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1 章
第331章幸好不是兒子
陸守俨重新上車後, 臉色依然不豫,初挽從旁看着,沒吭聲。
誰想到這鬧劇的主角竟然是眼前這位陸同志的親侄子。
陸守俨這輩子, 也算是一帆風順, 什麽事都是堂堂正正, 沒想到竟然攤上這麽一個侄子。
初挽側首看着他臉色,暗自慶幸。
陸守俨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挑眉:“你這是什麽眼神?”
初挽笑了笑, 道:“我是在想,幸好——”
陸守俨:“嗯?”
初挽慢吞吞地說:“幸好那隻是你侄子, 不是你兒子。”
陸守俨神情頓時有些微妙。
初挽笑着道:“我們可得好好教育我們希同, 萬萬不能學這位堂哥,不然那才真叫氣死你呢。”
陸守俨默了下, 自己也笑了:“算了我至于嗎, 你說得對,又不是我親兒子, 隻是侄子而已, 我那麽多侄子,就當沒這個侄子得了。”
初挽湊過去,挽着他的胳膊道:“說得對, 就當沒這個侄子!”
看陸守俨神情稍緩,初挽這才問:“你打算怎麽處理?”
陸守俨:“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 先讓公安局關他一段日子。”
初挽:“他這個也還沒到違法犯罪的地步吧?”
陸守俨冷笑一聲, 眸中都是不屑:“他陸建時但凡有膽子拿着洛陽鏟鑽到墳窟窿裏挖一通, 那我也贊他一聲有膽量, 現在這算什麽, 整個就是被人當成大傻帽來坑。”
幾聲假警車鳴笛就把他吓得屁滾尿流, 這可真是既蠢又笨。
初挽嘆:“別氣了,犯不着,又不是你親兒子。”
一時又道:“你看我給你生的,肯定都聰明,以後就算挖墳掘墓,也能找到墳眼,不至于像他——”
陸守俨:“閉嘴。”
初挽看他那鐵青的臉色,悶笑。
陸守俨:“我們夢錦希同将來肯定有出息,這能比嗎?我們夢錦希同需要找什麽墳眼嗎?”
初挽趕緊道:“說得對,不能比,不能比。”
這麽說一番,陸守俨也沒那麽氣了,當下兩個人回去旅館,問了問刀鶴兮也回來了,大家先各自休息。
陸守俨和初挽簡單洗了個澡,便摟着上床。出發前幾天,陸守俨就忙,什麽都顧不上,現在好不容易有時間,難免放縱。
到了後來,初挽困了,掐他肩膀:“這是沒完了?”
陸守俨親她唇,溫柔又充滿愛意:“心情好,喜歡。”
初挽:“我還以為你氣着呢。”
陸守俨笑:“不氣了,我現在高興。”
初挽:“?”
陸守俨低頭埋在她頸子裏,含糊地道:“挽挽就是好,把我們的夢錦希同也生得好。”
初挽頸子癢,又聽他這麽說,差點笑出來。
*****
陸守俨先和當地公安局聊了聊。
公安局也是戰戰兢兢,沒想到這麽一件小小的盜墓案竟然驚動了這麽大的人物,雖然不是一個系統的,但還是頗為敬重。
陸守俨大緻講了下,這應該涉及一起文物造假案,讓他們請了文博系統并相關單位協同來查。
初挽刀鶴兮也一起研究了那些假文物,果然,都是和琉璃廠出現的那些如出一轍。
陸守俨分析道:“他們就是通過這種假盜墓的方式,将那些僞造的文物慢慢投放入市場,因為是盜墓來的,那些人認為來路可靠,自然不會懷疑,加上僞造工藝極高,慢慢就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了。”
初挽:“這估計隻是小試牛刀,真正的大頭在後面,他們應該是做成一個大産業鏈。”
刀鶴兮從旁,沉默不言。
陸守俨颔首:“是。現在公安方面也不能打草驚蛇,隻能慢慢追蹤,引蛇出洞,希望将他們一網打盡,在這之前,先不要聲張。”
初挽點頭:“好,我知道。”
陸守俨因為還有工作要辦,自然要盡快回去:“你也和我一起回去,這裏的事,你不要摻和。”
初挽其實不太情願,看刀鶴兮:“鶴兮你呢?”
刀鶴兮:“剛才我接到電話,有點要緊事,可能要離開幾天。”
陸守俨聽此,便道:“挽挽跟我回去。”
初挽見此,隻好罷了,一時又問起來:“那建時呢?”
陸守俨:“他,當然是先關在看守所。”
初挽:“繼續關着?”
陸建時根本隻是上當受騙,雖然有主觀意識,但是他一沒動手二那個墳就是假的,所以他确實不涉及什麽法律問題。
陸守俨冷笑:“我已經和看守所的特意交代過了,就關着他,關他一個月,讓他在裏面受受罪。”
初挽恍然,陸建時雖然被騙了,但他自己以為自己“挖墳盜墓”了,這個時候确實可以關他,吓唬他,借機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當下笑道:“不錯,他也該得一個教訓了。”
*************
這天,回到陸家,別人問起來,初挽就大方地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具體細節沒說,隻說“陸建時被公安局扣押起來了”,現在正在派出所關着。
消息一出,衆人震驚,喬秀珺更是吓得整個人腿軟,差點直接跪那兒,孟香悅則是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兩個人一窩蜂求到了陸老爺子跟前,陸老爺子事先已經被通過氣了,知道怎麽回事,此時沉着臉,兩手敲打着桌面:“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們家誰犯了錯,指望我來說情想辦法,沒門,該怎麽着怎麽着吧。”
孟香悅慌了,站在那裏哆嗦着,半晌,突然哭着道:“孩子還小,還小呢,不能沒爸啊!”
喬秀珺本來就心煩,現在聽到這個,更是氣得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沒爸?你說什麽呢,你在這裏咒誰呢,多大點事!怎麽就沒爸了!你看看你,哭喪個臉的玩意兒,當時怎麽娶了你怎麽個玩意兒,自從你進了家門,就沒見有什麽好事,天天不是這裏不順就是那裏不順的!你啊你,有什麽用,要學問沒有,要掙錢不行,你養孩子也養不好,你看看你把孩子養得,像什麽樣!”
孟香悅聽着也是委屈,這關她什麽事,她也管不着,但上面是婆婆,她少不得忍氣吞聲聽着了。
一時心裏自然怨恨初挽,想着這事怎麽就和他們牽扯上關系,興許是他們見死不救呢,暗地裏自然咒罵幾聲。
喬秀珺為了這事,先是和陸守信吵了一番,之後又開始鬧騰着要陸守信想辦法。
陸守信其實知道裏面的彎彎繞,畢竟是自己親兒子的事,他哪能不知道,不過事情到了這裏,他也是恨鐵不成鋼,覺得自己這兒子怎麽也得有個教訓,他當然是咬死不說,反而把喬秀珺教訓一番:“要不是你,平時總是寵着他,至于今天鬧到這個地步嗎?事到如今,我可給你說吧,你一別想找老七,二別想找老爺子,今天這個事,他既然敢做下,那就讓他承擔後果吧!你要是覺得你是他親媽,行,你去看守所看看他,給他送點吃的,也學着怎麽探監吧!”
這話說得,可是把喬秀珺吓得不輕,差點直接倒過去。
************
喬秀珺試探着來求過初挽,好話說盡,想看看陸守俨這裏幫着求情,不過初挽從來不是什麽善心的,聽到這話,道:“三嫂,你去找守俨說,他的事,我哪說得上話。”
喬秀珺聽着,一口氣沒上來,心想平時你作天作地的,老七把你捧在手心裏寵着,結果你現在倒是說這種話?
不過當下也沒辦法,隻能好聲好氣地哄着求着。
初挽聽她低聲下氣的,看她把姿态低到了地溝裏,就差跪下了,這才道:“三嫂,平時別的什麽,他當然都聽我的,但是工作上的事,我可是從來不幹預。”
她嘆了一聲,看着喬秀珺:“三嫂,我們都是女人家,我們說句真心話,平時男人的事,還是少管,你時常管管三哥,管管建時,結果你看,三哥那裏就罷了,建時這裏,你可是沒管出好來。”
她繼續道:“我就不一樣了,我從來不管守俨,也不會念叨他,所以他事業現在越來越順了。”
喬秀珺聽得一愣一愣的,腦子都有些發懵,最後終于聽明白了,這小弟妹是踩着自己顯擺呢,既顯擺她自己,又顯擺了老七,最後還把自己給埋汰了!
初挽:“三嫂,其實我勸你,現在趕緊找個律師,再疏通下監獄的關系,回頭即使真坐牢了,咱好歹讓他住得舒服點,你說是吧?”
喬秀珺恍惚地看着初挽,最後,轉身走了。
她再和初挽說話,還不活生生被她氣死?
關鍵老七在那裏擺着,她也不敢得罪這初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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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建時看守所足足管了一個月,最後到底是陸守俨“托關系”想辦法把他給弄出來了,喬秀珺陸建時母子兩個自然對此一無所知,等陸建時出來了,還特意過來感謝陸守俨。
陸建時羞愧難當,哭天抹淚的,表示會改過自新。
陸守俨神情淡淡的,讓他好自為之。
陸守信現在放下工作,認真和陸建時聊了聊,最後打算把陸建時放在自己一位老屬下那裏,讓對方幫自己嚴加管教,處處盯着,這件事才算完。
初挽現在沒事就往琉璃廠那邊轉轉,想着再發現什麽假文物的線索,可惜那假文物再沒有出現過,反倒是那天,遵化公安局打來電話,說他們順藤摸瓜,找到了一個人。
乍聽到那人名字的時候,初挽有些眼熟,後來仔細想了想,這才恍然。
這個人就是陸守俨以前所在家屬院收破爛的老彭。
當年因為牛主任的一件元青花大罐,初挽還特意找過這位老彭,當時老彭說那元青花大罐被他媳婦表弟給收走了,後來那件元青花大罐是從關敞手中拿到的。
現在,老彭竟然牽扯到這個案子中,這就意味深長了。
初挽站在古玩店後院,坐在那小小的秋千架上,看着遠處的青磚灰牆,開始回憶上一世關于關敞的點點滴滴,也回憶這輩子關敞的種種,那個看上去憨厚拘謹的關敞。
其實回想起來,這幾年,每個人都在變化,曾經吊兒郎當的聶南圭獨當一面變得穩重起來,曾經清冷難以琢磨的刀鶴兮眸光溫暖了,一直都沉穩內斂的陸守俨威儀感日重,隐隐有了上一世陸守俨的氣勢。
便是那些她不太關注的人也有了變化,比如陸建時好像越發大膽起來,喬秀珺沒了當初的張揚,就連孟香悅都因為孩子多了幾分隐忍。
但是唯獨關敞,他好像一直是那個模樣,見到人便有一個拘謹的微笑,好像他一直都是那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鏟子。
一個人,他的事業已經做那麽大,怎麽可能一直不變呢?
從一開始,這個人就不太對勁了。
作者有話說:
哎解釋下吧,前半截夫妻兩個說話,為什麽說“幸好不是親兒子”,而沒提“女兒”,因為挖墳掘墓這個事,一般來說女兒也不至于幹……這都是兒子養歪了才有可能的,不是他們隻操心兒子不操心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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