的上級領導在一起,杜婆婆感覺很不自在。
“那個…領導,您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一個人在這兒能行。”
蔣衛回過神,視線也從某處挪了過來,可心情卻不平靜。
“嬸子,我沒重要的事,高軍是我手底下的兵,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您不用跟我客氣。而且杜月溪同志對我有恩,照顧你們是應該的。要不咱們還是别排隊了,我帶你去看急診。”
看急診就意味着花錢,杜婆婆心疼錢,說什麼都要在這裡排隊。
蔣衛見她執意如此,也就沒再勸。
他再次望向杜喬,愣怔出神……
随着隊伍越來越近,杜喬也看到了他們。
她和杜婆婆曾經見過一次面,見對方和蔣衛走在一起感覺挺意外。
看出那男人沒想和自己打招呼,她也樂得清靜。
而蔣衛身旁的老太太也沒認出她來,隻是覺得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嘴裡嘟囔着,被蔣衛聽見了。
“嬸子,你認識她?”
“好像不認識,就是瞧着面善。”
見她否認,蔣衛沒再問。
很快,他們來到問診的桌前,因為腿有跌傷,所以看的是外科。好巧不巧,外科醫生是秦紹延。
仇人見面當然要來句冷嘲熱諷才能解氣,“秦醫生真敬業,給這麼多人看病你辛苦了。”
秦紹延隻是淡淡看他一眼,便問向杜月溪的婆婆:“大嬸,是你看病嗎?如果是,請坐在椅子上。”
老太太沒看出他們之間是認識的,忙坐到椅子上,開始傾訴病情,“大夫,我這腿疼了兩天,剛剛還摔了一跤,你說我這是啥病啊?”
秦紹延讓她撸起褲管,經過一番檢查後,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斷,“跌到的地方沒有傷及骨頭,養兩天就能好。至于膝蓋疼痛,初步判斷是關節炎。一會兒你跟護士去做個詳細檢查吧。”
聽到要花錢做詳細檢查,杜婆婆立馬就不願意了,“不是說免費看病嗎?咋還要再做檢查?你們這不是騙人嗎?”
她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也都聽見了。蔣衛在一旁看着,雖然明白高軍他娘有點無理取鬧,但并沒打算幫着解圍。
隻要能讓秦紹延吃癟,他就高興。
秦紹延是第一次碰到這種蠻不講理的人,他蹙起眉,耐心解釋免費問診和詳細檢查是兩回事。
杜婆婆見蔣衛是支持自己的,于是膽子就更大了。
她直接坐在那裡嚎啕大哭起來,話裡話外都是醫院不對,說自己為了免費看病摔了一跤,結果到地方還要花錢看病,簡直是喪良心。
衆人見狀,都懵了……
不遠處,杜喬看到這一幕,立馬朝他們這邊走來,她擋在秦紹延身前,護犢子心切,“這位大嬸,今天的确是免費看診,但不代表你做進一步檢查也免費,關節炎分好幾種類型,你不做詳細檢查,醫生怎麼對症下藥?”
但杜婆婆仍聽不進去,繼續作,就是不想白花錢。
而蔣衛看向擋在仇人身前的杜喬,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們兩個是什麼關系?你為什麼替他說話?”
杜喬知道他和秦紹延有仇,便以為杜婆婆鬧這一出是他指使的,于是沉着臉沒好氣道:“他是我丈夫,我不替他說話難道要替你說話?”
“……”蔣衛被怼得喉嚨一梗,内心深處還帶有一絲道不明的憤怒。
他隻能調轉槍/頭嘲諷秦紹延,“秦醫生可真命好,遇事了還能躲在女人後面。”
他以為這麼說,對方會惱羞成怒,結果什麼都沒等來。
秦紹延直接忽視他的存在,向仍在撒潑的杜婆婆說:“如果您不滿意,可以給任何部門寫投訴信,不想做檢查也别妨礙我們的工作。”
說完,便不再理會這通鬧劇。
圍觀的人們也都隻是議論紛紛,很快,大家又恢複了正常秩序,隻有杜婆婆不尴不尬坐在那裡,正糾結還要不要繼續鬧。
她兒子掙錢不容易,家裡還有個大孫子要養,她是真的不想花這錢……
萬一,啥都沒查出來,不是浪費麼?
此時,蔣衛已從怒意中恢複清明,他看向杜婆婆,說:“嬸子,你還是把檢查做了吧,如果身上沒帶錢我這裡有。”
他的一句話,解了兩人的尴尬。
杜婆婆兜裡有錢,哪敢用領導的錢看病,忙擺手拒絕道:“不用,我今天不瞧了,沒準明天腿就不疼了,這醫院裡的人都沒人情味兒,就算瞧我也不在這裡瞧。”
說着,她假意蹒跚地上起身,那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可憐。
杜喬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杜月溪是個小白蓮,這婆婆還是個老白蓮,白蓮對白蓮,想必他們家一定很熱鬧。
蔣衛是騎自行車馱人過來的,如今還得把人馱回去。為此,杜婆婆對他感激不盡,“領導,真的太謝謝你了!剛才要不是有你撐腰,我真不敢和惡勢力做抗争!”
“……”蔣衛車把一晃,差點沒騎溝裡去。
傍晚,在回家的路上。
秦紹延沉思一瞬,問向杜喬,“你怎麼會認識蔣衛?”
回憶白天種種,他疑惑兩人是怎麼認識的?就怕是那瘋子故意接近,做出傷害妻子的事來報複自己。
如果是那樣,他要想辦法把蔣衛調離海島才行。
杜喬不知道他的想法,也沒打算瞞着他,便把相識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
秦紹延聽完暫時無法判斷對方是不是故意的,于是一臉認真道:“你以後離他遠點兒,如果他敢找你麻煩,一定要告訴我。”
“嗯嗯,你放心吧,他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兩人是步行回家,道路兩旁都已綠樹成蔭。
難得能一起散步,杜喬提議去海邊轉一轉。
這裡距離海邊要走十分鐘,秦紹延沒有立刻答應她,“幫了一天忙,你不累嗎?”
“不累啊,大海能掃去一切疲勞,咱們走吧!”
見她執意要去,男人隻能答應。
随着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直至一個人影都沒有了,秦紹延忽然頓住腳步,在她身前彎下了腰,“上來吧,我背你,不然你的腳會受不了。”
妻子的皮膚有多麼嬌嫩,他是知道的,腦海中閃過那些紅痕,他瞬間紅了耳根。
杜喬盯着他寬厚的背,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算了吧,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我可不想被帶去教育。”
“放心吧,這裡沒人。”秦紹延依然彎着腰,那堅定的姿勢讓杜喬的拒絕有些松動。
“你能背動嗎?我很沉的。”
“結婚那天,我都能抱得動,怎麼會背不動?上來吧,趕快。”
想到喜宴那天,男人确實抱她抱得挺穩,杜喬終于不再猶豫了。
她先是環顧四周,确定真的沒人後,伸長手臂環住男人的脖子,然後踮起腳趴了上去。
男人作勢直起腰把她背起來,緊緊相貼的兩人,第一時間傳遞着彼此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